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上门对质
此事其实不难猜到，从他得知姝言问他借人时便猜想，若不是她觉得叶家会有人对她不利，又何至于向自己借人以此防备。
而方才她在马车里，开口便自责是她的错，想来是觉得自己设了这个局，结果却累及自己受了伤，惭愧内疚。
果不其然，听了他这话，她抬头看来，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说我的确也想去为母亲扫墓，但是我猜想，若那对母女晓得，定是会忍不住动手，叶姝晴那人便是如此，见不得旁人过得比她舒心，就算面上与我交好，但背地里定不甘心。”
“往日里，叶姝晴欺负我时，胡氏也曾言语上呵斥过她，只是这几个月，因着叶姝晴的婚事，她却对自己女儿的行径听之任之。”
“所以，我也不敢肯定，她们是否会下手，胡氏与叶姝晴到底谁会动手，或是她们都有份。”
秦尚安看了她一眼，溢出一声轻叹：“可眼下这样，你也还是无法看出，那对母女到底是谁出手了，或是母女联手一起犯下的。”
这正是姝言烦恼的，胡氏与叶姝晴都晓得自己今日的行踪，而那些蒙面杀手也都已死绝，她也不知那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穗穗，以后不许鲁莽行事，不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有事定要告诉我，有我在，定能护你安全的。”说话间，他伸出了右手，轻覆在她左手手背上。
姝言紧抿着唇瓣，好一会儿才重重点了点头。
她自然晓得，他能护自己周全，可她不只是要在叶家自保罢了仅此而言，午夜梦回之时，不止是那个低缓为自己乞求老天爷的声音，还有叶姝晴与陆子卿阴冷狠绝的话。
累极之时，她也不想这般勾心斗角地活着，可是每每想起，她如何忍得下那口气。
吃罢饭，姝言在郡王府小憩了片刻，秦尚安才带着她出了门。
她以为是要送自己回府，可当马车停下之时，她却发现，他们来的并不是叶府，而是殿前司衙。
“我们来这里是……”早前她在面对血腥杀戮之时，慌得早失了心魂，故而并未听到那时雷应说得那句话，此时见他将自己带到此处，疑惑不解。
杀人这等子事，好像也不归殿前司管吧。
“城外那些蒙面人，是殿前司的，雷应看到他们才有的纹身，甚至他们还堂而皇之的带了腰牌，估摸是觉得你一个姑娘家，只带了一个丫头一个车夫，能轻而易举地将你制服吧。”
她缓缓点头，忽然想到一事，瞪大双眼看向他道：“对了，胡氏的兄长，就在殿前司任职，好似是副指挥使。”
他眉头一皱，负手仰头看了看门上方的匾额，转而看了她一眼：“走，咱们算账去。”
说罢话，他提脚就往里头走，姝言紧跟其后，再后头便是紧握长剑的雷应。
秦尚安出现在门口时，已有殿前司的人瞧见了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郡王，早早入内通传，此时三人将将走到前院正中，殿前司的副指挥使，便是胡氏的兄长胡定山迎了出来。
“郡王今日怎么得空过来？”胡定山虽只是个四品官，但在御前行走，见过秦尚安数回，往日里也打过招呼，自认与他熟识了，故而语意都随意熟络的样子。
然，他的目光在看到后方的姝言时，一抹异色一闪而过。
秦尚安却只是瞟了她一眼，神情肃穆：“有桩事，想来问一声副指挥使，今日本郡出城，回城之时，遇上了几个殿前司之人，黑巾蒙面，手持钢刀。”
他说着，目光牢牢地盯着胡定山，在听得他说遇上了殿前司的人时，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慌乱，但随即又掩了过去。
“那些人见了本郡话未说一句，便刀剑相向，若不是本郡的身手还不错，岂不是要折在你们殿前司这些人手里。”
他说着，看到胡定山要开口，忙抬手打断：“本郡知道，副指挥使定要说，那些人不是你们殿前司的，这不，本郡将那些人的尸身都带回来了，不如副指挥来认认？”
秦尚安抬了抬手，雷应返身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抬进来。”
话音落下，便有十数人抬着七具尸身进了门来，齐齐整整地摆在了前院，而雷应摘下了腰间挂着的一只布袋子，解开束口，将里头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叮呤当啷的一长串声响，八块腰牌四散落在地上，看得一众殿前司之人都变了脸色。
那些人他们都认识，都是如手足的同僚，而此时却气绝身亡，躺在那里没了声息，甚至已有几人将目光投向了胡定山。
“郡王，这些人确实是殿前司的，只是属下也不知他们为何出了城，更不知他们为何要对郡王不敬。”胡定山对地上的尸体看都未看一眼，便大方的认了。
后方的姝言闻言，双手紧攥成拳，她猜到这事定与胡定山有关，只是蒙面人都死光了，已是死无对证，胡定山只要咬死了这些人不是他派去的，他们也无证据。
“哦，副指挥使不知他们为何要刺杀本郡？幸好，本郡活抓了一个，虽是受了点伤，便无性命之忧。”他说着，转而看了雷应一眼，“去将那人抬来，让他与副指使挥对一对话。”
胡定山一听，忙看了眼地上的尸身，只有七具，他派了八人出去，难道说当真还有一个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秦尚安牢牢盯着他，胡定山只觉浑身泛寒，若是被这位杀人魔头抓住把柄，他怕是会生不如死。
“唰”的一声，姝言只觉电光火石间，眼前失了光明一片漆黑，鼻尖撞到一处硬物，身形也不停地被带着磕磕绊绊地转了几步。
耳畔是叮叮当当兵器相接时发出的冷冽声音，但呼吸间却是熟悉地气息，她缓过神来，才察觉自己是被揽在了秦尚安的怀中。
“雷应，抓活的。”头顶处，传来他的声音。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微微用力，他察觉到稍稍松了一点劲，而后垂头看向她，轻声道：“放心，无事。”
她点头，转而看向一侧，正好看到雷应反手制服了一个男子，那人适才便站在胡定山的身后。
“齐勇，原来是你。”胡定山身形一转，指着那男子厉声道，“说，你为何要刺杀郡王，还累及我殿前司，我自问多年来对你不薄。”
姝言冷笑，自秦尚安怀中缓缓退出，不动声色地看着胡定山。
他倒是好福气，有个如此忠心的属下，愿意为了他背负刺杀定安郡王这样的大罪，却也不想想，他顶这个锅说不说得通。
那男子不甘地挣扎了一下，却被雷应死死压制，只好不甘地抬头看向胡定山。
“哼，对我不薄，放屁，这么多年我为你尽心尽力的卖命，结果呢，你却收了别人的银子，将虞候一职给了别人，我们这些人对你忠心耿耿，你却从未将我们视作自己人。”
“所以，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最后一句话，男人厮吼着，看得其余殿前司人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