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动身，净化祖地
“来来来，准备饭后的甜食了。”
不由分说，宁然拖走了独自倚靠在栏杆边发呆的天无常。
无意间听到了天母念叨着的属于天无常的小名，他到现在还在窃笑。
“一个人站了半个时辰，可真有你的。”
回过神后，天无常不明所以地回应道。
“还没习惯这副身体罢了，抽空，我去找麒麟看看吧。”
夏日的夜晚潮湿闷热，好在流云宗建立在巨石林的山巅之上，温度比地面爽快了许多。
临时搭建的凉棚处，正心鉴刚好拖来了满满一藤车的西瓜，停靠在宁然的面前。随手抓了一个圆润饱满的大瓜，他丢给了主厨检查。
后者弹指听声，连连点头肯定。
“麒麟改良后的西瓜，皮又薄，汁水又多，最关键的，是它没有什么西瓜籽儿！无常，先切上鲜瓜，分给他们吃吧。”
正心鉴会意，他以藤条卷动十几个西瓜，而后抛向半空。
有锋利的剑光一闪，将它们均匀地切成了流淌着鲜红汁液的西瓜瓣。
一阵微风托住那跌落的切片西瓜，送到了众神的手边。
宁然早就准备好了熬煮的大锅，以旺盛的火焰煮沸了凭空飞来的纯净水流，安排起天正二人的工作。
“西瓜切碎、搅碎，把剩下的渣滓全部筛掉。西瓜汁先放在一边备用，无常，上工具！”
说到过箩，还得是最细孔的箩。
二人手法熟练，配合默契，几乎是三息内便能处理好一整个瓜，将汁水全部挤到了冰制的大桶。
搞定了最基础的材料，煮开水的宁然熄了火，朝着正心鉴勾勾手指。
“生之海的麒麟菜，每样都给我来一点。”
所谓的麒麟菜，是一种海生的奇怪植物。它们附着生长于珊瑚礁之上，颜色样貌各不相同。
只见正心鉴从伯无霜那里取来了一捧泛着淡蓝光芒的水团，自他的手掌间轻柔地包裹。
“起。”
无土无石，有各色软骨质的麒麟菜从水中蓬勃生出，带着许多刺状的分叉，如鲜花绽放，展露身姿。
据古籍记载，将其煮化后出膏，可在温度降低时转化成质地柔软的半透明之物，可切片食之。
口感略有嚼劲儿，与土法的猪皮冻比起来，更为清爽。
“拿它加工的琼胶，天然又健康。喏，这玩意拿水一泡就开了，无霜！再给点水呗！”
抱着麒麟菜，全部堆在小火维持炖煮的锅中，宁然开始了琼脂的提炼。
提炼的工序没那么复杂，更是忽略了制成琼胶的环节，直接开始新一轮的过滤。
“嘿，等这玩意儿弄好，直接给它冲到西瓜汁儿里面就得了。”
一直在观察蜃园四人的麒麟神捻着肉质的长须，踱步来到了宁然的大锅前。
俯视着咕嘟咕嘟的半透明热水，他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不烧开西瓜汁，再去加这个……琼胶？”
“直接煮西瓜水，本味可就留不住了。无常！把沫子摘了，咱们先盛上一小碗给麒麟神试试看！无霜，碗来！”
晶莹剔透的浅碗掠过了装有西瓜的大桶，出现在了宁然的手边，天无常则用他的铜勺舀了一丁点搅拌好的西瓜汁，浇在了冰碗内。
“等它凝固了，咱们再看看吧。种菜的，搞点薄荷！还有甘蔗糖！”
宁然扭头瞥了一眼，觉得成色不错，将这小小的冰碗推到了不远处的伯无霜的面前。
后者呼了口凉气，以精致的冰凉云兽围在其上。
“完美。”
正心鉴忙着种这个、种那个，看得一旁啃瓜的秦明月心生羡慕。
他每日辛勤打理田地，也未必能有如此的收成！
很快，磨好的薄荷汁、新鲜的薄荷叶全部准备完毕。
熬糖的工序，也在宁然的帮助下很快结束。看着铁板上凝结成块儿的红糖糖胶，宁然露出了收获后的喜悦模样。
有什么事情能比亲眼看到丰收、再将它们进行完美地烹饪，来得更快乐呢？
“煮开后放凉，那绝对是清凉又提神！待会儿再浇上一层冰冰凉的甜汁儿，嗬，别提多美了。”
这边熬制糖水，那边盛装混合了琼脂的西瓜露，在伯无霜的帮助下快速放凉。
人形的恒念捧着一盏盏大小不一的冰碗，天无常以金气化作的银白小刀，将它们切出了井字的花纹。
开始分装。
“来咯，消暑必备的西瓜露，请慢用！”
清凉的薄荷糖水，将带着寒霜的西瓜露泡出了美玉的润感。鲜红而柔软的果汁冻随着人的走动轻轻摇晃，更有一点碧绿的薄荷装扮在中央，赏心悦目。
鬼僧拙见挤在了最前，他眼巴巴地看着分甜点的正心鉴，再没有恶煞之气。
“老弟，先给我来一碗嘛。”
虽说他是鬼神，可在座的各位，唯有拙见才是真正懂得品鉴的美食家。
宁然笑着努努嘴，托着宽阔的木盘给后方的众神送‘温暖’。
“麒麟，第一碗就给他吧。”
