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在之后的日子里，陆旅完美地享受了来自月关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其说他是在关心陆旅，还不如说是他在照顾小时候的自己。
知道这一切，但他并不在乎。反而更加尽力地演绎好“弟弟”这一角色，会时不时地撒娇着呼唤“哥哥”，也会在睡觉之前偷偷爬到月关的床上请求他讲故事。
不同于陆旅平静的生活，武魂城内“菊斗罗带了私生子回来”的消息愈演愈烈，最后传得有模有样，仿佛有谁亲眼目睹。
最后连刚出任务回来的鬼魅都忍不住上门问道：“那小鬼真不是你私生子？”
随性地靠在椅子上。偏头看向在不远处看书的陆旅，又仔细打量一番月关，越看越觉得相似。
“我用得着骗你么？”一个月内从一开始的懊恼到如今的习惯，月关被这群人问得没了脾气，闻言熟练地放下茶杯笑着反问：“我们搭档了六十年，你见我惦念过哪家的女子？”
自从发现武魂相合后，鬼魅和月关从不曾长时间分开过，即使是闭关最长不过一个月份。
按理来说，月关确实没有可能背着他找到心怡之人，更别提突然间多了一个能跑跳的孩子。
“也是我还孤家寡人呢……难得见你有耐性。”
鬼魅点点头，勉强相信了他的说辞。幼时的记忆和诡异的武魂让他对成婚有一定的抗拒性，秉着能拖就拖的原则，一直单到现在。
平日里乐得自在，只是今天瞧见老友身旁的小小身影心中难免有些寂寞。
“小陆旅，过来一下。”
轻而易举地察觉到鬼魅的情绪，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朝朝手示意陆旅坐到他身边。
“月关，聊得好好的，把他叫过来做什么。”
骤然一下椅子上站起，作势要走。因为武魂的副作用，鬼魅脸上常年存在着暗纹，吓哭尚且年幼的孩子是常有的事。
因此在外行走是常年佩戴面具，只有今天在月关的住处才放松一下。哪成想他闹这一出。
“小陆旅，这位是我的搭档鬼魅哟~”
“鬼魅哥哥好！”
没有想象中的哭泣声，只有一个孩子看见陌生人时的紧张，余下的便是浓浓的善意。
鬼魅泯泯唇，明明刚喝完一杯花茶，此刻嗓子又感到干涩。杀敌无数的封号斗罗在面对淹没人性的恶意时可以无视，但面对小小的善意时却不知如何是好。
“愣住了？”
月关伸手拍拍鬼魅的肩膀，催促他的回复。
“你好，陆旅。”
“诶，居然是这种反应，真让人无聊。”从魂导器中拿出几块糖果，哄着他去继续看书，坐回椅子上单手撑着脸颊。
“你从哪拐来的宗门少爷？”
鬼魅一脸“你犯事了”的表情，单单通过一次接触他基本确认普通人家不可能培养出“至纯”的人。
对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假思索的散发善意，不会因任何缘由对谁产生歧视，出自内心的笑容。
这些是只有从小被“爱”包围着的没有经历一丝苦难的孩子才会散发出的光。
“你的朋友，我不知道？”鬼魅打住月关刚要说出口的谎言，收拾起桌上的茶叶，犹豫片刻提醒：“小心习惯了光，你再也忍受不了黑暗。我们从来不是站在阳光之下……”
待鬼魅的身影彻底消失，月关勉强掩下心中的迷茫，扬起一抹笑容回到陆旅身旁。
身处黑暗的人，有几人能拒绝光呢？
“月关长老，外面有位叫钟离的阁下找您。”
自从被带回武魂殿，陆旅整天窝在月关住处，还从来没有真正观察过。
以他现在的精神力最多能同时开两个号，借着本体睡午觉的功夫消失了一个月的钟离出现在城内。
“还是先去接本体吧。”
凭借着月关给的客卿令牌，钟离畅通无阻地走入内城，甚至还有一个侍卫主动带路。
不过一会，便看见月关从宫殿内急匆匆地走了出来。看见门外的人，笑着把他请进屋里：“阁下何不进屋坐坐，小陆旅正睡午觉。”
“那就叨扰了。”钟离微微颔首，跟在月关身后。
方才招待鬼魅用的茶具已经被下人收拾好，月关又熟练地从魂导器中拿出一套新的。
摆好装备，从瓷罐中舀出一木勺的花茶放入烫好的盖碗中，烧开的水淋在茶叶上向上散发飘渺的白烟。
反复冲沏，最后才倒入青瓷茶杯中，置于钟离面前。一切的动作极其自然，可谓行云流水，让人无端地平静下来。
“香而不散，虽是花却封存了属于茶的清新，费心了。”
方下茶杯，轻呼一口气，透过青瓷看着茶叶在水中游荡。口中还残留着茶叶的余香，钟离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阁下喜欢便好，您此次前来是为了小陆旅？”难得碰见同样精通茶道的人，月关复杂的心情放松几分，试探性地问道。
“当误半月，真是惭愧。”
