第94章 贪生怕死猪队友(十)
与此同时, 时雾关掉了病弱buff,开启敏捷buff和平衡buff以及幸运buff,成功用焚烧积分的办法, 顺利从宋重房间里偷到了那一叠新画的符纸。
“不应该是四十五张吗, 一人五张外加五张备用啊。怎么是五十张。”
时雾有些纳闷。
为多出来的一小叠厚度感到不满。
“应该是宋重多画了给你的。”系统成功升级到50级之后,好像又和四十级的时候有点不同。
“你忘了, 他打完你的时候, 答应了会多给你画符。”
时雾挠挠头, “真忘了, 那段戏那么难演,我光顾着哭了。”
系统升级后多了些像上个世界那样的危险预判功能, 而且是针对高级位面的, 但也只有一点点。
“宿主, 三分钟内你必须离开这个院子, 他们快去看你了。”
时雾有点慌, 赶紧去翻窗, “时间控制buff再给我叠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是最多只能叠到15倍速, 宿主抓紧。高级位面的任务没这么好完成,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为了不打断时雾的逃跑,系统很明智地先选择了闭嘴不言。
时雾勉勉强强翻窗跑了, 又扒着那颗老槐树直接离开。
刚离开,他就莫名觉得田野里莫名地冒出许多冷意, 似乎有很多道看不见的眼睛莫名地盯着自己。
天边的最后一丝日光余晖已经收起。
天黑了。
今天没有月亮。
是朔月。
时雾浑身打了个寒战。
虽然知道自己buff加身暂时不会有事,但还是默默念起了南无阿弥陀佛。
“宿主, 感知削弱buff给你开上了, 不要害怕, 沿着这条路一直跑,要快点。”
时雾一路小跑着,系统给他开启了路线优选,直接化身语音导航,“前面三百米左转,跑,别停。”
“跑,跑不动了,力量控制buff开上。”时雾喘着气,两条腿酸得不行。
“……早在你翻窗的时候就开了,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爬上槐树的。”
“啊?”
他跑了这个世界的剧情,才知道在低级位面或者是中级位面的剧情真的算好走了,在这样一个连buff效果全都削弱的世界,偏偏两位主角的气运都很逆天。
支线任务又杂又多,主线任务又急。
炮灰的‘路人好感度’明显低于中级位面。
太难了。
系统叹了口气,“你先休息三十秒。”
“宿主,升级之后,我这边有一个任务完成度预估数值可以勘测,你也知道,我们赚取积分考的是不ooc地去走主线支线恶毒剧情,而我们脱离——靠的是在恶毒剧情下,主角被虐值波动。”
“主角越是被我们的‘恶毒’所虐,光环就越大,我们就越能顺利脱离。”
时雾呼吸慢慢平复一些,直起腰来,擦了擦额头的汗,“你现在在这里给我普及初级位面就说过无数次的东西干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你。”
“就在刚刚。”
“我们的恶毒值——”
“降到20了。”
时雾:“……?!!”
“也就是说,这一次,在这个高级位面,我们只有20的概率能顺利脱离。”
时雾倒吸一口一口凉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才说!
“好了,三十秒到了,跑!”
mmp!
时雾咬紧牙关,因为这个世界不适用的buff挺多,他也没办法搞个传送什么的,好烦。
跑过漆黑的主路,时雾拐进一条黑漆漆的林间小径,开着手电筒,蓦然间,手中的符纸开始消耗起来。
有鬼盯上他了!
时雾吓了一跳,险些摔倒在田埂里。
“宿主别怕,这个剧情是难走点,毕竟,您最后还会因为符纸耗光而死,但是,该走的路,还是不能少的。”
路过一片安静池塘,时雾感觉到怀中符纸消耗的速度更快了点。
显然,这池塘里也有冤魂。
时雾不小心踩塌了,半个小腿都浸没在池水中,立刻感觉似乎有什么抓住他的小腿,将他往水中拽。
“抛一张符纸!”
时雾照做了,可是鞋子已经被拽掉一只。
他脱下帽子,拔过旁边的野草捆在失去鞋子的右脚上,长吁出一口气。
“宿主,你进步了。”
“嗯?”
