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吱吱还在怔楞间, 姜话已经到她面前,拉着她起来跑。对面是一座是商业广场,姜话拉着她往人群里穿梭。
这里毕竟是灰色产业, 带着这么多保安高调追过去, 只会将事情扩大, 明景止步在马路边, 看着地上的齑粉,面色更加阴沉。
“好了, 安全了。”
姜话松开吱吱的手,胸腔喘息着, 忽然,身体被娇小的身子抱住。
“姜话, 答应我, 以后不许再让自己陷入危险。”
姜话的身子绷紧, 忘了喘息, 手保持着垂在空中的姿势, “吓着了?”
“我没事的。”
吱吱声音低低的, “如果一定要有人死,我宁愿是我, 我不喜欢看着别人死在我面前。”
姜话眉头拧成川字,觉得这话有点怪,旋即想到, 她早早失去过母亲, 心里涌起一片涟漪, “我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让我自己有事。”
吱吱退一步,松开姜话, 姜话注意到,她面色沉沉的,眉眼间有疲惫。
姜话懊恼,看来真的被吓到了。
“你等一下,我雇个人,去把车子开过来。”
姜话找了商场的保安,给了钱,雇他把车子开过来,有报酬保安自然愿意,接了钱就去开车了。
旁边有一家修手机的柜台,姜话走过去,要了零件,吱吱问,“买这个做什么?”
姜话摊开掌心,一枚指甲大的芯片躺在掌心,唇弯成月牙儿,“修复照片啊。”
吱吱眉毛挑起来,“这也会?”
姜话一侧眉毛挑起来,“略通。”
有点臭屁。
吱吱笑起来,胳膊撞了他胳膊一下,想起来姜话的手机坏了,下巴指了指前面卖手机柜台,“去挑个手机吧。”
姜话在柜台瞥了几眼,手撑在透明玻璃柜上看向吱吱,“我有选择困难症,你帮我挑吧。”
“好啊,”吱吱点头,朝导购员说:“哪个最贵?”
导购员指着一款最新的折叠屏手机,“这台。”
吱吱:“那就这个了。”
一问一答,大约有三秒。
姜话:“……”
能经营那样大的灰色场所,背景必然深厚,上了车,吱吱找出自己的手机,翻到时幽的电话,拨过去。
办公室里,钢笔尖在文件上滑出轻轻的窸窣声,冷白的灯光描出时幽的轮廓,透亮的玻璃镜片后,细长饱满的眼睛专注的盯着手里的文件,右手边,文件足足摞了有手臂高。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来,他放下笔,眼睛仍然盯着文件,手指滑下绿色按键,放到耳边,“你好,时幽。”
吱吱轻笑,猜测,他肯定处理着公务,压根没看究竟是谁的电话,“是我。”
时幽眼睛立刻从文件上移开,唇边漾起一抹柔和的笑,“吱吱。”
吱吱:“我惹了一些事情。”
时幽:“你人没事吧?”
吱吱:“人没事。”
时幽放下心来,“什么麻烦?你说,我给你兜着。”
吱吱隐去一些前因后果,三言两语说清楚重点。
时幽瞥一眼腕上的手表:“这不算事,你安心睡觉,我给你解决。”
吱吱弯唇,“好。”
挂了电话,时幽先是拨通了特助的电话,让他查一查会所的背景,不到半小时,特助查清楚背景回过来,老板名叫温沉,背后保护伞身份很高。
时幽又翻开电话,找个了中间人联系,把温沉约到咖啡厅。
人在不同时期,所需要的东西自然是不一样的。
穷的时候需要钱,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有了过硬的财富,自然就想要名,这样家族事才能业长长久久的传承。
灰色产业是暴利,但他是紧紧跟着背后靠山的权利走的,政权风云变幻,一旦靠山倒台,背后的经济支柱必然要被斩断。
所以,有黑历史的商人有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洗白。
温沉也一样,有这危机意识。像时幽这种经营央企的底蕴世家,是很好的洗白合作对象。
他早就想结实了,只是时家一直不愿意和他们这些人牵扯,所以一直没有门路。
原本都已经准备要睡觉了,听说时幽找自己,为了今晚的事,简直是天赐良机!
