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十一章
“啪——”杯子与地面碰撞发出悲鸣，四处散落的碎片闪着光。
“我只是想喝口水，谁知道连杯子都拿不起来了，哈哈。”林爸无奈的笑着，整个人看着灰蒙蒙的，身形似乎缩小了一圈。
林念走过去，重新盛了一杯水喂给林爸，等他喝完水默默地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碎片，现在距离老爸被抓伤，已经有六个小时，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流脓，周围泛起了大大小小的黑色斑点。
林念拾起碎片往厨房走去，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她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玻璃碎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方黎跟在身后进了厨房，将林念手中的碎片拿走扔进垃圾桶，回过身抱住她。
“乒呤乓啷——”一阵声响，林念听见声音，推开方黎急忙跑去客厅，就见林爸站在一个柜子前面吃力地拿东西。
“老爸？你在干什么？”
“啊呀，你来了，我拿武器呢。”林爸从柜子里摸索出一个密码箱，“你爷爷之前是地主，年轻的时候做法太霸道，得罪的人多，他就重金买了两把枪。我小时候调皮偷偷拿出来一把□□玩过，可被你爷爷打得半死，哈哈哈，咳咳咳。想想就觉得好笑，你爷爷那暴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不是逼着你学防身术吗？就怕你被人绑架，咳咳。唉，这两把枪都没派上用场，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用了。
咳咳咳……”
林爸不停地咳嗽着，他用手包着嘴，脸憋得通红，突然一声剧烈的咳嗽，红色的液体瞬间就从指缝间流出。
林念被吓得不轻，瞪着眼睛慌乱的抽着桌上的餐巾纸递给他。
“唉。”林爸一声叹息擦了擦手，打开了密码箱，箱子里面躺着两把□□，“喏，你拿着吧，总比没有好，到时候我死了，你还能用这□□防身，爸爸不能保护你了。”
“老爸！”林念的心很痛，就像是千万只虫子在啃噬着心脏，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鬓角早已有了白发，眼角爬满了皱纹，那是陪伴了她22年的父亲，酸楚感在喉咙深处来回的徘徊。
“唉，总要面对的，等我死了照顾好你自己，我知道你啊胆子小，连蟑螂都怕……”林爸躺在沙发上似乎回忆着什么，嘴角挂满了笑容，“诶，天怎么黑了？怎么不把灯打开，黑漆漆的，怪吓人的，咳咳…”
林念看着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眼，紧紧地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诶？你妈呢？你妈怎么不在？”林爸皱着眉疑惑的望着前方。
“我还记得年轻的时候我追你妈，总是给她写信，然后在她窗户下大声地读出来，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想的，也不害臊……”
“后来，你妈怀了你啊…是我混蛋啊，你差点就没了，咳咳，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
“唉，好冷啊。”
“我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我……”
“我不想变成怪物……念念，我对不起你们……”
天渐渐的暗下来，连同着林爸地说话声，林念木木的坐在地板上，脑子一片空白。门口似乎传来碰撞声与尖叫声，而她的脑子里全是“嗡嗡嗡”的声音，像是千万只蜜蜂在脑袋边上飞着，什么都听不清。
“林念！林念！”方黎突然出现在眼前，眼眶红红的，哽咽的声音透过嗡嗡声传来，“林念，你爸爸他已经……”
林念回过神看着方黎眼里的悲痛，心一瞬间似乎漏掉了一拍，仿佛呼吸都停止了。她机械的回过头，看见林爸毫无生气的躺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跪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就像是在人群中走丢的孩子。
林念失声痛哭着，眼泪模糊了视线，紧紧地握着□□，抓的手生疼。林爸生前的样子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闪过，他说过不想变成那样的东西。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用枪指着林爸的脑袋，她也不想老爸变成那种毫无人性的怪物。
手不断地颤抖着，林念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扣动不下扳机，“啪嗒”□□掉在了地上，她捂着脸，无助的哭泣着。
“哈……”突然身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林念抬起脸，就见林爸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身，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她。
“老爸……”林念停止了哭泣，有些木讷地望着眼前的林爸。
林爸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抬起手慢慢地往林念的脸上伸来。
“林念小心！”方黎大喊一声，将发愣的林念拉至身边，与此同时，林爸突然暴怒一声快速的扑来，方黎捡起地上的□□，对着林爸的脑袋……
“砰——”