“你的胆子,比你之前几个世界大多了。”
虽然知道系统是有意鼓励,时雾还是感到心里暖暖的,“唔。”
时雾两只脚有些不平衡,湿透的脚印一深一浅,留下他走过的踪迹。
“你还记得吧,第二个世界,你第一次接触中级位面面对主角的炮轰的时候,我都快被你的哭声吵死了……难以置信,你竟然可以在高级位面,走到最后一个主线恶毒剧情。”
时雾露出一点迷惑的神色,这到底是鼓励还是贬低。
他好不容易走过那一片湿漉漉又冷冰冰的软泥巴地。
又摸着黑,大概往前走了不知道多远。
直到系统说,“可以了,就前面那个小土屋,你可以进去休息一下。”
“虽然没有瓦,但好歹有两面墙能挡挡风,还有个小土炕,你可以躺在上面稍微休息一下。”
他们应该一时半会找不过来。
等到十二点一过,阴气过盛,时雾就可以坐着等死了。
他摸了摸口袋,忽然觉得,里面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一时间又没想起来。
“不管脱离成功,还是失败……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听天由命吧。”
空荡荡的卧室。
宋重,裴峥,乃至剩下的五个人,全都愣了好一会儿。
时雾走了。
他怎么独自走了。
还是小周,先紧紧捂住了嘴巴,“今天……可是朔月之夜。他不会是跑出院子了吧!”
不可能,今天外面阴气那么重,他不可能跑得掉,可能一出院子就会遇到阴魂的!
赵灵反应很快,“宋老师,符纸在哪里!”
宋重眼神一动,立刻飞奔到他房间。
桌子上空荡荡,一张都不剩下。
他真跑了,带着全部的符纸。
鸡血不够了。
天亮之前,他们画不出新的符纸。
“大家把身上残余的符纸都凑一凑,先集中贴在一个房间。今天必须改变策略,所有人都集中在一个房间里,大家不能全都睡死,必须有人守夜。”宋重很快调整好新的应对策略,“没事的,不要慌,熬过今晚就好了。”
说完,咬破他手指尖,落下六滴血,耗费着本源灵法,画出了两张张‘血符’。其中一张,交到赵灵手中。
“这个,贴正门。”
这张符对他的损耗显然不同于之前那些鸡血糯米符,他刚画完,脸色就肉眼可见地苍白一些。
穿上了外套,推开房间门,“记住了,谁敲门,都不许开。包括我。”
最后三个字。
让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宋重的意思是,今晚的鬼混可能会阴气强大到能附身的地步吗。
小周胆子最小,声音都微微有些抖,“宋老师,您,您去哪里,您不在这里吗……”
“我要去找他。”
宋重一边说,一边将另一道符纸揣入怀中。
他手上的那些,根本无法抵御子时的恶鬼,这村子太诡异了。他必须去将他找回来。
是他的错。
是他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的。
他不能让时雾出事。
“那走吧。”裴峥也围上了围巾,看向外面黑黢黢一片的夜空。
“你不能去,你还生着病……”老张想要拉住裴峥,“你不想宋老师是做这行的,你去干什么。”
“我是他爱人。”
裴峥面容笃定而淡漠。
老张听到这句,叹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手。
二人沿着小路一路往前,寒风料峭,很快他们遇到一条岔路。
宋重取出怀中的铜钱,显然,在这时候用上占卜术,并不是明智之举,会让他们被周围的阴魂更快盯上。
但没有别的选择。
离子时不远了,他没时间试错。
占卜出右边后,二人越走越偏,到最后只剩一条乡间小径,满是枯萎的杂草,小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又窄又不好走。
一不小心还会被旁边的荆棘从挂住衣服,或者将皮肤划出一道道红痕。
裴峥眉头略略皱起。
在经过那一片泥地湿软的池塘边时,裴峥眼尖地看到不远处有一道滑痕。
手电筒往水底一打,水面上满是青荇,明明是浅浅的池塘,却一片暗色,可见度不过两三公尺。
“别盯着看。”宋重只扫一眼,“里面有脏东西。”
裴峥却将手伸入池水中,宋重阻挡不及,还以为他要被什么拽住了,没想到他用力一拔后,将一只鞋子从池塘边沿拔出。
是时雾的鞋。
宋重愣住了,在那一瞬间手里的手电筒几乎要掉进池塘里,“他掉下去了,他被拉下去了?!”
