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黑市之乱
结束海边的重逢之战，宁然等人在伯无霜的提议下，从海边的驻军处骑马返回霜月关，让全山海关的人重拾战争后的信心。
人族的世界中，总算出现了第一位能够保护国家安全的神灵！
宁然却搂着伯无霜的肩膀，用‘瞧不起’他的目光看向后者，道。
“怎么，我就不算半个霜雪国的人了？可别忘了，我一是火将军，二是霜月关的元老！我发现了，只要有什么大事儿，你小子就立刻和我撇清关系，非要把我送回浮岛。”
“可不敢，您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半神，高攀不起。”
伯无霜接连摆手，却又被宁然嘲笑。
在兄弟几人吵吵闹闹的玩笑声中，琴棋书画四人组做了短暂的告别，约定在三日后的正午，在蜃园中相见。
大张旗鼓溜出皇宫的伯无霜，自然要在天无常的看护下重返皇城，继续操心他的国家大事。
伯无霜依旧飞在头前，直到看见了山海关的中央区域，他才忍不住问道。
“天无常，你说他俩成了神，会不会慢慢不认咱们？”
天无常笑着轻哼一声，道。
“怎么，有压力了？如果出现这样的事情，那我们也修炼成神，把他们痛揍一顿便是。”
“不，我怕成神后的他们会逐步失去情感，或者说……”
天无常沉默不语，他的面色被狂风吹得凝重，又渐渐恢复了正常。
“放心吧，我可以担保。”
不同于赶路的二人，宁然和正心鉴则跟在了山城主的身后，他们各自骑着不同的坐骑入城，迎接属于凡人们的崇高敬意。
“注意形象，咱俩可是今非昔比了。”
正心鉴骑在由藤条编织的龙头马匹上，低声提示道。他单手执鞭，让垂落如柳枝的藤鞭轻轻触地。
沿途所过之处，则生长出许多五颜六色的山海大陆原生花朵，它们带着微微的清香，在风息的吹动中，向街道和建筑的空隙中洒满白色和绿色的花瓣。
宁然为了避讳，他则骑着一头火焰化作的狐狸，在正心鉴的身后吹落花瓣，顺便将它们燃成明亮的灰烬。
他将双手放在脑后，做出了系东西的动作，让火焰在额前束成了一条带着金黄色花纹的额带，慢悠悠地回答道。
“知道了，我的形象还不正派？这叫什么？这叫春风得意！”
正心鉴摇了摇头，他看着街道两侧众人的目光，和他们得知了神灵身份后的顶礼膜拜，心中不免有些飘飘然。
待他回到霜月关后的第二件事，就是大刀阔斧地解放全正家，顺便将暗地里活动的正珏玉给揪出来，给他绝望的最后一击。
那才是这场复仇的真正结尾。
宁然和正心鉴成神归来的消息如同春风一般，吹遍了整个人族的世界。仅仅过了半日的时光，消息就传到了霜月国西边的长城，传到了兽族守卫们的耳朵里。
自伯无霜的和平宣言以来，两国之间重新恢复了正常的商贸，在如今的人族地盘内，更是能看到许多异族的身影。
不光是人族的地盘，远在伏陵山脉脚下的、重建了的黑市，也能看到许多异族的身影。
“柳，这就是你先前掌管的……地方？”
响途姬看着凶神恶煞的摊贩们，于掩鼻中发出了抱怨的声音。在他们来到山脚下前，柳风波还吹嘘了自己的地盘究竟有多么华丽，有多么宜人。
可此地与其叫做黑市，倒不如称之为各方势力的大杂烩、大卖场。
柳风波也很无奈，他才离开山海大陆不到两年，这座经营了万年的地盘就被原先的东家们瓜分一空，毫无秩序可言。
他路过了每一位喽啰，从他们的脑海中阅读过往的记忆。
“算了，只能重建咯。”
在前往地下的石阶前，信步的四人一犬被几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拦下，将手伸到了为首的柳风波的面前。
“小子，把信物拿出来看看？前方是藏宝重地，可不是寻常的人……”
柳风波随手掏出了一块路边挪移过来的石头，在狠戾的家伙面前晃了晃，就让后者立刻流露出惊惧的神色，急忙带着兄弟让道。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
“小人，小人不知您老人家亲自驾临，有失远迎！您请，您请！”
在那人的眼中，或许看到的是某个势力中的大佬的身份铭牌，但在旁观的醉春风和拙见的眼里，就是一块带着灰的破石头。
他们对视着摇摇脑袋，继续向前赶路。
拙见本就以俊美的和尚模样行走于人间，而在响途姬的帮助下，醉春风也摇身变作了穿着花衣裳的浪子，维持着旧时人面的人族姿态。
也自然招来了黑市之下许多女子的青睐。
“我这里，本来只允许买卖货物，鉴定宝物。这些该死的家伙，胆子可真够肥的。”
越向下走，越是拙见喜欢的内容。
混乱，奢靡，放浪，无数的罪恶在不同的山洞中滋生，在烛火的映照下投射在扭曲的石壁之上。
“几位爷，里面请！”
有打扮妖艳的女子用扇子遮住半边脸，嬉笑着迎到了柳风波的身边。她们本想直接上手拉扯，可柳风波身旁的响途姬用眼狠狠一瞪，便让她们不由得胆战心惊，跌坐在地。
倒不是因为后者的杀气，或是怒目的模样。
“哎，几位贵宾，莫要失了和气。先坐，咱先敬你们一杯!”