立刻亲自了解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听说洛吱是被人推开,擦着车子才保住的一条命,立刻把人骂的狗血淋头,让所有高管明早集结,一起上门亲自给洛小姐道歉。
自己带上冬虫夏草,鹿茸赶到了咖啡厅。
进到咖啡厅,看到时幽,迎上去就握着时幽的手不放,“时总,早就想认识你了。”
时幽平静回:“温总不客气。”
温沉拉着时幽坐下,主动把责任揽过去,“时总,我不知道洛小姐跟您交好,也怪底下的保安不懂事,把洛小姐都惊着了,这里有点慰问品,您帮我转交给她。”
吱吱没有说自己差点被车撞到的事,时幽疑了一下,“惊着?”
温沉以为时幽是来给吱吱找场子的,于是吐苦水,“时总,保安是真的不知道洛小姐能朝马路上跑,车子撞过来也是意外,那边正好是转弯口,好在人没事。”
时幽眼皮一跳,“吱吱差点被车撞到?”
温沉也不敢隐瞒,“被人推开了,人没伤到,都是我没管好,我明天亲自上门去看望洛小姐。”
“您只管放心,以后洛小姐的是就是我的是,别说在会所拍照了,就是把我会所差了都行。”
时幽也没了和温沉应酬的心思,随意应付了几句就离开。
温沉极有眼色,十分狗腿的把时幽送到车上。
正元办公室。
席泽坐在茶桌一头,亲自给洛浦泡着茶。
他想为吱吱做点事,让她开心一点,洛浦并不是容易松口的主,胃口也大,偏偏他父亲那边也不愿意多让步,因此,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牵入第三方资本。
为了这件事,他已经忙了一整天不停歇。
为了能帮吱吱早点顺利拿到股份,席泽一改之前的高冷,此刻几乎是在讨好洛浦,“伯父,您尝一尝。”
洛浦很满意席泽这个态度,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香醇厚,后调悠长。
一杯茶喝完,他润了润辞藻,“你今天说的方案也不错,我也不是不能答应,对了,你和吱吱这两天怎么样?”
席泽也喝了口茶,“挺好的。”
洛浦:“要不,你们乘现在感情正好,把婚事定下来,把婚结了怎么样?”
席泽珉了珉唇瓣,“那吱吱她母亲的股份……”
洛浦:“我就吱吱这一个亲生女儿,不疼她还能疼谁?这样,她年纪还小,我先给她5的股份,其它的,等它能独当一面我再给她,另外,我再给她十亿做嫁妆,你们把婚结了怎么样?”
这份嫁妆,从哪里说出来都是顶级了。
只是席泽也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洛浦不傻,他可能真得和吱吱结婚--最起码得真订婚。
只要吱吱能真的快乐--订婚就订婚吧。
席泽珉了珉唇瓣,“好,那我和吱吱商量个日子,先订婚吧,我再把订婚的东西准备一下。”
洛浦很满意,“好。”
洛家,桌子上摆了一些细碎的零件,姜话手里拿着螺丝刀,拎着手里的零件,吱吱撑着额头看他修手机,上面的金属板闪着冷光,有微电流的滋滋声。
羊驼撅着尾巴在旁边转悠,长脸还不时伸过来凑凑热闹。
“咣”一声瓷片碎裂的声音,姜话和吱吱同时转头看过去,只见小羊驼十分无辜的看过来,脸上还有点惊恐的样子,像是在求抱抱,求安慰。
而它脚边,是碎了的青花瓷茶盏。
吱吱和姜话同时收回视线,对视一眼--这货就是另一个洛源。
姜话放下手里的螺丝刀想要去收拾,吱吱开口,“弄完再去收拾吧,反正现在人都睡了,也不急着这一会。”
姜话:“也好,我就差组装了。”
他手指飞快的拨弄,不一会,组装好,打开手机,相册,果然,照片还在。
姜话侧过头看向吱吱,吱吱看着照片,小嘴巴翘起来,唇瓣水润嫣红,中间几颗牙又小又白。
他也跟着笑,登上微信,把照片发到吱吱手机上。
正在这个时候,洛浦拎着公文包走进客厅,看到吱吱,边换拖鞋边喊,“怎么还没睡?”
姜话去杂物间拿笤帚,垃圾筐,吱吱起身迎接洛浦,“在和姜话说一些事呢,爸怎么回来这么晚?”
洛浦慢悠悠走到沙发,很是慈爱的看着吱吱,“我刚刚和阿泽在商量你的婚事。”
姜话握在手里的碎瓷片凝住。
吱吱淡淡应声,“哦,他怎么说?”
