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献祭日
贺祝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身边有一个十分强大的帮手，不用担心睡着睡着就被人偷家；
睡着之前吃了美美的一餐，拯救了已经受苦了一年的胃；
明天的献祭日祭品也早有着落，不用费心思去找猎物。
不过，美好的一觉从睁眼睛看到一个陌生人结束。
长久的末世生活使他形成了非同一般的警惕性，在看到那个白发红眼的挺拔青年时，他近乎本能地一跃而起，同时散发出无形的精神力探去。
只不过，咳咳咳，对于他的警惕，那个白发红眼的青年完全没有反应。
贺祝定睛一看。
那青年正单膝半跪在地上，神色认真的捧着一只白皙而纤长的手，将指腹上化开的香膏一点点涂抹上去。
而温可——万恶的资本主义家，正懒洋洋地任由对方为自己服务，同时垂下一双尚还带着蒙蒙雾气的眼睛光明正大地欣赏美色。
贺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看着眼前，一整个散发着“不好惹”气场的白发青年半跪于地，贺祝只觉得十足十的违和，但是或许是因为被服务的人也有一幅赏心悦目的好相貌，竟也有种诡异的般配感。
贺祝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大……大人？”
温可慢慢转了转视线，将目光从戚琉脸上挪开，微微提高了声音：“嗯？”
戚琉也随之转头，深红色的瞳孔直直看向贺祝。
贺祝对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没事没事！”他在短短几秒钟内读懂了这眼神的含义，连忙冲着温可摇头，然后随随便便找个“出去打探消息”的借口就溜出去了。
贺祝跟个兔子一样跑得飞快，转眼就不见影儿了。
温可孤疑地看向戚琉，对方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
那双亮晶晶的红色眼瞳里写满了清澈的光，无声的喜悦也随之蔓延开来。
戚琉收回手，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又走回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是种类丰盛的中式早点，有一小碗温度正好的皮蛋瘦肉粥，一屉小笼包，旁边还配了一份滑嫩爽口的肠粉。
对着温可惊喜的眼神，戚琉微微笑起来，解释道：“材料是在周围找到的，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然后他又垂下眼帘，看上去有点难过的样子，声音中也带着三分丧气：“对不起，主人，早餐太简陋了。”
他说的轻巧又内疚，但是温可却知道，周围的食物早就被人类幸存者和相当多的动物搜刮干净，绝不是那么易得的。
不愧是我……制造出来的魔动力人偶。
温可美滋滋地想，随即拍了拍委屈的大狗勾的头作为安慰。
温可美美享用早餐的时候，戚琉就在一边拿出一个本子写写画画，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
等到温可满足地结束了久违的中式美食，他将自己整理的本子递过来。
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收集来的信息。
温可低头翻阅的时候，戚琉就在一旁乖巧地站着，不时对她提出的问题进行解释。
“没有发现陆行雯他们的踪迹？”
温可皱了皱眉，问道。
戚琉歪了歪头：“没有。我在岛屿各个方向都打听过，除了您以外，没有其他外来者的消息。”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岛上的大组织不多，一共只有三个，除了‘火山’之外，另外两个组织也收到了外来者上岛的消息，而且大概率是莫山和火菱泄露出去的。”
“另外两个组织的老大，能力分别是，控制火焰和控制音波，不过都挺弱的。”似乎要为这个“很弱”做一个注解，他接着说，“一个戚琉可以打他们十个。”
“最后，今天就是新的献祭日，十二点钟的时候，所有人类会在您上岛的那个位置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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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二点。
每个月的这个时候，是整座岛屿最有“生气”的时候，因为岛上的所有人都会在这里汇聚。
就连并不需要参与献祭的动物们也会悄悄潜伏在附近，伺机偷袭——又或者是抢回被人类抓走的动物们。
温可正和戚琉站在大型码头的最外面，脚下就是不断翻滚的黑色巨浪。
艺高人胆大莫过于此。
而他们可以看见的其他人类，都离码头远远的，非得站在岸边才算安心。
此时温可正好奇地用水系魔法召唤海水。
只可惜，已经变成黑色的海水并不响应她的召唤。
温可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冲着身边的戚琉眨了眨眼。
“来打个赌吧，里面造成这一切的‘海神’，究竟是什么东西。”
戚琉的身高比温可高一个头，此刻用湿漉漉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像是忍不住了一样，他又一下子笑开：“好啊，我赌主人赢。”
他们说话的功夫，海浪骤然涌起，无数黑色的黏液从海浪之中涌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各种凄厉的喊叫声、沙哑的嘶吼声、无助而脆弱的呻吟声，骤然在这一片空间内响起。
温可猝不及防地听见这些声音，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她转过头看向远处的人群，瞳孔里染上了深深的冷意。
戚琉则向前一步，站在了温可身前。
人群开始向前涌动。
为首的正是温可昨天见过的莫山，还有一个中年女人，以及一个娃娃脸青年。
这应该便是这座岛上的三位“首领”。
不过令温可诧异的是，他们三个人手上拎着的都是被绑缚的动物。
其实岛上的动物远远比大部分的人类进化得要更快，是以抓捕动物的难度会更高，再加上献祭人可以开始进化并且加快进化速度，没有道理他们这次献祭全都选择献祭动物。
除非，和“外来者”有关。
温可还在人群中看见了伪装成矮个子男人的贺祝，他看上去毫不起眼，隐藏在一堆人中间，手上拎了一只巨型老鼠。
但是这场献祭注定要失败了——
就在人群刚刚走到码头一半距离的时候，旁边的阴影里，突然窜出来一只纯黑色的猫咪来，身影异常矫健地直指莫山！
像是吹响了某种奇异的号角般，无数奇奇怪怪的动物或者从一旁的高楼上跃下，或者从高高的天空中俯冲下来，目标全是在场的人类——和他们手中的动物们。
而温可和戚琉，也正在这时，跳进了漆黑色的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