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冤有头，债有主
“你眼睛怎么……”方省又一次开口。
不过下一瞬，他眼神就凌厉无比。
床榻上的白丫，身体陡然一直！
她身体直挺挺立了起来，本来脸颊上发白的茸毛，隐隐居然变暗，变黑……
阴翳冰冷的话音，忽而在耳边炸响。
“恶臭的男人！”
可这句话给我的直觉，不是对我说的！
而是对方省！
再下一刻，一股瘆人的阴风从窗户吹来。
砰的一声，窗户开了。
落入屋内的月光变得极为冰冷。
白丫的身体僵硬不动。
一道薄薄的影子，似是从她身上出现。
死人没有影子。
所以那看着是影子，实则不是！
薄影是白丫的模样，她朝着方省后背冲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想要摸出来爷爷的家伙事儿。
可速度不够快，白丫已经来到了方省的后背上！
薄影，瞬间就要钻进方省的身体。
“鬼上身？！”我脑子里头只来得及冒出这个念头。
方省骤然转过头，重重的呵忒了一声。
他并没有用任何符，器物。
是一口浓痰吐到了薄影上！
惨叫声在屋内炸响。
那薄影瞬间便消失不见。
白丫脸上的茸毛，一瞬间消散了不少，她额头上出现一团黑漆漆的印子。
方省踏步走至床前，扬起手，一巴掌就抽在了白丫的脸上。
啪的一声，她尸体在半空中都打了个趔趄，又一头栽倒了下去！
方省双手快速的在腰间一摸，右手拿出来一个铜锈斑驳的钉锤，右手则捏着一枚木头的钉子。
他毫不犹豫的将钉子压在了白丫的脸上。
白丫脸上的凶厉，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一张死人脸上，居然又浮现了哀求。
可方省没有半点停顿，钉锤狠狠一砸！
那木钉直接就嵌入了白丫的眉心！
白丫的身体，一瞬间绷直……
屋内的冰冷，似是一瞬间消失不见，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我心砰砰砰的狂跳，几乎都到了嗓子眼上……
可随着白丫脸上的绒毛完全消失，她给人的感觉和正常尸体无异的时候，那股紧张，才总算缓慢平息。
“镇住了？”我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方省点点头，他又从身上取出来一根绳子，快速的将白丫绑了起来。
一转眼，白丫都给缠成了一个麻花似的。
直到此时，方省才松缓几分。
他又瞥了一眼地上的衣服，皱了皱眉，将衣服捡起来，给白丫套上。
这样一来，从表面上看瞧不见白丫身上的绳索了。
白丫的眼睛也闭上了。
只是她眉心钉子，以及伤口间渗出来的血污，还有些瘆人。
我彻底松下来那口悬着的气儿。
方省刚才动手的果断凌厉，让我心头定了不少。
他这么厉害，回村的事情，应该是十拿九稳？！
“得埋了，埋了就走吧，这鬼婆娘怨气重的很，她死前，应该给那养鸡的祸害过。”方省皱眉说了句。
我一愣，心头却升起几分不自然。
再看白丫的脸，难免有一些同情和可怜。
“你和她说过什么？”方省又问我。
我如实回答，说冤有头，债有主。
方省眉头又是一皱，道：“所以，她最开始找的是你们，你说了这个，才让她去找的养鸡那个张国强？”
“呃……”我一时间不知道咋接话，就点点头。
方省的眼睛微眯起来，他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不理解，又问道：“九州先生，没教过你这些东西？”
我就更不明所以了，又摇了摇头。
我如实说了，爷爷还什么都没教过我。
方省：“……”
他深深的又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以后谨慎一点儿吧，尽量别和死人说话，就算要说，也别讲会坑人的话。冤有头，债有主没错，可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又是一怔。
如果我不和白丫这样说，她不就一直缠着我们吗？
那这事儿，又和我们有啥关系，为啥不能让她找该找的人？
我还想问方省。
可显然，方省不打算继续和我说话。
他提起来白丫的尸体，径直朝着屋外走去。
我跟着方省出了屋。
堂屋里头，钱中继背着手，在来回踱步。
玉清清满脸担忧的站在原地。
下一刻，钱中继就看向了方省。
玉清清又被白丫尸体吓了一跳，不过她立即朝着我走来，快速扫过我一遍，她略紧张的说：“天一，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儿。
玉清清才松了口气，她喃喃道：“没事就好。”
这时，方省问了钱中继，白丫的坟在哪儿？得先去把人埋了，然后我们就不在这村里待着了，先出去，再看看要不要直接去陈良村。
钱中继马上就说他带路。
方省嗯了一声，他扭头看了我一眼，又说道：“你带着你老婆，先出村吧，村口的车应该是你们的？去车上等。”
我有掩不住的尴尬。
玉清清脸色微红，她低声说好。
可就在这时，方省的神色变得极为郑重，一字一句道：“你们出去的时候，得小心点。”
“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别去搭理，这村里头，可有人不想要你们出去。”
他这话，瞬间就让我额头起了不少细密的汗珠。
他说的，是张国强？
白丫杀人，白天村里头没人，就是那时候，村民去看死人热闹了？
思绪很快落定，我点点头说好。
玉清清却有些不明所以。
我低声说等会儿和她解释。
钱中继带路，他先离开了屋子，方省也拽着白丫的尸体，跟着离开了。
我稍微镇定了一下心神，示意玉清清跟我一起走。
途中，我简单说了，方省分析白丫去杀了张国强的事情。
同样，我也说了方省讲的，让我不应该说冤有头，债有主的话。
包括我对其分析，以及我认为不对的地方也讲了。
玉清清面色一直苍白。
她不安的告诉我，照着方省的意思，张国强的死，恐怕张国强就会记恨上我。
而且，我不只是说了那话，还取掉了张国强门头防鬼的东西……
稍微停顿一下，玉清清又道：“方省还有个意思，应该是直接不管白丫的要求，她说啥我们也不理会，直接将其赶走？”
我身体僵硬无比。
可现在说这个，也没有意义了……
一转眼，我们就快走到村口。
此时，目光已经能看到村前的空地，以及两个路墩后边的车。
只不过，在空地的边缘，却跑出来了一群鸡。
那些鸡，身上沾着斑驳的血迹，羽毛极为杂乱。
它们挡住了路，似是没头苍蝇一样乱走……
玉清清忽然猛地捂住嘴巴，她眼中都是惊怕，脚步忽然顿住了。
我愣住片刻，这才看清楚。
苍白的月光下。
那些羽毛杂乱的鸡，居然都只剩下半个脑袋。
它们不是没头苍蝇……
就是没头！
“操……”我额头上也满是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