尝过鲜的麒冬离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轻轻嗅了嗅芬芳。
如宁然所言，有更浓重的西瓜味和薄荷味，以及淡淡的甜水芬芳，瞬间让他眼前一亮。
“火神，我需要……”
“勺子对吧？无霜！”
冰制的小勺慢悠悠地扣在了冰碗的边缘，冰雪之神举起了手中的那一份西瓜露，淡淡说道。
“不够的话，随时说。”
西瓜露沁人心脾，天生为神的麒麟一族本就喜欢品尝瓜果蔬菜，对此更是热衷。
连连称赞了许久，吃了两海碗的宁然故意凑到了麒冬离的身边，低声说道。
“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可以用这手艺换您一句话。”
麒麟神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只是摇头拒绝。
“不，不可。”
“哎呀……”
聚会的时间短暂，仅仅过了三个时辰，正心鉴就要按照约定前往麒麟门的祖地，参加所谓的净化。
蜃园中的其他三位新神，自然会跟随他离去。
拗不过年轻又吵闹的神灵们，麒冬离只能应下来，准备踏上返程的路。
人未动，魂先行。
自由出入冥界与现世的麒麟一族，也就意味着无视任何界天的规则，以灵体的姿态，出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所以在某些地方的传说中，麒麟甚至没有实体，唯有灵魂飘荡。
“好啦，已经通知到族人了，我们走。”
麒冬离仰头看着太阳，计算着他们返程的时间，喃喃说道。
来时靠的是玉柄龙神，反之亦然。
“龙神大人，又见面了？”
率先打招呼的，是身为火神的宁然。玉柄龙神打量着站在此地的四尊新神，先是点点头，随后问道。
“诸位，给你们的众神之眼……还在么？”
“在，藏我这儿呢。您要是想用它来监视咱们，大可不必。”
正心鉴掏出了绘卷，掀开一角，有一枚造型独特的器物浮现出了小半边身子，散发着七彩的微光。
龙神没有告诉他们此物的用途，所以成为了压箱底的秘宝。
“好，那么接下来的旅途，祝你们好运。”
玉柄之剑自他的口中飞出，和魔气的手段相似，以剑气撕开了空间的一道划痕，让众神通过。
龙神目送着五神离去，抬手关闭了通道。
星神一闪而过。
“如何？”
“还能如何？春夏秋冬嘛，倒是挺整齐。”
“不是说这个。”
“嗯……只能说，有希望。”
穿越过空间的隧道，他们看到了前方的一点亮光。跨过去，是扑面而来的生命气息，以及晃眼到极致的翠绿。
这里，是一片远古时代的森林！
“不是吧？听说一直在雪地中看不到白色以外的其他东西，眼睛会疼的。这里……怎么这么绿啊？”
宁然捂着眼睛，透过指缝看东西。
而身为万灵神的正心鉴不同，他借助麒麟的力量观察翡翠般的天地时，看到了常人眼中看不到的东西。
颜色各异的霞光笼罩在不同的植被上，划分得明明白白。
看透表象，才能看到幻光结界下的真实。
麒冬离笑了笑，四肢垂落，变回了麒麟的真身。
“几位，仔细陷阱，随我来。”
穿过隐秘之光，他们看到了悬浮在混沌破碎天地之间的巨大石台。
石台呈圆盘状，上面刻着无数的符咒，散发出各色的光芒。
有守护此地的麒麟踏步而来，一举一动都透着无上的神威，震慑心灵。他们拦下了麒冬离，打量着他身后的四人说道。
“冬离大人，哪一位是……人族变化的墨玉麒麟？”
“是我！是我！”
正心鉴举手抢答，却收获了四尊金色麒麟的蔑视。在他们的眼中，黑麒麟罪该万死。
麒冬离没有帮两方解释的打算，他的面前有一团暗绿色的火焰悄然升起，幽幽照在了众位神祇的身上。
“净化相关的事项，都准备好了吗？”
“回冬离大人，已经准备完毕。剑天界的所有族人，包括囚禁在荒古之地的死囚们，也都收到了消息。”
“很好，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按照规矩行事，不会出问题。”
麒冬离迈步向前飞去，随着他的疾速飞行，石盘上方的风景也在缓慢挪移。
正中央处，貌似有一座悬天的细长石塔，岿然耸立。
“麒麟神，这进化之地，看上去像古代的日晷嘛。”
正心鉴没有动用鸦瞳的力量，也不敢随意释放，扰乱四方宁静。到了旁人的地盘，还是收敛些为好。
麒冬离的琉璃鳞片开始闪光，他依旧望向正前方，道。
“你，还算有些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