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鼻象中岳
钱中继和玉清清同样回过头。
玉清清掩嘴,她眼中都是惊惧。
钱中继额头上同样见了汗。
“不……不会出事吧……”玉清清声音很小。
“能出什么事……没这铜镜挡着,白丫肯定去找他拿东西,他平时肯定没少做坏事,耗子居然给他插香了……”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皮同样在跳。
深吸一口气,我神色坚决不少,低声又说,我们还有事儿要办,肯定不能让白丫耽误了。
她和张国强的事儿,就让她自己来解决。
语罢,我继续迈步朝着村子走去。
钱中继和玉清清又跟上我。
走了一半,我随手就把铜镜扔到了稻田里头。
不多时,我们就回到了村里头。
再回到钱家,白丫的尸体还在正屋地上躺着。
只不过,她那张尖细,又似是巴掌一般大的狐狸脸,却好似在看着我笑一样……
我身上又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本来觉得是心理作用。
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另一侧……
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她的头……居然又朝着我歪了过来,死不瞑目的尖细眼睛看着我。
她脸上的笑容,几乎让我脊梁骨都在疯狂蹿凉气儿!
“妈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会儿,钱中继刚捧起来桌上的酒,拧开了盖子喝了一口。
玉清清身体僵硬,她盯着白丫的尸体,面色更苍白……
“咋会动……”
钱中继的脸略有泛红,他奇怪的看了我和玉清清一眼。
又说道:“你们咋了?大白天的,又不是至阴,白丫动弹不了。”
钱中继又打了一个嗝儿。
一股难闻的酒臭在屋内弥漫。
他抬手在面前挥了挥,又让我们别怕。
我面色抽搐,不过白丫的确还在看着我……
那股视线的感觉,让我腿软。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谁要东西,你去,别缠完了钱叔又找上我。”我盯着白丫又说了句。
骤然间,白丫的双眼,居然直接闭上了……
这一幕,让屋内变得格外寂静。
钱中继放下了酒瓶,他紧绷着一张脸,直接将白丫的尸体拽着,又拉到了正屋门外的屋檐下。
再接着,他进屋去拿出来了一卷脏兮兮的布。
我认出来,那不正是钱家的门帘子吗?
钱中继用门帘子搭在了白丫的尸体上,又回头倒了一杯酒,摆在白丫身前。
我看出来了,钱中继是在还酒……
再等钱中继进屋,他拿起酒瓶子,对着喝了好几口,才算是缓过神来。
我搓了搓胳膊,堪堪恢复了一点点。
玉清清拉开凳子,示意我们先坐下休息会儿。
三人围桌而坐,钱中继又对付了几口吃食,他才看向我,低声道:“等天黑,白丫要是走了,再去办事儿。”
我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这时,玉清清又小声的问了句,是不是葬了衣冠冢假身,钱家的家运就可以回来了?
到时候还能让何洸把名字改回来,不要认贼作父。
钱中继端着酒杯的手顿住。
我眼皮微跳,同样看向了钱中继的脸。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虽然我觉得,大概率是这样,但没有听钱中继直说,总有一些不放心。
钱中继放下了酒杯,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空荡荡的鼻子位置。
轻叹了一声,他说道:“最多不继续倒霉,没有财帛宫,何谈家运?”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缘由。
假身和衣冠冢,是去替代钱中继继续倒霉的?
恢复他的运势,还得恢复这张脸……
可钱中继之前就说过了,他不会去挖掉别人的鼻子。
下一刻,钱中继抬起酒杯,猛灌下去几口酒。
他开始喝酒吃菜。
玉清清低头,她好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整个人都极为不自在。
我不再开口,而是取出来了通天窍,又开始翻阅。
我下意识的认为,爷爷让我来找钱中继,又做好了安葬假身衣冠冢的准备,他肯定不会没想到,钱中继的家运问题……
这段时间,我已经体会到他的厉害。
他会遗漏吗?
我觉得肯定不会。
那这件事情……应该就是他要留给我解决?
只不过,我翻着书,却不能像是往常一样看入神。
手顿了顿,我鬼使神差的又看了一眼钱中继,小声问了句:“钱叔,你是爷爷大徒弟,他没教你风水和相面?”
钱中继醉醺醺的脸上,露出几分颓然,低声道:“我没资质,学不会,师尊教我积德行善,他还说过,这是命数。”
我愣了一下,总觉得爷爷这话意有所指。
心头忽然一震,我再看钱中继,眼中只有不敢相信。
低头,我怕钱中继看到我的眼神。
所有的注意力都停在了通天窍上。
余光又看了钱中继一眼,他还是在喝酒吃菜,没有反应过来。
松了一口气,可我心头却又压着一块石头。
爷爷是九州先生。
那么多人信服他。
玉清清的玉家,就是一个典型。
他收徒弟,还是大徒弟,怎么会如此随意?
甚至是一个没有资质的人,只能去赚钱?!
问题的关键。
就是那命数二字上……
爷爷会不会早就算好了我出生有难,才会收了钱中继……
想到这里,我心头那块石头更重了。
钱中继这么信服他,若是一开始就是算计,那他也太可怜……
我希望这只是我的猜测,将所有的思绪都压下去。
而这时,忽然看通天窍又能看进去了。
我翻到的一页,顶端刚好有四个字。
“鼻象中岳。”
我低声喃喃:“一面之表,欲得高隆,不要尖小。光润贵吉,昏黑贫夭。曲斜不直,官非缠绕。”
我声音很小,只有自己能听到,几乎是默念。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鼻子是面部的标志,要高隆,不要尖小。
光润的鼻子,是一生富贵吉祥,若是昏黑无色,就会贫穷短命,如果鼻子不直,还会有官司缠身!
这时,我又想起来了一件事儿。
小时候,我经常看见爷爷在家里头捏面塑。
他的房间,还摆着很多小面人儿。
有时候,我也会好奇的去拿一块面泥来捏。
不过,我每次都做的歪歪扭扭。
爷爷就给我一个半成品,或是缺胳膊少腿,或是没有鼻子眼睛……
就算这样,我还是做的很糟糕。
他就会拿过去,在我眼前将其补全……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来,再一次看向了钱中继的脸。
目光视线,完全落在了他空荡荡的脸中。
“钱叔,能把你鼻子,再给我看看吗?”我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