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陆云锦
韩刑这一声道歉, 切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谊——或许连情谊这个词都不该用在这里。
“你认识我,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吗?”周云锦问。
“除了你,我还认识了几个家中有兄弟姐妹被拐的女孩, ”韩刑道, “只有你到现在都还没放弃, 只有你为了找到亲人什么都愿意做, 所以……在我的计划里,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韩刑说得坦白, 周云锦都懵了。
找周辰星的这些年, 她经历过无数次被欺骗,从未想过骗她骗得最彻底的人竟然是韩刑, 一个和她抱火取暖的人。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韩刑, 你放开我, ”周云锦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被欺骗的愤怒无以复加,“让你碰着, 我觉得脏!”
徐立哲和他们隔着些距离, 他们说话声音小, 他压根就听不到, 可是周云锦最后这句他听得一清二楚, 忍不住嘲笑出声。
“韩刑啊韩刑, 我都替你悲哀, 人家小姑娘都嫌你脏。”
韩刑对徐立哲的嘲讽充耳不闻,偏头在周云锦耳边低声地说了句什么,然后艰难地松开了手。
陈琰不知道韩刑是谁,只知道是周云锦认识的人。他现在根本没精力好奇韩刑,从赵令宇把沈听带到那个房子里, 他的注意力几乎都在那儿了。
里面很快传来一阵毫无规律的敲着门板的声响,然后没多久就安静了下来。
陈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在他胡乱猜测的时候,他看到赵令宇点了支烟——打火机点燃的那一瞬,火光照亮了沈听歪着脖子被挂在门框上的背影,她一动不动,长发垂着,姿势别扭诡异。
只那一瞬,陈琰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血液倒流。
几分钟前鲜活的一条生命,在距离他不过数米的地方,在那个陈旧的屋子里,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就这样……几乎悄无声息地殒灭了。
陈琰那时想老房子看一看,被简绎拦下,还告诉他这屋子死过人。陈琰以为是屋主病死或是意外死亡,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简绎的意思。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陈琰的脑中成形……
赵令宇跨出门槛时挂断了和白鸿泉的电话,冷冷地扫了陈琰一眼。
他的领带不见了,至于为什么不见了,陈琰不敢细想。
陈琰没经历过这样的事,眼中的震撼与惊恐还没来得及掩饰就被赵令宇瞧了去。
赵令宇叫来徐立哲,偏头示意了一下屋里。徐立哲进去看了看,摸了摸沈听尚有温度的身体摇头叹气:“可惜了。”
赵令宇走近陈琰,从他的角度回看房间,心下了然:“你啊,长了双和老陈一样八卦的眼睛,就知道瞎看。”
赵令宇的语气仿佛在教育邻家小弟一样:“你说你都看见这个了,我有心想放你走好像也不是个事吧?”
陈琰抓住了他话里不经意透露出来的重点,指尖发凉:“你说什么?”
赵令宇:“嗯?哪句?”
“老陈的死……”陈琰试探着问他,“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赵令宇的话都说到这分儿上,陈琰再傻也能察觉出什么了,他笑了下,颇有些头疼:“不能说都与我有关,但也不能说完全与我无关,我还没下那个命令呢,手底下就有蠢货先替我把事做了。”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就像这样,老陈就从楼上掉下去了。”
陈琰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可怪不得我,是他要管的闲事太多了。”赵令宇懒得和他废话,“你还是个孩子,和你说这些对你影响不好。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那就下去当面问问老陈吧,毕竟他死得挺突然的,两个儿子的面谁都没见到。”
徐立哲抗着沈听的尸体走了出来,韩刑瞬间白了一张脸,下意识挡在周云锦身前。
他这个举动被赵令宇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好像他这么做那女孩就能原谅他似的。
“是不是特后悔没早些带沈听走?”赵令宇擦着手,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即便他的手上看上去只有一些灰尘,“或者我应该问你,其实你想带走的人是你身手的那个小姑娘才对吧?”
韩刑:“可是沈听并没有想和我离开,她最后出卖的人是我,为什么你还……还不能留她一命?”
赵令宇眸子微垂:“我对她已经很好了,从没有一个人在我手里死的那么痛快过。而且,”他复又抬眼看向韩刑,“她原本可以不用死,是你偏要让她动了离开我的念头。”
几个人上去把韩刑制伏,押到赵令宇跟前。
赵令宇自嘲着:“人么,一过三十岁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心都开始软了。换作从前……罢了,不说这个了,没意思。韩刑,这几年你的功劳不小,不管怎么说,金曼那个痴情种子对你是一心一意,你怎么还忍心那样对他?”
