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瞒产私分
何远斌点点头，“现在食堂每个月都要超出额定粮食一万多斤，要保证到秋收分粮还有好几个月时间。”
一旦断粮这些职工就会闹罢工，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老张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有个亲戚在阳村二大队当生产队长，他们村去年大丰收，应该会有些私粮，你要不要去问问？你去了提我就行。不过主粮肯定没有，地瓜苞米之类的会有点。”
何远斌看看他，“行，你把名字告诉我，到时候我去看看。”
“他叫张长河，是我一个没出五服的堂哥。”
所谓的私粮，也就是瞒产私分，也是各个生产队不公开的秘密。
那句著名的“五亿农民瞒产私分”就是出自这个年代。
每个生产队在每年年初根据队里田地的情况，估产上报粮食产量，秋收时多出来的那一部分粮食很多生产队就会私自留下，分给队里的这些社员。
比如说估产八千斤，实际产量一万斤。
多出来的这两千斤就会私分出去。
也是让社员们手里多分粮食的一种办法。
估产也不是随便估的，要符合实际，不是信口开河想估多少估多少。
碰到年头不好的时候，收成可能连估产的一半都达不到，这时候也就别想私分的事了。
国家提高余粮的收购价格，也是为了杜绝这种私分现象。
何远斌拍拍老张的肩膀，“我明天就走，你带着人好好干。从下个月开始农场会给一些劳动突出，吃得多的职工每个月多补助二十斤粮票，到时候我帮你申请一下。”
老张的眼睛一下亮了，把胸脯拍的山响，“谢谢何队，木工班的人你放心吧，绝对不给你拖后腿！”
他家孩子多，都是年轻的壮劳力，粮食完全不够吃。
别看都是职工，但是原来村大队的这些人可比场里的这些知青在福利上差着不少劲。
何远斌不帮着说话，这种粮食补助的好事很可能就轮不到他们。
老张讨好地用胳膊肘怼了怼何远斌，“何队，你啥时候结婚？到时候家具我老张给你包了！”
何远斌低头笑笑，“等着要结婚的时候告诉你。”
他倒是想结婚，就是不知道某人能同意不？
要不等着回来以后问问？
晚上何远斌去了杜雁书的单身宿舍，手里还拎着半斤猪肉。
杜雁书已经提前做好饭。
吃完饭何远斌又是一顿叮嘱。
“练声的时候注意点别什么都唱……”说完又小声笑着说：“你要想唱回来唱给我一个人听。”
杜雁书低头笑着，“知道了。”
她明白何远斌说的是上次她在山上唱的那段。
现在除了特定的那些歌，其他的歌就是靡·靡～之音，乱唱让别人知道了是要受处分的。
何远斌搂住她，收紧了手臂，“我明早天一亮就走，就不过来看你了。”
杜雁书抓住他的手，“你明早过来一下吧，我给你拿点东西再走。”
何远斌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脸，“好。”
临走时狠狠地吻了一下，直到杜雁书憋得拳打脚踢的才松开。
他笑得合不拢嘴，还欠揍的说了句，“肺活量还差点，还得多练练。”
引来杜雁书的一阵白眼。
这男人现在离那个高冷人设越来越远了。
等着何远斌一离开，杜雁书就把那些肉放在盆子里，坐到水缸里凉着，不然的话很容易坏掉。
天不亮就起来把所有的肉都剁成馅，又和了面开始烙肉饼。
又熬了浓稠的大米粥放在罐头瓶里封好。
四点钟天刚蒙蒙亮，门口传来轰隆隆大解放卡车的声音。
杜雁书打开门，何远斌从副驾驶跳下来。
“这些拿着在路上吃。”
为了保温，杜雁书用毛巾把肉饼放在饭盒里包了好几层。
但是肉饼的香味还是能闻得到。
何远斌暗自握了握拳，他没想到自己拿来给她吃的肉，现在竟然都被她烙成肉饼给了自己。
他抬手接过包裹严实的三角兜，布兜里透出来的温度直达到心里，感觉整个人都滚烫起来。
看着面前笑得好看的姑娘，他一把搂进怀里，“等着我回来！”
杜雁书点着头，“路上小心。”
何远斌抱着她又用了用力才不舍的放开上了车。
上了车头探出车窗一直往外看着。
杜雁书站在原地和他招着手。
直到车转弯看不见了她才回到屋子里。
回到屋子里杜雁书不禁摇摇头鄙视了一下自己，“让你之前笑话人家？现在自己处个对象也这么腻乎吧？”
笑人不如人说的就是她。
车上的何远斌等着车开的不见影了才收回头，怀里的三角布兜还热乎乎的。
他收敛了情绪，告诉旁边的司机，“先去阳村。”
司机赵天来开着车先到了镇上，又一路开到离着阳村两三里地的地方停下。
两个人徒步走进阳村。
现在村子里基本没有大车出现，大解放一进村太过招摇。
两个去了二大队的大队办公室，找到生产队长张长河。
张长河看起来比老张大个两三岁的样子。
昨天何远斌已经通过大队部的电话联系上了张长河。
现在队里的人已经下田干活了，办公室里只有张长河和会计两个人。
张长河和何远斌先握了握手，“何队长，你们的情况我知道了，如果你们要是去年秋收的时候来余粮还能多点，现在剩得不多了。”
“昨晚我粗略的统计了一下，社员手里剩的最多的就是高粱米和玉米，还有一些大豆，高粱米大概是能有个两百多公斤，玉米三百公斤，大豆大概有一百多公斤。能出的就这些。现在地里的庄稼刚下种，还不知道今年收成咋样，再多了社员也不敢往外出了。”
何远斌明白他的意思。
万一今年收成不好，社员们还要留着手里的粮食过明年的日子。
何远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价格怎么算？”
张长河手指敲着桌子，“按照现在的收购价格高粱米和玉米每百公斤十六块四，大豆的话是百公斤三十……不过呢，你要是要的话得加价。”
“加多少？”
会计扒拉着算盘，“高粱米和玉米百公斤加百分之三十，二十一块三毛二，大豆按照百分之十五加价，价格是三十四块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