即刻半跪在地上,却被裴峥握住手电筒,往旁边路上深浅不一的脚印上照去,“应该没有。”
宋重松了口气。
还是裴峥观察更细致一些。
刚刚那一下,宋重三魂险些去了七魄,背后惊出一声冷汗。加之刚刚一路来都有种被无数阴魂窥伺的感觉,他的精神一直都略略有些紧绷,反而是身边的裴峥,莫名地似乎很镇定。
宋重一时间,那种愧疚感越发深重。
朔月之夜那么可怕。
时雾胆子呢么小,他还发着低烧,还生着病,
现在丢了一只鞋,泥地里那么冷,都带着冰碴。
他是怎么走出这么远去的。
他就那么不想再和他们待在一起,就这么讨厌他们了吗。
那么怕冷。
那么怕死。
哪怕独自一人,也坚持要逃离开他的身边。
宋重眼神渐渐灰暗。
握住手电筒的手,微微收紧,冷冰冰的金属触感似乎能传达到心
底,勾起一片莫名的酸楚苦涩。
再走过一片漫长的干枯芦苇地,他们终于看到不远处那一小处土屋。
找到了!
宋重手里的灯光一晃,却被裴峥的手指捂住电筒面,咔哒一声关上。
那一瞬间说不出什么感觉。
周围似乎成了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宋重看不清不远处的时雾,也看不清身边的裴峥。
他只听到那人声音很低。
是裴峥的嗓音,又好像,有哪里有些不对。
“他很怕你,让他看到你,他就不会跟我走了。”
是么。
是吧。
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认定是那人脾气骄纵,将他想的十恶不赦。
那人都已经那样哭诉,自己却还是一意孤行将他剥了外套绑在凳子上吹冷风,惹得他昏厥过去,发了将近十个小时的高烧。
他当然是厌恶死了自己,一刻都不想看到自己。
否则,他都不会逃跑了。
自己这样急匆匆地出来找他,找到了又怎么样,惊醒他,让他在慌乱中逃得更远吗。
宋重心底仿佛有一片寒风呼啸而过。
他感受到身边人静默的呼吸,却没有动。
裴峥又说道,“你不走么。”
宋重不稍微愣了一下。
相比较之下。
一直以来,性格冷淡,又曾被时雾一眼相中的裴峥才更合适成为找到他的那个人。
他对裴峥再生气,至少不会害怕他。
宋重落寞地点点头,“好。”
只说了这一个字,心情却盘根错节似的纠缠着。他滞涩着,将怀中唯一那一枚血符拿出,交在裴峥手里,“你拿着这个,有这枚符纸,可以保你和姜念平安走回去。”
裴峥声音依旧静静地,宋重却似乎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这种感觉莫名地熟悉,而且,是一种让人有些不舒服的熟悉。
有点像,刚走出院子时被游魂盯住的感觉。
“那你呢。”
“我没事,我好歹还是有些灵法在身上。平安走回去不难。”
黑暗里,似乎传来一阵轻轻地‘呵’声。
裴峥没有立刻去找时雾,而是问,“他是你的谁,宋重,值得你这样去救。”
宋重一时间如鲠在喉。
——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是我的谁!
