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雷法，东北纸扎匠
“龚叔，你先离开吧。”
楚江深吸一口气，从鬼化状态中脱离出来。
龚叔在撤离之前，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小江，你自己一定多加小心。如果非必要，尽可能减少那手段的使用——你的一举一动，恐怕有很多人在窥伺着。”
“我明白。”
随着楚江掌心的一簇微光亮起，整栋大楼之外，竟然隐隐有沉闷的雷声传来。
借助着楼道里的小窗户，唐柔清楚地看到，窗外已是黑云滚滚，电闪雷鸣，俨然一副暴雨将倾的模样。
可当她回头再看向楚江时，心里陡然生出几分诧异。
她确实听说过自己这位新同事本领高强。
但眼下这一幕，该不会是……
楚江周身闪烁着淡淡的雷光，恰好是阴魂的绝对克星。
随着他双手之间的雷电之力愈发旺盛。
整个苍穹，都响彻那摄人心魄的雷声。
下一刻，数道雷电击破窗玻璃，配合着楚江的掌心雷，齐刷刷地落进狭窄的求生通道中！
雷电之力浩瀚磅礴，几乎将所有的鬼小孩击碎，变成丝丝缕缕的鬼气。
楚江连忙催动骨牌，将其吞噬进去。
他不想跟唐柔解释什么，粗暴地抓住唐柔的手，拖着她快步向楼上跑去，“时间来不及了，我们抓紧去任家。”
他的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个孩子。
既然已经答应了任秀英，自然不可能让她的家人受到伤害。
刚到十六楼，楚江便觉得空气温度比其他楼层低了不知道多少倍。
森然的鬼气近乎实质，明显是怨气太过浓郁所导致！
突然，小号发来了两条消息。
“门后有诈，是东北纸扎匠的手艺活。”
“小心对方的武器，上面淬了毒，若是不能快速解决战斗，敏敏必死。”
东北纸扎匠！
楚江内心一惊。
刚想要踹开房门的脚，也跟着缓缓收了回来。
纸扎匠，说通俗点，便是传统的纸扎手艺人，也算是一门古老的行业了。
或许很多人的理解当中，他们只是给办丧事的人，做一些纸人纸马。
甚至近几年还闹出买某水果手机的纸扎，还需要配上蓝牙耳机、充电器和售后服务的笑话。
可很多老人却清楚，纸扎匠做的可不止活人生意。
到了晚上，他们则是扎鬼纸，专门做死人的阴阳生意……
张玄龄曾经告诫过楚江，千万不要和这群人扯上关系，尤其是东北那一脉。
因为这纸扎匠的流派虽繁杂，但大体相差不多，只有东北这派，亦正亦邪，总是带着那么点神秘色彩。
说白了，这伙蛮徒，做的也不止纸扎生意，经常用些小手段谋求私利。
手段和做派，也极为残忍。
据传，用活人皮扎鬼纸的手艺，最早便是从他们那流传出来的。
“唐柔，答应我，一会不管看到什么，直接去浴室里救人。”
“其他的，由我来。”
唐柔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攥着枪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也算是在杂物科工作三四年的老人了。
可历来的任务，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让她感到紧张、刺激。
“三，二，一……”
随着楚江倒数结束。
眼前的防盗门，在他的掌心雷的强悍攻击下，竟直接炸裂开来！
唐柔径直闯入室内，发现那老太太竟然和几只小鬼打的有来有回。
可她不能再犹豫下去。
因为唐柔隐约听到，房门紧闭的浴室内，传来近乎轰鸣般的水流声，以及夹杂其间的微弱呼救声……
就在她准备跑进去时，穿着白色马褂的一男一女，拦住了她的去路。
“滚开！”
唐柔救人心切，完全顾不上这两个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人是鬼，不由分说便要往里冲。
突然，这对男女居然各拿一根竹签子，向她捅了过来。
唐柔出于本能，想要直接用手臂推开。
但就在这时，那竹签居然从中间舒展开来，像一朵盛放的莲花般，于花蕊部分喷吐出无数根尖刺！
如此近距离，她根本躲闪不及。
遽然间，楚江从她背后跳出来，掌心雷再次发动！
“赶紧去救人，这里有我。”
两个纸人似乎还想挡住去路，却被楚江抓住手腕，像丢小鸡般，重重地砸在墙壁之上！
与此同时，被小葫芦附身的老人一脸委屈，双手叉腰，大声喊道：
“楚二愣子，快点帮忙啊，待会老娘的脸都被这几个驴马蛋子抓花了！”
楚江甩过一簇掌心雷，将鬼小孩统统绞杀掉。
“小葫芦，你先回去，谢礼随后送到……这里的战斗，由我来收尾。”
“这还差不多，累死老娘了。”
很快，客厅里就只剩下楚江，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纸人。
这两个纸扎人，糊纸的手法和技术可谓无从挑剔。
而且，他们整体骨架的配置也极为考究，四肢和一些关节都能灵活运用，甚至能用“身若猿猱”来形容。
但脸上用朱砂涂上去的腮红，以及那画上去的扭曲五官，着实有些“恐怖谷效应”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一双眼睛，皆由暗红色的人血点缀。
坊间流言，扎纸匠每次扎纸人不点眼。
若是确定要烧给祭拜的先人时，才会在点火前画眼……
否则，阴间的鬼物会趁机附在上面。
楚江在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厚重的鬼气。