洛浦笑的开怀,“我女儿这么如花似玉,他还有不答应的?说是先给你办个盛大的订婚宴呢。”
“你怎么想?”
姜话握着碎瓷片的手微微颤抖,转头看向吱吱。
吱吱漫不经心拿过抱枕搭在腿上,削薄的红唇开合,“我没意见啊。”
姜话手指一滑,锋利的碎瓷片割破手指。
洛浦很满意,“放心,爸爸会多给一些嫁妆,席家不敢亏待你。”
吱吱唇边漾起一抹浅笑,“谢谢爸爸。”
洛浦又想起来一桩传闻,问,“听说你最近和时幽走的很近?怎么认识的?”
吱吱,“在总裁班上课,他也在那,我们聊得来,就这样认识了。”
洛浦越看吱吱越满意,“时幽背景很深,我们家在政府关系这一块是短板,虽然我们两家没有直接的业务来往,你和他多多接触,以后总归有用得上的地方。”
吱吱笑的温和无害,“知道了。”
话音落下,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吱吱拿起来看,时幽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
吱吱的手机是防偷窥膜的,洛浦以为,这么晚,肯定是席泽,笑着打趣,“是不是阿泽?”
吱吱拿着手机屏对着屏幕晃,“是时幽。”
洛浦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女儿现在这么香!
可惜了,还是跟席家联姻利益更直观巨大。
他不由有些懊恼,自己要是多有几个女儿就好了。
多几个这样的女婿,能给洛家带来多少利益?
不行,人家60都能生,自己才不到50 ,还是要多生几个。
于是笑着和吱吱挥手,“你接电话吧,我上楼了。”
吱吱拿着电话走几步到窗边,划开手机贴到耳上,时幽磁性的声音传到耳边,“幽哥哥。”
时幽:“你睡了没有?”
灯光倾泻,透明的玻璃里折射出吱吱柔和的神情,完成月牙儿的眼睛,“没有呢。”
“这么晚,是有什么事吗?”
“我在你家门口呢,听说你差点被车撞了,过来看看你。”
吱吱:“你把电话给保安室。”
时幽把电话给保安室,吱吱说:“以后只要是时总来,不需要核实,不管什么时候,直接让时总进来。”
姜话垂下头,碎瓷片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碎瓷片里。
他默了默,掌心推着碎瓷片往里深割了两寸,然后手一抖,碎瓷片摔到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吱吱转头看过来,一眼看见猩红的血,眉头皱起,快步走过来,“割到了?”
姜话微微垂眸,“没事,一会就好了。”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拾着碎瓷片。
“不许做了,你过来,我拿药箱给你包扎。”
吱吱转身去拿了急救药箱,先用纱布擦血迹,伤口已经深可见骨,这边擦了血,那边就冒出来,吱吱眉头皱起来,“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姜话:“不用,这种就是包扎一下,让肉自己生长就好了。”
吱吱不太赞同:“缝针可以长的快些吧,太深了,容易再裂开来。”
姜话:“不用,我有经验的,你给我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经验你个头,我先给你贴个创可贴,我带你去医院。”
“怎么了?”
时幽进门,远远看见吱吱握着姜话的手,眉头皱了一下。
吱吱侧头看向时幽,“姜话手受伤了,我打算带他去医院缝两针。”
时幽走过来,在姜话的手上扫了一下,“不用朝医院跑,我有家庭医生,他家离这边不远,我让他过来,估计十分钟。”
吱吱:“那好。”
时幽一个电话,对方秒接,人就过来了。
那暂时就不用贴创可贴了,否则人过来了还得撕开,还得流血。
挂了电话,时幽看到,吱吱手里还握着纱布,捏着姜话的指尖,扫一眼急救箱,拿起一块干净的纱布,“我来吧。”
他从吱吱手里接过姜话的指尖。
不一会,家庭医生拿了药箱过来,给姜话缝针包扎。
时幽瞥见茶桌旁的碎瓷片,走过去,其中几片细碎的瓷片上面染了鲜红的血,很显眼,凝神看了一会,又侧头看一眼姜话,吱吱专注的盯着医生手里的针。
时幽薄薄的眼皮眨了两下,拿起旁边的笤帚扫起碎瓷片,又用湿巾擦干净血迹。
尖细的针穿透皮肤,细细的线将裂开的伤口缝合,再用纱布包好,姜话的拇指就成了个粽子。
把医生送走,吱吱看向姜话,“快去睡觉,明天算你工伤放假,好好休息,明天要是敢工作,扣你年终奖。”
时幽眸光瞥到吱吱脸上,又快速移开。
姜话笑,“知道了。”
看着姜话朝自己房间走,吱吱转头看向时幽,“幽哥哥这么晚找我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时幽见吱吱的视线终于落到自己身上,到嘴边的话转了个调,“是有点事,我们去你书房说?”
