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窗影
爷爷回到了堂屋。
我瞅着他的背影进去。
鬼使神差的，我目光落在了堂屋的棺材上。
这棺材是做什么的？
就算是非要结婚，为啥要在家里头安一口棺材，不会晦气吗？
“陈天一，你也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玉清清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才反应过来，身上黏腻冰冷，还打了个寒噤。
进屋去拿了一身衣服，又和玉清清说用一下她的房间。
玉清清低头带我过去。
等换好了衣服，我又回到自己房间。
坐在床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齐汝，心里头更复杂。
真要和玉清清成亲，才能保命，才能让齐汝也活下去……
那成亲之后呢？
我又怎么面对齐汝，怎么和她解释？
没过多久，玉清清来敲门，喊我去吃东西。
我这才反应过来，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推门而出，跟玉清清进了堂屋。
我爸也回来了，坐在爷爷旁边。
我坐下后，爷爷看了玉清清一眼。
她低头坐在我身旁。
我拿起碗筷，闷声不响的吃东西。
爷爷却一边吃，一边让我爸去挨家挨户送请柬。
雨已经停了。
阳光破开了乌云，一股光线斜着进了屋，刚好照射在我脸上。
熨烫，稍微让我舒服了一些。
我爸已经快速扒完饭，揣着一个小布包离开了家。
这时，爷爷起身走到了堂屋右侧。
那里支棱着一张小桌子，桌前摆着两碟子贡果，点了香烛。
后边儿则放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用红布遮住。
这是个灵位？
刚回家的时候，堂屋里并没有这样东西。
爷爷今天摆上的？
就在这时，爷爷拿出来一个黑漆漆的铁算盘。
他似要将算盘放在小方桌上。
可就在这时，哗啦一声碎响。
一大片的算珠四散落地！
好端端的铁算盘，居然散了架！
爷爷脸色骤然苍白不少。
他趴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捡算珠。
我下意识想去帮忙。
爷爷却猛然扭头，瞪了我一眼。
“不准碰！”他这副表情，同样吓到了想帮忙的玉清清……
爷爷却一边颤栗发抖，一边将算盘珠子全捡了起来，又用一块布，将其包好……
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小方桌上的香烛歪歪扭扭的倒在了后边儿的红布上。
嗤嗤声中，红布燃烧起来！
爷爷立即拿起来红布。
他闷哼了一声，却被烫伤了手。
红布下方的东西，却让我头皮发麻！
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下，摆着三样东西。
一对狰狞的眼珠，一个肥大的鼻子，以及一只纤细的女人手！
眼珠和鼻子还正常。
那女人手却很怪异，像是捏起来了一个兰花指一样，其断口的地方，还在溢血。
“孽徒！”爷爷低喝了一声。
他直接撕下了身上一块布，盖住了玻璃罩子。
接着，爷爷咬破大拇指，朝着那块布上划了一道！
做完这些，爷爷额头上却大汗淋漓！
”我还要再回一趟后山。”爷爷沙哑开口。
“我陪您……”玉清清立即回答。
“你和天一待在一起，如果明天天亮，我没有回来，那就提前拜堂成亲，你们再跪一夜，跪到后天宴请宾客。”爷爷说完这句话，他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天一，婚事不能有误，明白了吗？！”他语气格外的严厉。
我身体僵硬，却不敢不点头……
再之后，爷爷匆匆的离开了院子。
堂屋只剩下我和玉清清两人。
玉清清低头去收拾碗筷。
我心里更复杂了。
虽然对玉清清，我多了很多好感。
没有遇到齐汝的话，我或许也会直接认命。
可现在，却成了这样两难的结果……
……
起身，我回了房间。
到床边后，我怔怔的看着齐汝的脸。
一旁的蜡烛在幽幽的燃烧着，火光趋于稳定。
我小心翼翼的拉起齐汝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
不知不觉间，天色发暗了。
这两天晚上，我已经长够了教训。
起身，我就要去玉清清房间。
玉清清早就在门前等我。
她和我点点头，转身朝着旁边屋子走去。
我带上门，又跟着玉清清进了屋。
“你很讨厌我？”忽然，玉清清回头问我。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爷爷说过，我们成亲，这是定数，我不是想逼你。”玉清清又低声道。
我着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算是非要成亲，我也需要时间接受。
因此，我没回答玉清清，直接上了床，躺在最里侧。
片刻后，玉清清睡在了我身旁。
两人距离太近，我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鼻翼间能闻到淡淡的处子幽香。
我没敢看玉清清，只是看着房梁，怔怔的数着时间过去。
可等着等着，困意就逐渐上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丝丝的凉意灌入胸口，我又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屋内很安静，安静的吓人。
灯早就灭了，旁边的玉清清熟睡着。
我晃了晃脑袋，却莫名的觉得格外清醒。
扭头看向旁侧的窗户，正是窗缝灌进来的凉风。
多看了一眼，我脑袋就嗡的一下。
因为在窗户上，又紧贴着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额头上汗水直冒，我立即顺着窗缝去看。
透过缝隙，我便看见了一点点虬结狰狞的空洞眼眶……
这不正是第一天晚上，把我吓醒的那个瞎子吗？！
他居然又来了！
我警惕无比，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想要下床。
不过，窗户并没有被推开……
我呼吸很粗重，余光瞥了一眼玉清清。
是因为我们待在一起……
所以外头的东西，不敢推门？
那影子真的是太瘆人了！
它紧贴在窗户上，好像随时会钻进来……
我浑身都快冷汗浸湿……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屋门外，传来了一个干巴巴的声音。
“天一，不睡觉，有事吗？”
我愣了一下，这声音不正是爷爷的吗？
爷爷回来了？在门外？
一时间，我心里头就惊喜起来。
可他为什么没看见，旁边的窗户外头就有个鬼啊！
我正想要应声回答。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却悄无声息的捂住了我的嘴巴。
“嘘……”微微带着热气的呼吸打在我耳朵上。
“爷爷没回来，他去后山了……”声音贴耳传来，我身上起了不少细密的鸡皮疙瘩。
余光瞥了一眼，玉清清几乎快贴在我身上了。
我也回想起来爷爷对我的叮嘱，头皮发麻。
他告诉我，吹耳，喊话，不回头，不应声。
那这样一来，房门外边儿的就不是爷爷！他在骗我！
今儿个，居然是两个鬼！？
“天一，你没事吧？爷爷进来了？”
干巴巴的声音，冷不丁的再次响起。
同时，屋门砰砰砰的响动，就好像外面的东西要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