这是韩刑最痛恨的事情,也是他最想在周云锦面前隐瞒的事情,如今被赵令宇当着她的面抖落出来,韩刑耻辱地闭上眼睛。
周云锦不知道谁是金曼,更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
赵令宇又道:“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然后看在你劳苦功高的分上我给你一个机会活着,怎么样?”
“什么问题,你还想知道什么?”韩刑有气无力地问。
赵令宇揪着他的头发,让他被迫扬起头:“宋家那小子的事,是不是你透露给老陈的?”
韩刑和他的视线对上,沉默片刻后开了口:“你觉得呢?除了我,还有几个人清楚宋文霖为什么会和段风然打起来?”
江小溪找到赵令宇,告诉他自己被宋文霖威胁。那时赵令宇原本的目标是宋文意,为了让宋文霖永远闭嘴,只好临时换了目标。
不过他既然要死,就不能白死,总要好好地利用一下。
宋文霖喜欢去会所玩,酒量不好还喜欢喝酒逞能。
段风然的小舅子冯乐只要手上一有钱就到久诚会所找乐子,但这人很怂,看中的姑娘被人点了,争不过人家又不想在姑娘面前失了面子,就叫段风然来给自己撑腰。
对方看出段风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嚷嚷了几句便识趣地把姑娘让给冯乐了。
段风然脾气很冲,抱着大打一架的念头来的,结果一拳都没出,心里邪火烧得旺,总觉得白来了,一点儿都不过瘾,然后就和喝多了的宋文霖撞个满怀,还被吐了一身。
其实宋文霖撞不着他,是韩刑在和他“擦肩而过”时故意绊了他一脚。
宋文霖本来就脚下无根,这下看上去仿佛专往他身上吐似的。
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宋文霖只知道自己是被什么绊住了,刚准备道歉就被段风然打了一拳。
宋文霖从小被家里人宠着,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吐完又挨了一拳,精神了不少。他那天是和一群哥们一起来的,哪能吃了这种亏,于是双方就打了起来,互不相让。
虽然是以多打一,但一群刚出校园的大学生没办法和段风然这个“老社会”比,逐渐处于劣势。韩刑趁着光线昏暗混入械斗的人群,捡起地上被砸碎的啤酒瓶找准了时机往段风然脸上一扔,就这么巧伤到了他的眼睛。
段风然痛苦地嚎叫,吓坏了一群人,他们纷纷扔掉随手捡来的“武器”,打头阵的宋文霖也有点傻眼,他手里正攥着一个破了底的啤酒瓶。
这两个人就这么结了仇,最终导致了宋文霖惨死。
说起来他挺无辜的,但除了宋家人,没人在乎他是怎么死的,只要“死得其所”他这条命就值了。
于赵令宇、于韩刑,都是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老陈会为了这么个小崽子和我兴师问罪,还让白鸿泉停了我手里的生意。这自古挡人财路的,都没什么好下场。”赵令宇哼笑两声,回头冲陈琰说道:“看吧,他才是害死老陈的罪魁祸首,真不是我。对了,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赵令宇指了指已经被真相震惊得呆若木鸡的周云锦对陈琰“好心”地解释着:“他是你那个好学妹的朋友,他们认识很久了。”
“小姑娘,你原本不该姓周吧,你应该姓陆,这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赵令宇松开韩刑,对周云锦说,“十几年前,在s市,我们之中混进来一个警方的卧底,很不幸他被线人出卖了。我们做这一行的不能有半点儿闪失,我问他是否还有同伙,他不说,我就只好砍掉他的手脚拿去喂狗。他还是不说,我也没办法,只好相信他一次。不过很可惜,他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如果那个警察还活着,你应该叫陆云锦,嗯,听起来也不错,好听。”
不断挣扎的陈琰听闻这段话后停了下来,周云锦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滴落成冰,所到之处,皆透骨寒。
“还有,当时把那个警察的手脚拿去喂狗的人,你们想不想知道是谁?”赵令宇来回看了看这俩像被点穴定身似的孩子,“这人你们都认识,猜不出来吗?要不要我给再给点儿提示——”
他话未出口,院子早已破旧不堪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登时四分五裂。以黑衣男为首的几个人一见门外那人顿时打了个冷颤,各个神情戒备。
陈牧雷浑身戾气,双眼里烧着两团令人胆寒的怒火,明明是只身前来,身上散发出来的巨大压迫感却让众人生生向后退了半步。
赵令宇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又揶揄地一笑:“看来不需要我再给什么提示了,答案自己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总免不了真相大白的这一天
挺住
讲真,锦妹和陈牧雷的牵绊还挺深的
从陆北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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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东北限电,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东三省之外的人对东北恶意这么大
作为一个东北人挺心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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