吱吱点头,“好。”
吱吱和时幽并肩往楼上去,姜话手握在门柄,看着俩人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要喝点东西吗?”吱吱拧开书房的门问。
“不用,”时幽走进来,上下扫了一眼吱吱,“我听会所的老板说,你差点被车撞到?”
吱吱:“没事,避开了。”
时幽仔细盯着吱吱的脸,“要不要看看心里医生之类的?晚上恐怕容易做噩梦。”
吱吱笑,“没事,我胆子大。”
时幽不太赞同,“这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以后不许去做危险的事情。”
吱吱吐舌头,“知道啦。”
看着她这幅调皮的样子,时幽很是怀疑,她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有点肝疼!
之前只想着给她善后,也没细问吱吱到底想做什么,时幽这会子问出来。
吱吱照实说:“就是想找点陆长远的黑料,把江雪的作品封了。”
时幽诧异:“这点事也用的着你出手?你跟我说啊。”
吱吱撇嘴,她知道,顾时幽这个人,是个真正的端方君子,当初,即便是灭族之仇,他也不愿意使用同样卑劣的手段去陷害沧澜的良将,更愿意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攻击沧澜。
他所做的,为数不多的阴暗事情,都是为了保全自己。
他心中有傲骨,她就愿意让他干干净净的。
“央企又不搞娱乐圈这些肮脏事,我希望你清清白白的。”
时幽心脏震动了一下,面前女孩眼珠颜色极深,瞳孔中央,映着星亮的光,吸着人的目光。唇边挂着清浅笑意,语气随意,声音也轻软。
他就是听出了一种珍重。
好像把自己的心捧在她手掌里呵护。
时幽知道,她真的在履行那句,“以后,我对你好。”
胸口像贴了一只暖宝宝。
他笑,手指在她眉心轻点一下,“你当我是泥塑的?这点人脉都没有,我也不用混了。”
吱吱笑,“你是做大事的人,这种小事不用你这牛刀,照片已经有了,下面的事简单了。”
时幽珉了珉唇,随意问,“是那个姜话推开你,避过了车子吗?”
吱吱点头。
时幽眼皮垂了垂,“这人我也挺欣赏的,人品我也看好,只做管家是有些屈才的。”
他顿了顿,“我公司有个职位挺适合他的,要不,你让他到我公司来。”
“我给他个锦绣前程。”
吱吱纤细的手懒懒撑着下巴,“你那前程的确比我这好。我明天问问他。”
“他要是愿意,我就放他去。”
吱吱又说,“其实我也准备经商的,不然什么成绩都没有,董事会的人也不可能认我,正在筹备工作室。”
时幽,“这好办,我给你派个得力的,帮快点帮你运营上轨道。”
两尾孔雀蓝在鱼缸里欢快的游着,鱼缸浅蓝色的水光映出一张好看的脸。
明景很闲适的盯着鱼缸里的孔雀蓝。
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一派温润谦和的模样。
他在等电话。
他一个朋友在会所里任高管。
这家会所之所以生意好,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安全。不用担心被人拍到。
温沉不是好惹的,如今吱吱砸了他的场子,肯定也是一身腥。他就等着看,温沉准备怎么收拾洛吱。
别墅里静的落针可闻,手机屏亮起,手机玲声显的刺耳,明景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手指漫不经心划开。
“温总让我们所有高管一起集结,明早去洛家给洛小姐致歉。”
明景温和的脸骤然沉郁下来,一双眼睛闪着阴鸷的冷光。
抄起高尔夫球杆,大力砸向鱼缸。
咣咣几声巨响,玻璃碎裂,水倾刻泄出来,鱼滚到地上跳了几下。
“资本家,当真是好手段啊!”
“我们走着瞧。”明景黑眸中闪着诡异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国庆快乐啊。
吱吱:我再训一只舔狗用!
明景:“……”后来,真香!
感谢在2021-09-29 19:43:42~2021-09-30 16:3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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