裴峥才是他的恋人,他们才是亲密的一对。他始终都只是个局外人而已……宋重心底的苦涩慢慢转为酸楚。
等到意识到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之前对时雾的控制欲,已经强到超出界限了。
宋重一时间,似乎有些难以面对。
他一开始就知道,裴峥和时雾是一对的,他怎么可以……
宋重喉头干涩,料想裴峥这一句问的,只是在担心自己而已。
“没,没事。我先走了。”几乎是仓皇而逃。
他和裴峥时雾曾经睡过一间房。
就以为,他和那二人之间的距离是一样的么。不,不对,他们才是亲密无间的。
就算是吵架,就算是怄气。
说到底,根本没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重,恍恍惚惚地走远。
却根本没心思看到,那张血符在交付到裴峥手心后,开始悄无声息地灼烧着这人的掌心,将其烧成一片漆黑。
无星无月,深夜里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裴峥的瞳孔是扩散的,紧紧盯着那一处小屋的位置。
一如死人。
院子里,剩下的五个人团成一团坐着。
一开始没选出究竟让谁不睡,索性到最后,大家都约定一起聊天到天亮,一晚上不睡也没什么,互相之间做个伴熬一熬就过去了。
母亲在sg干了也有几十年的老刘其实是个万事通,开始说起了古事。
“对了,话说,姜太子爷和裴老师之间的渊源,那还得从十五年前说起呢。你们应该都知道,那是救命之恩,但是啊,那时候我妈妈就在那医院当护士,她说有个特别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
“就是说,姜念当年是落水了险些被呛死嘛,但是他被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衣服和头发都是干的。”
“肺里也没有微型生物感染,但是却肿水发了好几天的烧。”
周围人听了,没觉得有趣,反而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算了,你别说了,我感觉听得更渗人了。”
“渗人点不好吗,正好,大家伙都不困了。”
小周迟疑着问,“那这是什么情况,没有掉进水里,可是,却出现了溺水症状吗?”
小刘点点头。
过了会,才压低了声音。
“与此相反的,是……”
小周反应很快,他记得,传闻里是裴峥的父亲救了太子爷,“是裴爸爸?”
“不,是年仅七岁的裴峥。”
小刘回想着已故的母亲曾在房间里偷偷和他爸说过的话,“医院里的人都说,裴峥是掉进了水里,可是,却没有出现什么溺水症状。”
明明门窗都
是紧闭的,却好像有一阵寒风不知从哪里吹来。
惹得几个人同时起了鸡皮疙瘩。
“我妈妈说——”
“裴峥父亲从水里救出来的,根本不是姜念,而是他的亲儿子,裴峥。”
小周吓得惊叫一声,躲进了旁边赵灵的怀里,“赵姐!”
赵灵眉头一皱,“欲说越离谱了,好了,别吓唬小周。”
“我哪是吓唬,但是都这么传的,我妈妈还是姜家的私人医院里的护士呢。只会是后来,一群在姜家别墅干过的保姆,佣人,还有医院里救过姜少爷的医生护士全都退休的退休,辞职的辞职……要我说,就是有点问题。”
赵灵对小刘这种故弄玄虚的腔调很是不耐烦。
问,“那你说,是什么问题。”
“你们有没有听过。”
“——替死鬼。”
吱呀。
院内大门猛地被推开,众人吓得齐齐尖叫起来。
脚步声渐进,直往正门来,几个人瞬间挤在一团,都往赵灵手里那张符靠近,恨不得睡在那符纸上。
却见房门一下被推开。
是宋重。
“怎么了,你们一个个脸色那么难看。”
“刘哥给我们讲鬼故事呢,说什么替死鬼的……”
宋重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好,也没什么心思听他们说的,倒了杯热茶喝了两口,有些心烦意乱地解开领口处的两颗扣子,“哦。”
“宋老师,你不开心啊。”小周还紧紧抓着赵灵的衣服,吞了吞口水,“你不开心,就,就让小刘给你继续讲故事吧……”
“好了好了,那我继续说。”
“所谓的替死鬼啊,就是有些时候,算出了其中一个人有必死之劫,就把这个劫难转移到另一个生辰八字相对的人身上,让那个人——替死。”
“听说,这样死的人,怨气很重,死后都会化成恶鬼。”
宋重喝了口热茶,脸色好看些,也坐在旁边听他们谈天说地。
竟然是在谈‘替死鬼’。
“行了行啦,班门弄斧,人宋老师还在这呢,轮得到你来说这些。”
“行行行,那你们问宋老师吧,我不说了行了吧。”