大方地承认了他的来意，武魂城中已经有一处房产被另一个马甲重金买下，思来想去，也不好再打扰月关。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月关桌下的手握成拳状，用来装饰的指甲套将手掌刺破也不在意。
经过一阵诡异的沉迷后，钟离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歉意地勾勾唇角，一朵花出现在手中。
蓝白相间的花朵在黑色手套的衬托下显得更为圣洁，让人不忍心触碰，此刻静静地置于手中。
“琉璃百合是璃月的特产，我特意选取其中最为高雅的一支作为报酬。你可喜欢？”
身为一名花痴，谁怎么能抵挡得住罕见又高雅的诱惑，更何况这株仙品在摘取时极为小心，根部没有损害，若是细心栽培说不定能够进行繁殖。
看见梦寐以求的仙品，倘若是一个月以前的月关定然要激动得跳起，而现在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一想到陆旅即将离开去不知名的地方游历，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心中的失落之情完全盖过得到仙品的喜悦。
“多谢钟离阁下了。”维持着客气的笑容，月关优雅地将琉璃百合安置在花园的中央，重新回到座位上道谢。
“唔，月关哥哥……钟离先生您来啦！”
实在承受不住尴尬的场面，陆旅本体顶着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来给自己解围。
“陆小公子，我来接你了。”
“小陆旅，醒得好早。”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一个低沉一个柔美，混在一起倒显得格外喧闹。
“往生堂的事情忙完了么……。”
“嗯，剩下的胡堂主可以解决。”
本体的演技没有马甲加成，跟自己的马甲说话，陆旅难免有一丝不自在。尽量避开眼睛的交流，按着安排好的剧本回答。
可这副作态在外人眼中却是不想离开的表现，月关心下一喜，面上不显：“钟离阁下若是闲暇，在武魂城内驻留几日如何？”
跟陆旅相处的半个月内，了解不少关于游历的事情，得知其目的是为了记载民间故事后，逐渐有了打算。
武魂城是斗罗大陆上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而且容纳着来自世界各国的魂师，无意是最符合要求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陆旅会在武魂城内买房。
左右不是大事，无意隐瞒直接说：“正有此意。”沉吟片刻，摸着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补充“我已经托朋友在城内买了住处。”
虽然知道钟离不差钱，但没有想到竟会如此富有。要知道现在的武魂城内不仅寸土寸金，而且有价无市。是全大陆魂师的梦想之地。
呵，钟离阁下怎么是普通魂师可睥睨的。
“阁下不嫌弃的话，同小陆旅在这住下如何？我这边存着一些书籍应该会派上用场。”似乎想到对策，月关蹙起的眉间变得平缓。
不等回应，又望向教皇殿的方向，若无其事地喃喃自语：“教皇殿中的藏书可以说得上全大陆最丰富的了，只可惜……”
“月关哥哥，可惜什么呀？”陆旅仗着身体年龄较小，做什么也不会人设崩塌。小跑到他身边，摇了摇垂下的手臂。
“哪怕有我担保，也只有直系亲属加入了武魂殿的人才有资格观看。”
说着轻轻捏了捏脸颊的嫩肉，月关垂下眼帘偷偷扫视面前人的神情，用喝茶掩饰上扬的嘴角。
“贵殿的加入标准是？”钟离单手翻开册子，看得格外仔细。里面的资料在上层不是秘密，但对于只看过动漫前几集的人来说算得上珍贵。
“阁下的实力自然不用担心，客卿是绰绰有余的。”月关一手防止自己腿上的陆旅滑落，另一只手撩了撩碎发。
能在星斗大森林内围带着一个孩子出入自如的人，即使他不说，月关默认为他是一位封号斗罗。
似乎是怕到手的鸭子跑路，得到肯定答复后，语速下意识加快几分，把刚回到手中的令牌放在桌上。
“我给阁下的令牌便是客卿令，你且收着，待明日再去教皇殿认证。”
“劳烦你了。”
“武魂殿得到钟离阁下才是一大幸事。天色不早了，二位先在殿中住下，明早一起去教皇殿。”
没给两人拒绝的机会，二人分别了一个月。心思细腻的月关特意把两人的房间安排在隔壁，又吩咐侍女把钟离房间里的换成双人大床。
顺便把书房中的图书送去一部分，力图做到完美。这种紧张中参杂着兴奋的情绪是月关在突破封号斗罗后许久不曾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