真不知道，任秀英这样的知识分子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楚江紧紧盯着对方，双眼中隐隐有冷光掠过。
正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这是进攻的绝佳机会！
只见楚江把手指咬破，甩出几滴精血，落在骨牌之上。
下一刻，骨牌便亮起了神火一般的光辉，并牵引着浩然正气，向楚江附近集结过来，照耀楚江的面庞。
左手凌虚画符！
右手掌心鸣雷！
他毫不犹豫地将两大杀招落下。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符箓和掌心雷，便将对方双双砸飞出去。
恍惚间，楚江听到了对方发出的惨叫。
可这纸人的坚韧程度，却远超楚江的想象。
在雷法那种近乎极致的攻击下。
对方纸糊的身体上，也仅仅是多了几处破损和焦黑。
要知道，楚江现在的雷法水准，已经无限接近于引导天象、感通寰宇的境界，就连张玄龄都不敢正面硬抗这一击。
可对方，却只是“略有破损”。
这怎么能让他不惊讶？
就在这时，唐柔已经抱着湿漉漉的敏敏，从浴室里面冲了出来。
“楚江，敏敏长时间溺水，我现在必须对他采取一些急救措施，你先撑住，我待会再来帮你！”
楚江斜睨着旁边的卧室，淡淡开口。
“你先带孩子去卧室里躲一躲，等我先解决掉这群牛马，你们再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注意到那两个纸人的目光，随着敏敏的移动而不断调整。
看得出来，他们很关心这小女孩。
或者更准确点，他们在乎的，是敏敏到底有没有死。
只是，楚江不理解……
他们为何非要用溺死的方式，试图去杀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可来不及他多想，两个纸人再度向楚江袭来。
且速度之快，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楚江紧紧咬牙，使用雷法对着纸人便一阵狂轰滥炸，客厅里的地板也随之被掀飞。
将两个纸人逼到墙角后。
楚江催动先天修为，在空中不断勾画着，写出一道道降魔符。
澎湃的浩然正气，似滔滔不绝的大江大河般，在降魔符的辅助下，形成密不透风的无形法阵！
顷刻间，所有符箓无火自燃，释放出道道碗口粗壮的金色神光。
咻！咻！咻！
无数金光破空之声，在客厅内接连响起。
被镇压在正中心的两个纸人，痛苦地哀嚎着。
在那一刻，他们仿佛是真正的人类一般。
有自己的感情。
更能体会到痛苦。
很快，两个纸人也燃烧起来。
让楚江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挣扎和反抗，脸上更是露出极为诡异的笑容。
“谢谢你。”
被炙烤着的两个纸人，突然口吐人言。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此刻，楚江有些后悔。
他刚想要追问他们一些信息。
可两个纸人，却早已化为了灰烬……
楚江颓然地半跪在地，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自由落体的电梯轿厢。
能无限分身的鬼小孩。
突然袭击的纸扎犬。
以及……这足可以抵御雷法的纸人。
所有信息串联在一起，居然让人毫无头绪，甚至根本无从查起。
楚江连忙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身体状况。
好在，她只是受到了惊吓，暂时晕过去。
再加上被两个鬼物接连附身，损了些阳气，之后多喝些阿胶之类的补品，还是可以调理好的。
突然，唐柔将卧室门打开，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起来。
“楚江，你这边解决完了？”
“彻底搞定了，通知徐警官他们上来吧，顺便处理一下现场。”
楚江看着满地狼籍，和被打坏的家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柳局长给我那么多行动资金……是不是都要去给被害者赔偿的啊。”
“不会的，这些局里能处理好，不需要你来承担责任。”唐柔宽慰道，“相比那些，你更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向民众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除鬼的时候，应该没人看见吧？”
唐柔翻了个白眼：“前脚刚有老人要跳楼，随后便有人死于电梯坠落，再然后就是天地异象、五雷轰顶……你觉得我们不需要解释吗？”
“难不成，你要出去对他们说，世界上真的有‘雷法’？”
楚江听到这些，顿时头都大了几圈。
“好家伙，这年头，做点好事都这么困难。”
突然，他余光一瞥，看到了客厅茶几上的两张烤肉代金券……
“唐柔姐，你还记不记得，任秀英在和咱们讨论见鬼事件以前，提到过的那家烤肉店？”
“记得啊，怎么了？”
“我好像有个不太成熟的猜测，可能需要咱们一起去试试……正巧，现在不也应该去吃午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