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试探
空间过于窄小，陆应淮身上的味道席卷而来，侵略性极强，她避无可避。
她靠着墙角，陆应淮的手撑在她身侧保持平衡。而两人的身体必须紧贴着，才能在花盆之后的这片空地站下。
木质调冷香在狭小空间里氤氲，和她身上清雅的淡香相互融合，直至密不可分。
这种感觉非常别扭，江星没有一刻不想逃。
特别是当她刻意别过头，却发现陆应淮的眼神如影随形的时候。
最终，她忍无可忍地抬眼，眼神撞进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低声说道：“你能不能别总看着我。”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他另一只手闲适地揣着口袋，漫不经心地勾着唇角：“新同学，先是故意摸我手，现在又欲擒故纵。”
“你很会呀。”
他说话尾音上扬，气息喷洒在她侧脸，带着几分有意无意的撩拨。
看来是刚刚装绵羊装腻了，大尾巴狼的本质暴露出来了。
窄小空间内，迫不得已共享呼吸，连空气的热度都在隐隐上升。
江星斜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沙发吱呀一声，李昆站了起来，两人的呼吸几乎都在瞬间乱了一拍。
她勾了勾唇角，有些幸灾乐祸：“陆同学，怕了？”
清浅的笑意出现在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他垂眸多看了两眼，瞳色幽深：“我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
“噢。”江星笑着看他，嘴上却不留情：“那你可能是买到盗版字典了。”
正说着，李昆却突然向着窗边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抿住唇，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起来。
陆应淮再次靠近了一些，嘴唇微抿：“嘘。”
这句话带着很轻、很轻的气流喷洒在她额头上，一阵痒意袭来。
这样暖烘烘的天气、和浑身散发热度的人贴在一起，着实算不上好受。
李昆先是伸手拉上了另一边的窗帘，想拉他们藏身的这一片时，却被叫住了。
“就这样吧，拉两扇太黑了。”
“行。”李昆点了点头，又走了回去。
阳光下，他的半个秃头反着光，看得江星恨得牙痒。
经过这一遭，两人的心跳都有些加速，对视一眼，默契地停止了小学生吵嘴行为。
她手里的火机露出一角，陆应淮看在眼里，问她：“很重要吗？”
值得冒这么大的险、特地跑到教导主任办公室里来偷，还叫他在体育老师那打掩护。
如果不是他想再帮她一把，刚刚李昆回来的那一次她就已经暴露了。
“嗯。”她的手攥紧了一些，说道。
陆应淮低头捕捉她的微表情，半晌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隔着窗帘，李昆和庄卫海的谈话声清晰传来。
“李主任，体育馆翻修的事我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李昆哈哈大笑：“您放心，我一定办好，这都是小问题。”
“我们家婷婷为人善良、单纯，有困难也不好意思跟老师反应，我也是害怕她会受委屈。”
江星敛着眸子，表情冷若冰霜。
善良、单纯，这两个词有哪个能形容庄婷吗？看冯蔓蔓对她害怕的样子就知道，她平日里在附中没少作威作福。
两人被迫又听了会墙角，李昆才站起身来，送庄卫海出门，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却没有落锁。
陆应淮第一时间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害怕李昆再半路折返，两人赶紧出了门，直走到楼梯口才放心下来，脚步减缓。
两人的校服都压出了褶皱，江星扯了扯校服衣摆，有些尴尬地说道：“谢谢你帮我。”
她本以为陆应淮至少会说句“不客气”，但不料他揣着校服口袋，语气又恢复了惯常的漫不经心，看着她说：“嗯，那你要记住这个人情。”
“……”江星张了张口，很快勾起个浅淡的笑来，皮笑肉不笑地问他：“那什么时候还呢？陆、同、学？”
“很快。”
“嗯？”
这节课的下课铃才刚刚打响，随着铃声一同传来的还有班级里的桌椅响动，一阵一阵，热闹极了。
陆应淮停下脚步，半侧身看着她：“这周六你有时间吗？”
她也被迫停下来，问：“做什么？”
“帮我个忙，去我家喂猫，顺便给青青灌药。”
得到了个令人意外的答案，江星微微挑眉：“去你家？”
“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跟你爸妈告状？”
陆应淮轻勾嘴角，终究没解释关于爸妈的事，只说：“我自己租房住。”
聪明如他，自然听出江星说的这两句话是有意试探他们的关系。
相互帮了几次忙，可以定义为何种关系？超越陌生人之后，算是朋友呢？还是仅仅是相熟一些的同学？
他用帮忙喂猫的这件事将隔绝外人的栅栏打开了一丝缝隙，却又用模棱两可的回答将更进一步的关系截断了。
一拉再一推，到底谁对欲擒故纵更熟练？
江星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她摆了摆手说道：“周五发我地址。”
说完便转过了头，率先走向了教室，全然忽略了他们还没有联系方式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