枪声响彻天际，林念失去意识，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一天没有进食再加上心里的压力，终是无力再反抗，陷入一片黑暗……
严晴方和于亦奇躲在储物间里，门外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慢慢地远离，他们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悬着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
两人刚从18楼下来，刚走到10层，在楼梯的拐角处，几个袭击者蹲在地上啃噬着尸体。
严晴方和于亦奇被吓了一跳，抽气得声音引起了那几人得注意，不敢停留，转身就往楼上跑去，进了11楼的大门，躲在了厕所边上的储藏间。
两人不自觉地屏息，生怕沉重的呼吸声引起注意，渐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严晴方和于亦奇这才放松下来。
“要不要先看看网上得信息？”
严晴方点点头，两人各自拿着手机，寻找到一些官方网站，开始翻看起各种信息。
越是往下翻，心越是惊慌，原来昨天晚上开始，各地都发生了大型的袭击伤害事件，到现在为止，各大救援被打爆了电话，网上铺天盖地得求救信息，救援队伍完全不够，就在刚刚官方开始呼吁人们自救，备好食物，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轻易出门。
“等等，我腿软，咱们先休息一下吧。”严晴方坐在地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突然腰间得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是严爸打来的电话。
“喂？老爸，你还好吗？”
“我没事啊，你怎么还没回来？都快7点了，饭菜都凉了，我去公交车站接你了。话说今天隔壁打架了，声响好大啊，我打电话报警，都没人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严晴方一惊，着急的说道：“老爸，你快回家，别出门，现在外面很危险，我马上会回家的，等我，千万别出门！也别给陌生人开门。”
“啊？”严爸被严晴方急切地声音有些吓到，“好，好，我回家。”
“你千万要小心，别再出门了！”严晴方看着挂断的电话，扶着隐隐作痛地脑袋。
于亦奇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我们会安全的回家得。”
严晴方点点头，慢慢地站起身，两人在储物间找了两把拖把，拆了上面的布条，拿着两根棍子防身，心里建设一番，慢慢地从储物间走出，回到楼梯间，往下走去。
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一路上没有遇见其他的袭击者，顺利的来到了大厅。大厅里满是鲜红的血迹，地上墙上，蜿蜒着各种各样得纹路。
于亦奇东张西望得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你准备怎么回家？”
严晴方一愣，自己好像只能靠步行了，也不知道公交车和出租车还有没有运行：“可能……”
“我送你吧。”于亦奇回过头看着严晴方，“我的车在地下停车场。”
严晴方感激的看着于亦奇：“谢谢。”
两人不敢乘坐电梯，怕电梯的声音将袭击者引来，只好沿着楼梯慢慢地往下走去，一路上雪白的墙壁满是血迹，越是往下，血迹越多，空气中都满是血腥味。
于亦奇趴在门上，透过玻璃往里看去，地下停车场的光线有些昏暗，里面的场景照的不是很清楚。有几辆车横停在路中间上，不知道自己的车还能不能开出来。
两人互相鼓励着，攥着手中的拖把杆，缓慢地推开门往车位走去。刚走出门，严晴方就被绊了一跤，差点摔倒，回头一看差点惊叫出生，一只断手横在地上，断处还在不断地淌着血，于亦奇见严晴方呆在原地，赶紧拉了拉她的手臂，让她跟上。
于亦奇因为每次上班来得早，车停靠的位置比较靠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车。
“嗤嗤嗤”粗重的喘息声传来，严晴方停下脚步，往四周看去，于亦奇回身将她按下，蹲在地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严晴方点点头，抿了抿嘴，不自觉地紧握住手中的拖把杆。
于亦奇慢慢地趴在地上，透过车底，看见两双脚在前方来回的徘徊，走路的姿势十分的鬼畜，应该不是正常人，“嗤嗤”的声响就是从他们嘴里发出的，看来想要到自己的车边，得换一个方向。
于亦奇摆了摆手，示意严晴方跟上，两个半蹲着，快速的绕行，很快就来到了车旁。“等会车开锁会有声音，肯定会把那几个袭击者吸引过来，你一定要快点上车！”于亦奇见严晴方点头，拿起车钥匙，对着车按响了开锁键。
“滴滴”两声，在这寂静的停车场十分的清晰，徘徊在附近的袭击者听见了声响，一转头就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严晴方与于亦奇来不及多想，打开车门就坐了上去，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数个袭击者扑在了车上，激烈的撞击拍打着车窗。严晴方被吓得缩在一边，紧紧的盯着窗外的袭击者，于亦奇按动按钮锁上车门，打上火踩着油门，转动方向盘快速的驶离停车场，路上与一辆横在路中间的车擦身而过，后视镜“啪”的一声，被撞得粉碎，两人皆是惊得出了一身汗。
车旋转着从停车场驶出，追在后面的袭击者已经数不清，扭曲着身体，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追赶着，但是很快就被甩在了车后。
两人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车从地下冲出，那一条杆子早已被撞断，没有阻碍地驶向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