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女人
半晌后，钱中继才告诉我。
午时正刻，阳气最盛的时候，和天黑子时没有任何区别。
我恍然大悟。
爷爷的意思，是正午当中的时候，将钱中继的假身和衣冠冢葬下！
我立即就问钱中继，他们村里有没有棺材铺，我和玉清清去买棺材。
钱中继脸微微一燥红，他才告诉我，村北有个棺材铺，老板叫管麻子。
他要先在家里头收拢收拢，看看有没有七件衣服，还得找个木人。
我点点头，便示意玉清清跟我一起走。
我们从钱家出去之后，径直就朝着村北过去。
路上有不少村民，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们都在指指点点，说是住进了钱家的人，也不怕霉运。
我大致明白缘由了。
钱家村不好过，他们肯定将缘由归咎给了钱中继。
当然，并不是全部，就譬如昨天那个让我们积口德的村民。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村北。
一眼，我就瞧见了棺材铺。
这应该是村内最好的院子了，青灰色的砖墙，干干净净的屋檐。
外墙上立着不少半成品的棺材。
有个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正在院门口扫地。
我们走过去后，玉清清上前问询，他是不是管麻子？
那男人扭过头，我和玉清清都被吓了一跳。
他脸上很多斑块儿，正常皮肤的位置，又生满了麻点。
单独看斑块儿很白皙，肤质很好，可组合在一起，就显得很瘆人怪异了。
他半垂着眼睑，瞧了我和玉清清一眼，瓮声问了句：“买棺材？”
我立即就说了，要一口槐木棺。
管麻子诧异不少，又上下打量了我和玉清清一眼。
他又说，我们不像是村里的人。
玉清清取出来了钱包，抽出来了一小叠红钞。
管麻子眼疾手快，直接将钱接了过去。
“棺材送去哪儿？”管麻子小心翼翼的收起来钱，又问道。
“钱家。”玉清清轻声道。
“钱中继撇了？”管麻子一愣。
玉清清疑惑的看我，显然她没听明白。
我赶紧和管麻子解释，说人没死，只管把棺材送过去就行。
管麻子眼皮垂了垂，才道：“槐木棺阴气重，要是没死人往里放，最好别放进院，不然里头住进去的东西，能吓死你们。”
玉清清略有不自然。
我皱了皱眉，低声说让他别管那么多，棺材尽快拉过去就行。
管麻子嗯了一句，说棺材出门还差几颗钉子，让我们先回去，一会儿他送到。
语罢，他转身进了院。
我摸出来手机瞧了一眼时间。
这会儿才八点多钟。
玉清清问我，是现在回去？
我思索了一下，说，我们不能抬着棺材才出村，总得先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玉清清便露出恍然之色。
我们转身，又朝着村外走去。
到了村口，不少小孩儿围着玉清清的车转圈儿，车门还被划拉了几道口子。
那群孩子瞧见我们，一下子四散开来，转眼没了影子。
我脸色不太好看，玉清清秀眉微蹙，她低声说了没事儿。
临上车，我身体一僵。
因为车门把手上，夹着一卷纸钱，地上还插着几根香烛。
我踢开了香烛，拽下来纸钱，这才上了车。
“哪儿哪儿的熊孩子，都让人喜欢不起来。”我嘀咕了一句。
玉清清倒是缓和了不少，她笑着和我说没事儿，发动了油门。
十里路并不远。
玉清清估量着距离停车，我下车后，就瞧见路边几十米外，有一个水潭。
水潭后边儿，是一座矮山包。
水潭看上去有几分说不出的眼熟，不过我确定我之前没见过。
好像是通天窍后边儿记载的书页上有类似的简图？
我又和玉清清说，让她等我，我上山去看看，路好走不。
玉清清立即就说要跟我一起。
我也不推阻，迈步往那边走去。
水潭离山很近，山脚刚好有一条路。
我们顺着山路往上，路倒是好走，只是沿途有不少坟包。
有的坟头年久没人清扫了，长满了野草，还有一些野树都赶上婴儿手臂粗细。
一路到了山顶，这里倒是空旷许多。
中央更是一块平地。
我擦了擦额头薄汗，低声道：“这样就没问题了，今天赶不及，明天中午就来葬衣冠冢和假身。”
玉清清脸颊也泛红，她同样累得不轻。
我让她先歇歇。
再之后，我又给我爸和爷爷打了电话。
结果我爷爷和我爸两人的电话都打不通。
我心头有种说不出的烦躁，虽说爷爷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但我联系不上人，就更担忧他们的安全情况。
玉清清看出了我的不自在，问我怎么了？
我说了事儿，玉清清就小声说：“你别太担心了，爷爷的安排肯定有道理，先办好手头的事儿，我们再问问钱叔，要不就回去看看？”
我一直不敢自己说回去。
玉清清这一开口，正好在我下怀，我立即就点点头说好！
两人休息的差不多了，又下了山。
上车后，径直回村。
这一来二去耽误的时间不短。
临快进村的时候，居然都差不多十二点了。
我们刚下车，我就觉得冷飕飕的，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
一回头，我就瞧见十几米外，有一棵歪歪扭扭的老树。
一个女人双手垂着，站在树下，她直愣愣的看着我。
阳光照在她脸上，那惨白的死人脸色，让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我直接就认出来了，这不正是村口河里头的那女人吗？！
她居然跟着我到钱家村了？！
可玉清清不是说过井水不犯河水……她是水里头的，咋能跟这么远？！
那女人忽然嘴巴动了动，似是在说两个字。
阳光突然变大了很多，晒得我眼睛生疼，我本能的闭了一下眼睛。
“你怎么了？”玉清清问询声传来。
我立即睁眼，还是盯着那边看。
结果那棵树下空空荡荡，哪儿有什么女人？！
我看花眼了？
我眉头紧皱，低声和玉清清说了。
玉清清也极为奇怪，道：“不可能啊，她跟不上来的。”
我没说话，迈步朝着那棵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