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寻人断物
思索间，我用手机打开了日历，飞速找到了初一的日子。
初一为乙卯日。
我和玉清清提前拜堂，在除夕白天成婚，夜晚度过子时后，便到了初一的上半天，那时候天未亮，才跪到了次日天明去找爷爷。
就是在那时，听从爷爷的叮嘱，离开了陈良村……
爷爷有九成可能，是那天从老宅离开。
这样一来，时辰就是乙。
视线再回到通天窍之上，我喃喃又道：“甲已阳人乙庚阴……乙日失人，通阴……同女人在一处？”
我心头微寒。
这女人，指的是不是李花娘？
我心头在咚咚咚的狂跳，愈发觉得通天窍神奇。
快速朝着下方继续看，很快，我便找到下一个和乙有关的算法。
我身体一僵，额头上顿时汗水直冒。
因为这一句，为乙庚民间千里寻……
此话极为简单，乙庚日失人，恐已经距离很远，难以寻找……
前一刻我还惊喜，这一瞬间，便如同凉水浇过头顶，心头只剩下茫然和阴霾。
通天窍是很准的。
爷爷因为它成了九州先生，更令那么多人信服。
而我，至少看出来了何洸的一些气色面相，还帮钱中继补好了鼻子。
现在通天窍却说，爷爷距离很远……
甚至可能是千里之外……
难道，爷爷已经落入了李花娘手中，被她带出了陈良村？
我们，始终是回来晚了一步？
一时间，我胸口憋闷，呼吸都艰难了不少。
艰难的从房间走出去，冷风吹到我脸上，灌入了脖子里，凉意稍微让我清醒了一些。
只是我心里更难受了。
要是爷爷被带走了，李花娘恐怕也就不在陈良村中。
方省去跟踪的那老头，必然就有问题！
或许是李花娘留下来的后手，要对付我爹，或者折返而回的我？
他出现在我面前，叫我出村是假，接近我，想要夺我罗盘是真！
瞬间，我就想清楚了这些。
怪不得方省那么久没回来……
搞不好，他和老头已经动了手？
雨，还在下，比刚才要略小了一些，只剩下濛濛细雨。
天居然快亮了。
我正准备往外走。
想清楚了一应事情，我就得赶紧找到方省。
我怕他出什么意外纰漏。
可刚一步落入院内。
我心头又是一凉。
因为，我又想到了齐汝……
爷爷十有八九已经被带走，那齐汝呢？
我们还想着让爷爷算一卦齐汝在哪儿！
这下却没了机会。
齐汝有没有被李花娘害死？！
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我顿时放弃了去找方省……
对比这两件事之间，方省显然要有自保之力，可齐汝却完全没有。
低下头，我思索了一下日子，以及刚才通天窍那一页的内容，喃喃道：“丁壬不出亲人手，丁壬三里之内寻……”
前一句话，意思是失人会和亲人在一起，可陈良村没有，便可以直接排除。
后一句，丁壬三里之内寻……
我家是齐汝消失离开的地方，她就在我家三里之内？
我抿着唇，又开始思索细节，以及齐汝可能在的方位。
到方省家之前，我接到了齐汝的电话。
她当时没发出声音。
可那天齐汝在村口被人拖走的时候，她用尽了办法给我发了信息，提示了我。
接电话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齐汝大概率不是误触，而是想来求救，只是不敢说话而已。
这一次，我没有任何提示……
唯一的线索，就是仅有的水滴声。
我身体蹲了下去，闭眼，仔细的思索起来。
半晌后，我再次起身，径直走出了院子。
我朝着东面的方向走去！
天色开始蒙蒙亮。
雨水已经彻底停了。
脚下的村路太泥泞，我踩着都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不过我心头却很冷静。
没有别人帮忙，我分析到的东西，可能就是救人的唯一机会。
再拖一点儿时间，齐汝可能都命丧黄泉了……
村路旁的屋舍开始变少，我目光一直在路边扫视。
大约快走出两里地的时候，到了我家这一侧的村边缘。
入目，我瞧见了一座破旧的土墙院子。
湿漉漉的墙体，顶上是一层草檐。
门洞上早就没了门，就连门槛都被村民拖去烧柴。
我跨过院洞，进了院内。
这里头，是一个破旧的老祠堂。
听老人说，这祠堂很多年前，是一个陈姓的大人物修的，之后那人做了违法乱纪的勾当，就连这祠堂都查封。
年头长了，一些村民撕了封条，进去拿东西也没人管。
一来二去，祠堂的瓦都要被偷光了。
小的时候，我有时候偷偷跟着村里的孩子，想看他们玩儿。
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要打我，我就会躲进这里。
我记得很清楚，这祠堂的房顶有一个坑，下雨之后能蓄水不少，之后好多天，都会滴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李花娘若是想要藏齐汝，肯定是个无人的地儿。
她不可能将人藏到村民那里。
因为她不可能在没有鬼上身的情况下，控制白天的村民……
即便是有，也最多就几个而已……
思绪只在转瞬间。
我已经走过了院子，进了祠堂里头。
空旷的大屋，墙根是一排一排的木架子，上头还有陈旧的灵位。
滴答滴答的声响，从地上传来。
我盯着大屋西侧的地面，又眯眼抬头看了看上方。
上方的屋顶，有一个破洞，水滴就是那里落下……
而这滴答声的频率，像极了当时电话内的声音！
我死死的捏紧了拳头，也没有低声喊出来了，朝着西侧接近……
耳边，忽而听到了轻微的蠕动声。
似是还有一些磕碰的闷响。
我脚下速度变快了不少。
转瞬间，我就走了过去！
西侧的屋角，还放着几口残破的土缸，声响就是从其中一个传来。
我再走至其中一口近前。
入目的，是一个头发蓬乱，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女人。
她脑袋上有一个深深的血印子。
而她的嘴巴，则是被一团脏兮兮的布块塞住……
这不正是齐汝吗？！
我脑袋嗡的一下。
齐汝也抬起头来。
她涣散的双目，瞬间凝实，短暂的惊愕后，就是眼眶通红。
她呜呜的发出声响，不过那声音已经很疲惫，显然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