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雍王
“禀少公爷,三百名死士已经全部击毙。”护卫回禀完,便退避了下去。
这次没有伤亡的胜利,只用了三百支羽箭,而且箭不虚发,箭箭击中目标。
可见杜灵的护卫,是有多厉害。
三个时辰后,消息传回蜀都。
皇宫凤圊殿。
一位雍容华贵、凤姿卓然的风韵贵妇正正襟危坐的注视着殿下跪着的心腹爱臣。
她眉目轻蹙,唇齿轻启:“这点儿小事儿尔等都办不好,吾留你们有何用!”
说话的正是蜀国君后,一国之母梁利。
那位心腹爱臣,便是她母族远亲的侄儿。
名唤——梁起昀。
三年前被提拔为左旋将军,赐府邸宅院,美姬数名。
他这名号虽叫的响亮,但却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争过功勋。
所以大多官臣们并不买他的账,甚至对他爱搭不理,而且连区区一个小吏都看他不起。
他想出人头地,挣出一番天地,所以来投奔了君后。
原以为正是他一展抱负,闯出一片天地的时候,这位名分上叫做姑姑的君后,居然只派遣他暗中养着一批死士的差事,还常常出任刺杀杜灵。
这种不光彩的事,他痛恨、憎恶,却也不得不唯命是从,做着刽子手的血腥之事。
见自己君后姑姑动怒,赶紧解释道:“禀君后,属下一时粗心,没能顺利取得杜灵首级。”
“愚蠢。”君后喝骂一句后,将桌案上的茶杯往梁起昀的脚下一抛,落地而碎的瓷片正好弹起划伤了他的手背,丝丝鲜血猛然奔流。
他不敢妄动,更不敢拭去手背上的鲜血,只能让它涓涓流淌。
直到君后的气消了一些,他才老实回禀道:“属下几次偷袭,就在将要得手时,傅丘鹤那莽夫却派人杀来,他的暗卫见人就砍,见血就舔,不论敌友,总之任何一人都不曾放过,因此,属下才无奈失手,逃命而回。”
“都是一群蠢货,吾派给你们八千精锐,就这么被你们糟践了,反而一丝都没有伤到杜灵,实在愚蠢。”
“属下之过,还请君后轻罚。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君后无奈轻叹一声!此时此刻,责怪惩处自然无用,眼下最该做的,就是赶紧阻止杜灵回都,最好是在半路上就将他解决了。
冷静下来的君后,向梁起昀挥了挥手示意,然后细问道:“杜灵一行人已经到了何处?”
梁起昀起身立在一旁,垂首回禀:“已经到了重云楼,马上就要经过峻岭关了。”
“重云楼,不正是你的管辖之地吗?此次,你莫要再让吾失望了。”
“属下定不负您重用之恩,定能取得杜灵首级回来复命。”
“很好。”君后长袖一挥,梁起昀便退避办差而去。
梁起昀走后,君后直径去了雍王处。
雍王,顾名思义,确实乃为“庸”,碌碌无为还胸无点墨,除了享乐,就只有善音律这么点儿好处了。
这不,君后刚踏入雍王殿,就看到这小子被好几个舞姬包围,莺莺燕燕劝酒声不断。
席间,音乐小曲放着,美姬舞着,十来个门客好酒好菜的吃着。
本来皇家子弟结交一些文人墨客、有识之士是好事,为将来登帝做铺垫。
可这位雍王倒好,寻来的都是些文化不怎么高,人品却垃圾的一塌糊涂,还都是好酒重色的失志之士。
君后瞧着此番!心中大怒,难怪自己的丈夫,一国之君的望帝不喜欢她这个宝贝儿子,实在是庸庸碌碌,好酒色之徒。
彼时,雍王的心腹仆子看到了君后的身影后,赶紧唤来身旁的小女使,附耳说了几句,这小女使便着急忙慌的跑去通知还乐此不疲的雍王了。
而她则亲自上前跪迎君后驾临。
君后不由分说,也不等仆子福礼,便就赏了这丫头一大耳光。
直将这仆子打了个趔趄,嘴角瞬间“蹦”出了鲜血。
“混账东西。”君后的一句话落,仆子“噗通”一下,赶紧跪在了地上认错告饶。
而彼时的雍王也在仆子的提醒下,发现了自己母后气冲冲而来的身影。
他赶紧屏退舞姬,喊停乐师,将身边儿的美姬通通都打发走了。
彼时,整个殿宇才总算安静了下来。
其余门客也赶紧上前向君后规矩的行跪拜之礼道:“君后万安。”
她扫也不扫这些门客一眼,只冷冷踱步上前,做上了上位,目视着雍王。
此刻雍王如同做错了事的三岁孩童,耷拉着脑袋,害怕的杵在一旁一声不吭!
君后并未当着众人的面儿训斥雍王,只是淡漠的来了一句:“今后,雍王殿,不许任何无关紧要的人踏足,尤其是你们几位,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殿下跪着的几位门客被吓的一哆嗦,怕死的他们赶紧磕头应是,纷纷向君后保证再不敢叨扰雍王用功。
君后冷漠的挥袖,一众门客才畏惧的退避了下去。
待到君后示意,心腹——楼兰会意,遣散殿中所有奴仆之后,她才向雍王苦口婆心道:“吾不求你有多大的能耐,只愿你能够上进,得你父君几分看重就好,可你偏偏学着这些无用的享乐之风,半点儿不操心政事,将来,你又该如何争夺这帝尊之位?”
雍王自知自己无用,与地位无缘,又得不到父亲的看重与赏识,所以才会一直庸庸碌碌,没有上进之心。
今儿见自己母亲亲口说来,也索性不再强装,泄了气一般的说道:“儿子本也无心政事,更没有这方面的才能,父君看重谁,就立谁,儿子做这闲散王爷也挺好的,不愁吃穿,不缺用度,逍遥自在一身轻,岂不快哉。”
“你……。”此话气的君后气不打一处来,刚扬起来要揍自己儿子的手,又不忍心的落了下来。
“你……你个没根骨的,吾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唉!”
君后无奈扶额,不知该拿自己的儿子怎么办?
最后实在咽不下一口气,还是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耳光。
“我梁家荣辱都在你一人之上,所有梁家族人都看着你将来出息,吾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你铺路为你了却逆党,铲除异己,而你,你却辜负吾的一片苦心,将来你若落败,我梁家一族将全部下狱伏诛,你知道吗?”
“既如此!您又何必当初?这帝位儿子不想要,也拿不起,何苦来哉啊!”雍王被逼急了,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差点儿将君后气的背过气去。
“母后……母后,您怎么了?”雍王着实被吓着了,赶紧命宫仆请疾医来看诊。
而楼兰,则赶紧从袖中取来一个小竹瓶,倒出药丸为君后服下。
她素来有旧疾,都是多思忧虑造成的,心脏多少有些问题,一旦动怒过甚,就会旧疾复发,必须用药才能缓解。
为了她的宝贝儿子,和梁家一族的荣衰,她算是用尽的心机,玩儿遍了手段。
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滔天权势,却还是被杜灵这么个绊脚石给困的死死的。
她不甘心,也不服输,更是憋闷在心底的嫉妒与恨意,让她不得不为自己为梁家挣得一席之地。
可如今她已经这般努力了,权势已经到了无极的地步,自己也到达了人生巅峰。
但她仍旧有心结,有不满,有嫉妒。
因为让她日夜噩梦又时时嫉妒的却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死人。
她嫉妒了一辈子,争权夺利了一辈子。
以为权势可以抚平她多年来的郁结,可偏偏那个活着的人一直一直一直让她痛苦的煎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