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曦悦纷飞1
彼岸谷,我站此岸,他在彼岸。
传说中有一种奇妙的花,名曰彼岸,又名曼珠莎华。生长在忘川河边,通向幽冥之狱。火红的叶,火红的花,火红的色。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
佛曰: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幽深寂静的彼岸谷,没有妖冶鲜红的彼岸花,却有纯洁而高雅的蓝色鸢尾花。漫山遍野,一望无际。如海水般湛蓝。如蓝天般清澈。
昕悦第一次踏入这里,便深深地爱上了这片花海,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曾有人告诉她,蓝色鸢尾的花语,是宿命的游离,是精致的美丽,却极易破碎。
这,像极了她的爱情。
回到彼岸谷后,她与墨曦并没有去蓝鹰山庄,而是在山涧丛中筑了一座小竹屋。每日,与青山绿水为伴,伴着朝霞而起,踏着落暮而归。
生活简单、幸福、悲伤。
墨曦身上的蛊毒已蔓延至手臂,时日无多;千年血蚕已被她血养了九十天,即将复活。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示她:离别在即。
偷养血蚕一事,她并未告诉墨曦。无上与无牵亦表示赞同。他们太了解墨曦。
于墨曦,他宁愿死,也不愿忘记昕悦;他会选择死,而不会选择无情无义地活。可是,于昕悦,她宁可被遗忘,而不愿他死去,或者,变成一缕孤魂。
所以,他们都撒了谎。与他们一起撒谎的,还有另一个人:魅。
墨曦常说,等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他的灵魂就会被吸入碧血石中,他还是会永远陪着她。所以,墨曦不悲伤,他不害怕死亡。于他,那只是肉体的消逝,他依旧可以,继续爱她。
可惜,墨曦却不知道,他期盼的那一天,永远不会来临。昕悦不会允许,无上不会允许,无牵不会允许,魅不会允许。
墨曦不会知道,再过几天千年血蚕就要复活了。到那时,会有人逼迫他服食千年血蚕;到那时,他会忘记她,忘记所有他与她的记忆。所以,昕悦常常会望着他,泪流满面。而墨曦,无法真正理解这种悲伤。
穿越了两个时空的距离,她遇见了他,爱上了他,却终究会,形同陌路。
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下,昕悦静静地站着,遥望远方。忽然有人从身后搂住了她,淡淡的冰山雪草气息让她感到安心。
“在想什么?”墨曦的嗓音低哑性感。
昕悦淡然一笑:“在想那个小阁子,何时才能做好。”
身体突然就腾空了,墨曦轻轻遮住她的双眼,抱着她飞到了大榕树的顶端。昕悦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精致的小门,上面工工整整地刻着三个字“曦、爱、悦”
昕悦的眼中突然就蒙了一层雾气,她故作镇定在打开了小门,那个不太大的小阁子里,塞满了一朵朵朝气蓬勃的鲜花,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缤纷绚丽。
昕悦转眸望着他,墨曦突然低了头,似乎有些羞涩:“不知你喜欢什么花,所以每样都摘了点。”昕悦继续盯着他,语气怪异地:“我要你做个小阁子,你却把空间都塞满了,我的东西往哪放?”
墨曦无辜地望着她,“那我……现在撤掉它们?”语毕,伸手探入阁子内。手,却被紧紧握住了。昕悦责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许撤!你真笨,这是花呀,东西挤挤不就放进去了?”
墨曦轻声笑了笑,忽尔转眸望向她:“悦儿,你想在此阁放什么?”
昕悦故作轻松地一笑,“这个阁子,我想用来装载我们的秘密。”
她认真地盯着墨曦,良久,语气轻柔:“曦,如果有一天,我们丢失了彼此,请记住,大榕树顶的这个暗阁内,装有我们的记忆。”
墨曦疑惑地望着情绪有些失常的昕悦,忽然紧紧的抱住了她,声音温柔而坚定:“悦儿,你要相信,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死后,灵魂会住在碧血石内。到时候,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我们,永远不分开。”
昕悦的鼻子忽然堵得慌,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掉。
墨曦只道她是不舍自己的生命,拥得更紧了。忽然,他感应到怀中女子的轻微颤栗。低眸一望,透过淡雅蓝色丝绸,她的手臂上隐隐有着血迹。
墨曦眉头一蹙,抓紧她的手,向上卷起她的衣袖。昕悦慌忙抓住了墨曦的手,语气略显慌乱,“曦,你干什么?”墨曦眸光一沉,心中疑惑更甚,不发一言继续刚才的工作。墨曦是一个男人,昕悦哪里拦得住他。才不过几秒钟,昕悦的两条手臂便赤裸地呈现在墨曦面前。
白皙娇嫩的肌肤上,划满了近百条浅浅的伤痕,旧痕与新痕融在一起,满目狰狞。墨曦脸色铁青得吓人,他生气地盯着昕悦,眸光中略有怀疑与心疼,“这是怎么回事?”
昕悦瞥眸,音色中略有心虚:“我…不小心摔的。”,墨曦探索地盯着她,声音平静:“那是刀痕。”昕悦继续心虚:“那个,我说错了,是不小心被刀划伤了。”墨曦继续盯着她,听不出丝毫情绪,“近百条刀痕,都是不小心划的?”昕悦脸色刷白,却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低到不可闻,“没错。”
墨曦突然握紧了她的手臂,语气中有着隐忍的焦虑及怒意:“你有事瞒我?”。
昕悦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强作镇定:“没有。”这些天来,她每次喂食千年血蚕都选择割伤手臂而非手指,就是为了怕墨曦发现。
墨曦掌心的力道加重,低声怒吼:“你有事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