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谦谦君子，各退一步
却说李浩然在南郑码头休息了三天之后，由刘狄亲自御剑护送回了眉山县。
至于李如冰则由飞羽军派专人护送，乘坐马车返回都江郡的李冰世家。
当年御风而行，弹指千万里的望圣境大修炼者，居然已经受不了御空飞行的高处风寒，只能乘坐马车返回都江堰。
实在是令人有些唏嘘。
李如冰临行前一晚，李浩然特地前往他的房间与这位前辈告别。
李如冰与李浩然促膝长谈，直到深夜。
李浩然将陶渊明与千年桃树精小桃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如冰。
李如冰原本对于李浩然隐瞒桃花源真相一事，一直存在不解。
但他毕竟是谦谦君子，也没有说不帮李浩然隐瞒。
那一夜，李如冰听完了李浩然复述的整个故事，他不禁感慨说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但世间众生，又有情皆苦。”
“陶渊明圣人也不例外。”
“他间接帮千年桃树精杀人，可千年桃树精杀人又是为了帮他续命……”
“最后他故意放你进去，点醒了‘自己’，亲手了结了这一段孽缘。”
“功过参半，实在难以评价……”
李如冰忍不住感慨道：“正如我李冰世家当年‘困龙’之事。”
“小友既然愿意理解李冰世家，就不难理解小友会成全陶渊明的身后清誉。”
李如冰诚恳地说道：“李冰世家当年也蒙受过世人的不解。”
“所以李冰世家，一定会替小友和陶渊明圣人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李浩然听到这里，他朝着李如冰郑重地拱了拱手。
他没有去多问，多说什么。
因为李冰世家心怀苍生，且一诺千金，答应保守秘密，就一定会保守秘密。
在谈话的最后，李浩然看到李如冰似是想说什么。
其实李如冰不开口，李浩然自己也能够猜得到。
大概率应该是，李如冰希望李浩然照顾李青岚。
甚至可能是希望李浩然答应与李青岚的婚事。
但李如冰估计也是觉得，这两人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联系，更谈不上有感情。
换成他是李浩然，恐怕即便答应这桩婚约，也会十分勉强。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所以李如冰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李浩然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李如冰为救李浩然，一身半圣境界的修为尽废。
此生修炼皆成梦幻泡影，而且身体极其虚弱，极有可能不久于人世。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李如冰真的执意提出要李浩然与李青岚定下婚约。
李浩然真的很难，很难拒绝。
到那时，对于心思根本不在李青岚身上的李浩然，以及眼高于顶的李青岚来说……
都会是麻烦。
各自双倍的麻烦。
这里虽然是道法显圣的世界，但毕竟还是三纲五常，人伦孝悌的古代……
订婚是有法律效力的，离婚更是会直接成为被政敌攻击的把柄，会上升到人格的污点。
所幸，李如冰是谦谦君子，他没有选择强人所难。
李浩然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李如冰前辈，沔水之上相救的恩情，李浩然铭感肺腑，永世难忘。”
他继续说道。
“以后，但凡李青岚需要我出手相助，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绝不推辞！”
李如冰听到李浩然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松了一口气。
他如释重负，笑着说道。
“如此，那就拜托李浩然小友了。”
双方各退一步，彼此都得到了最想得到的结果。
翌日，李浩然与刘狄御剑先行。
李如冰乘坐马车在后出发。
李浩然与刘狄向眉山县。
李如冰向都江堰。
晨曦之下，渐行渐远。
这三天时间里，李浩然除了与李如冰促膝长谈，还将自己在东吴国内收集到的情报，全部写下来交给了飞羽军。
其中关于水文的比较多，关于经济的也很多。
反而是关于军事的很少，而且大部分还都是水军情报。
也不怪李浩然，收集得少。
他从秭归入东吴境内，一路上基本上走的都是水路。
遇到也都是东吴水师，或者如锦帆贼这样的前东吴水师。
最后走的时候，来拦截的又是吕镜州带领的东吴水师。
基本上可以理解为，东吴水师与李浩然在东吴国境内杠上了。
所以，李浩然的情报，几乎都是与水师有关。
不过刘狄也真的是佩服李浩然。
那一双眼睛就跟随身带了尺子似的，东吴水师艨艟战舰的尺寸，都被李浩然给写得一清二楚。
李浩然真的是就差把结构图给画出来了……
李浩然当然知道艨艟战舰是吴国的大杀器。
所以在甘兴突袭吕镜州的时候，李浩然就一直在观察这些水上的大杀器。
这下好连实战演练都省了！
所以，李浩然甚至还针对蜀汉国水师的弱点，提出了加强改进的意见。
刘狄后来把李浩然的情报递给姜其鹿看。
姜其鹿笑着说道。
“如果吕镜州知道拦截一次李浩然，自己心爱的艨艟战舰就要被抄个七七八八……”
“我估计就是拿刀横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会来拦截李浩然了！”
众人闻言，自是哈哈大笑。
李浩然已经嘱咐青青了。
要她将收纳蜀锦的小千世界灵宝留给了所在城市的飞羽军据点。
李浩然将收集到东吴国境内蜀锦生意的情报也全部交给了飞羽军。
原本姜其鹿的推算，如能将蜀锦生意变成官营，蜀汉国境内的大绸缎庄可能都会有意见，会是一笔不小的阻力。
结果有意思的一幕出现了。
李浩然直接当着姜其鹿的面算了一笔帐。
“一匹蜀锦的成本大概在三枚金铢左右。”
“店家运到吴国后的实际营利大概是六枚金铢一匹，也就是牟利一倍。”
“这还要考虑到三峡地区多急流，吴蜀两国边境多江贼，稍有不慎，人货俱失，船毁货亡。”
“实际利润还会更小，所以蜀锦商人为了更大的利润，只能在入境之后去吴都建业，或者金陵、苏州、无锡等地贩卖。”
“这就导致了他们要被沿路东吴水师层层盘剥。”
姜其鹿当时看向李浩然的眼神，明显就不对劲了。
就好像明明自己招募了一名军中的参谋，结果发现人家上阵砍人有吕布之勇那样……
李浩然这家伙，做生意的头脑，真的很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