宋重回来了,一行人就没有那么怕。
一直都沉默着的老张,忽然问,“那,被转移劫难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活下来。”
小刘刚刚被怼了一通,不想回答。
而一边的宋重却适时地答道,“有,概率不到百分之一吧,除非是撞大运,或者至亲之人挡灾。”
张叔的脸色,一瞬间相当难看。
在座的几个人,也忽然之间默默地变了变脸色。
“至亲之人……挡灾。”
“怎么了。”宋重皱眉,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你们刚刚在谈什么。”
“我们在谈,裴峥爸爸……当年救姜念的一些……很奇怪的传闻……”小周吞吞吐吐地复述了一遍。
宋重忽然出了神。
眼底似乎浮出一点点莫名的茫然。
好像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了,很重要,很重要,必须要马上想起来才行。
那种紧迫感在他心头逐渐放大,他忽然之间感觉到屋子里有一缕极淡极淡的阴气,一番梭巡后,找到了床底下一小团被揉皱的纸张。
宋重将纸一点点展开。
上面画着一个院落,院落旁站着一颗槐树,槐树下半个人。
院子里。
一,二,三……
众人一起数过。
七个半人。
这是——
阿林画给时雾的图纸。
一道精光在宋重脑海里闪过,让他一瞬间脸色无比苍白——
“多久了。”
“什么。”
“我问我回来多久了?!”
宋重咬牙切齿地揪住小刘的手腕,几乎一瞬间将人摁得脱臼,堪堪看着上面的时刻表。
十分钟了!
如果说裴峥抱着时雾紧随其后,三分钟,最多五分钟就能跟着他回来!
可已经十分钟了。
他们两个还是没有回来。
手中的画纸,飘飘然坠落在地。
画中,院子里的那个‘鬼’,是裴峥。
“姜念……姜念!”
宋重恍然间,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不仔细摔在地上,又迫不及待地爬起,“不要相信他,不要跟他走——”
他是活下来地‘替死鬼’。
他的身体里,一定分裂出了一个恶魂,承载着他全部的扭曲仇恨与恶意。
时雾没有撒谎,他昨晚没有说谎!
裴峥他,真的有问题啊!
他的‘恶魂’被这极阴之地催发,日渐浓厚,早已对他身体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只是这种影响下的恶意,只针对姜小少爷释放。
因为。
十五年前,他是姜小少爷的,替,死,鬼。
他应该相信他的,他应该对这件事情刨根问底,弄个清楚的。
那‘恶魂’好生聪明,竟知道如何玩弄人心!
几次三番挑动姜念和众人之间的矛盾,将他一点点逼向
孤立无援的境地。
就连他,都被几次三番地挑起怒火,对时雾简直无法再忍耐,短短三天内,光是打他,都打了足足两回。
不对。
更紧要的是,在刚才——
他不应该独自回来!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这可是朔月之夜!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是阴冷至极的寒雨。
雨水打在时雾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看到裴峥在自己面前站着。
一时间竟吓了一跳。
像他,又不像他。
“醒了,姜念。”
眼前人似乎没想到,他跑了这么远,还能被裴峥找到,蓦然间哆哆嗦嗦地往里面靠过去,“你,你……你是裴峥吗……”
裴峥缓缓地站起来,唇角微掀起。
“我当然是。”
“或者说,我才是他。”
姜念慌张极了,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滚,你滚!”
他从怀中取出厚厚的符纸,然而四十九张符纸从时雾怀中反四散开来,被夜空中的雨水沾到,一点点地化作一团幽蓝的火焰,在四周化作盏盏鬼火,照亮小少爷那只白皙瘦弱,没穿鞋子的白皙脚踝。
裴峥一点点将他脚上地泥渍擦干净。
将鞋子给他套上。
一如既往地耐心。
“姜念。”
被握住的脚踝,在夜雨中瑟瑟发抖。
裴峥怀中那一张血符,猛地迸发出团炙热的明火,却在转瞬间,被他周身森然的鬼气烧成一片灰烬。
薄薄的雾气,在雨水中渐渐漫开。
裴峥的声音静默又温和。
向来清冷卓绝的面容,此刻看上去,多了几分冰冷傲慢。
“跑什么。”
“你和我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