一位肥头大耳、笑得看不清眼睛的家伙端着金酒杯晃晃悠悠走来，他搂着身穿粉裙的赤脚美人，在打量柳风波一行人的过程中，心中觉得为首者有些面熟。
他用端着酒杯的肥大手指点了点柳风波，疑惑地问道。
“你？我们是不是见过？”
“见过。”
“怪了，那么多达官贵人，那么多强者大能，我都见过，怎么？”
柳风波低声安抚了响途姬，在给了身后几人原地等待的手势之后，才一步一步走下了螺旋的白玉石阶。
他冷着脸走到了肥仔的面前，贴近对方说道。
“认不出我了？老八，你是怎么和我保证的？”
前一句问话倒是没什么，但‘老八’两个字一出口，那脸颊通红的肥仔立刻瞪大了圆滚滚的小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青年的柳风波。
他好似被人扒光了棉袄，又丢到了冰冷的风雪之中，浇上满满一盆的、带着冰块的冰水。
一个字，爽。
肥猪似的老八立刻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曾经站在黑市顶点的他抖成了筛糠，口中含糊不清地为自己求饶。
他知道曾经作为黑市之主的柳风波的手段。
莫要说杀他一人，就算在顷刻间毁掉半个国家，柳风波的眼睛也绝对不会眨一下。
“饶了小人，饶了老八。”
柳风波叹了口气，他长期住在这里，也只是为了应付无聊的生活，假扮成不同的角色罢了。
如今有响途姬在身旁陪伴，演不演戏，都无所谓了。
“在场的什么爷什么官，都赶紧给我收拾收拾，滚回去吧。告诉给你们撑腰的人，鬼市之主已经回归了，所有的规矩照旧！是色是赌，这里再也不会有！”
老八颤抖着掏出怀里的烟袋，用肥胖的双手捧到了柳风波的面前。
后者点点头，作为记忆之神，他倒是没想的那么全面，立刻补了一句。
“还有，此地从今天开始，全面禁烟！”
说罢，柳风波得意地回头看向响途姬，用眼神邀功。爱妻不喜欢闻到烟味，为了她，爱抽烟的鬼市老头的形象，大可以抛之脑后。
老八则是愣在原地，全然忘记了方才的恐惧。
人群一阵骚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只道是老八联手陌生人演了一出好戏，哄堂大笑。
更有不怕死的汉子跳下高台，耀武扬威地展示着自身的修为，就差把柳风波按在地上打，好显露自身的威风。
要知道，有些漂亮的妹妹就吃这一套！
面对汉子里最凶的那一位，柳风波只是稍稍抬手扇了个巴掌，就让对方倒地不起，脸肿的像个老八。
他闪身出现在汉子的身旁，用脚毫不客气地踩着后者的脑袋，沉声说道。
“扮家家的游戏已经结束了，诸位，带着消息请回吧。没有正当的买卖，就算走到咱们黑市的门口，也得被老老实实打回去，明白了吗？”
没等他把话说完，身后便多出了一道手持银刀的黑影。
一抹亮光架在了柳风波的脑袋上，他才看到了凑到面前的瘦削男子的模样。
“你说你是黑市的主人，谁信？该不会，你是朱某请来演戏的戏子吧？一唱一和，倒是挺快乐的。乐啊，继续乐啊？”
喧闹的场所瞬间变得极其安静，各方势力的角色们看着由远及近的一位中年男人负手走来，纷纷坐直了身体。
老八是明面上的黑市掌控者，但在暗地里，他才是那位有头有脸者熟知的真正的黑市大佬。
来者远远看到了柳风波，但他和这位黑市的原主人交集不深，自然认不出对方的神秘身份。
“精彩，实在是精彩。”
拙见和醉春风轻轻鼓掌，似乎明白了柳风波带他们前来此地的良苦用心。
他们一位是浪迹天涯、沉迷美色的游子，一位是热爱人族生活的旅人，正适合在此地寻找到属于自己的新身份，过上快乐的凡人生活。
这片大陆上，还有着许多值得他们探索的地方！
面对气势汹汹的来者，柳风波也极其配合地抬起脑袋，大声喊道。
“关门！放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