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无休止的战斗
“女王虫啊，小事儿。”
正心鉴将三枚珍珠扣了出来，将它们丢到了空中，用嘴巴一一接下。
宁然和谢雨离桐则是震惊无比，情不自禁地为他鼓掌。这般勇气，就算是不惧生死之人，也难以直截了当地说出口。
只有在当面见过女王虫时，才能感受到什么叫做渺小。
柳风波点点头，示意宁然动手抽取后者需要与之对战的角色，剩下的，就得全部交给谢雨离桐处理了。
一番流程下来，宁然抽到的是困入画中世界、差点直接杀掉自己的冰蜂之神蜜如饴，螳螂之神刀斧，和蜘蛛之神八目。
他将蜂神的珍珠举过头顶，对着柳风波问道。
“如果单纯是修炼的话，我希望第一个对手是她。”
“因果循环，祝你好运吧。”
柳风波将背后的巨阙拔出，在他的吟唱声下，巨阙竟散发出了嗡嗡的剑鸣声，随后便有排山倒海的气势从中涌出，在众人面前产生了坐落在云端幻境上的宏伟之城！
他的身后有响途姬运转力量相互配合，维持住巨阙之剑的爆发。
“把画轴打开，放蚊蝇、蜂和蜻蜓出来吧。记住，我们的力量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下一次打开幻境，时间间隔为半个时辰。”
正心鉴吐出了画轴，将沉睡中的三位虫神放了出来，纳入巨阙创造出的奇特空间。
响途姬的纤纤玉手拂过虫神们的脑袋，她接触了后者的沉睡封印，补充道。
“一个时辰用来战斗，半个时辰用来休息和巩固修为，自己好好把握。你们放轻松，柳生，动手吧。”
“动手？”
宁然察觉到了古怪，他正要拿半神的信誉作为抵抗的说辞时，两道带着绿光的柳枝灵体就已经贯穿了他和正心鉴的脑袋，夺走了他们的某样事物。
正心鉴却无动无衷，他抬手拦在了宁然的后背上，对着内心产生了些许惶恐的宁然点了点头。
被宋司暇折磨所产生的后遗症，看样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放松，放松。我已经剔除掉你们对于疲惫的记忆了，换句话说，现在的你们无需睡眠，是一位合格的、只需战斗的疯子。在快速成为半神之前，这就是你们需要付出的代价。”
柳风波抖了抖眉毛，将两道柳条收回了体内。他执剑而立，宛如一尊远古的神像。
“还有一件事，如果你们无法超越凡人的躯体，那么在我的力量消散之后，遗忘的痛苦和疲惫将会把你们生吞活剥，到时候能不能活下来，区区遗忘之神的我，恐怕掌握不住。”
响途姬的目光温柔似水，她默不作声地鼓励着二人前进，朝着他们身后分割好的战场望去。
“多谢了。”
正心鉴带着宁然深深鞠躬，随后毅然转身，直面高达十丈的虫神冥针。
作为虫族的古老存在，冥针从没有灵魂的虫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辅佐女王虫的不可或缺的存在。
她也是连接了冥界与现世的使者，时常会响应来自于冥界深处的呼唤。
比例不协调的苍蝇脑袋，尖锐的针管状口器，人形的细长身躯，佝偻的半跪姿态，让这个庞然大物看上去十分骇人。
光是听到嗡嗡的异响，就能让人毛骨悚然。
苏醒之后的冥针迅速缩小身体，保留了独立意识的她可不愿意束手就擒，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我记得你，人族。在遗迹中，就是你携带的神器，将我们一网打尽。”
她变化到正常人族的大小，抖了抖身后的两对透明翅膀，打量着四周的幻境。她看到了远处的暴君的蜻蜓，冰翅的巨蜂，以及巨阙的真实掌控者。
话音未落，正心鉴的身影已然冲到了她的面前，以包裹着藤蔓的一拳重重砸向自己。
“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人族，你放了我和女王虫，虫谷中的一切珍宝，全部属于你。”
冥针随意躲开，这种层次的攻击就算直面接下，也破不开她的一根毛。
“有命拿，没命花。”
正心鉴的藤条快速变化，不断改变着阵型。在初次的交手之前，对方就识破了他的瞳术和分身，不断尝试着诱惑和交心。
冥针紧贴他本体不放的行为，让正心鉴颇为不爽。
“我说，你的主人如此狠心，居然让身为凡人的你独自一人面对我，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我们可以联手灭掉他，或者……”
说话间，正心鉴的本体一拳打在了冥针的胸口，惊得虫神急忙后撤，悬停在半空。
翅膀震动的嗡鸣声令人顿感恶心，正心鉴收了拳头，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称号叫做冥针，对吧？建议你认真一点，否则被我这个凡人打趴下了，脸面可就挂不住了。”
冥针的眼睛看到了不远处和蜻蜓扭打在一处的蝎子神，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的她，终于流露出了浓浓的担忧。
她的复眼仔细观察着小小的正心鉴，将两对枯瘦如树枝的手臂垂下。
“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可以试试。”
正心鉴再度踏出，和先前不同，试探了冥针力量的他释放出海量的渡鸦，同时打开了三枚不同的眼瞳。
自他力量提升后的旅途中，他总算可以将血瞳和星瞳完美隐藏，以他本身的棕色眼瞳作为伪装。
冥针不以为意，她抬起针管状的口器轻轻扎下，速度竟快到没有留下任何残影。
无需借助任何修炼的力量，冥针只需要飞入敌方的军队中随意刺穿对方的脑袋，便能完成一场安静的屠杀。
只可惜，她被柳风波设下了不可主动伤人的限制，竟将细长的口器狠狠扎在了正心鉴的面前，被后者一脚踢中脑袋。
冥针一动不动，她意识到了真正不对劲的地方，恐惧感油然而生。
如果这小子的主人可以操控她的灵魂，那么女王虫多半也难逃厄运！
“好险，要不是柳大人动了点手脚，我的脑袋恐怕就保不住了。”
正心鉴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便开了眼瞳，他也没有办法完全看清楚对方的动作。光是刺出针管状的口器，就足以要了自己的命！
冥针慢慢抬起脑袋，她的身边有大量的蚊虫飞出，将那些纠缠不清的藤蔓和分身迅速吸干，在半空中爆开。
腥臭的气息从死去的蚊虫体内散发，冥针是主宰疾病的虫神，就算是尸疫灾和她斗法，也未必能赢。
“外面，我是说虫谷，现在变成了怎样的光景？”
冥针想到了更加方便快捷的杀人手法。她无法主动折磨正心鉴，从对方口中撬出关乎外界近况的秘密，或许疾病可以。
腐烂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汇聚，在冥针的凝视下，它们聚集成了许多蚊族模样的怪物，朝着正心鉴逼近。
“虫谷？虫谷是什么地方？”
正心鉴皮笑肉不笑，他振翅飞上天空，躲过了无数带着死亡气息的怪物们的纠缠。
冥针却一爪将其拍回了地面，重重砸倒在恶臭的大地之上。
“我明白了，只要不会直接杀掉你，我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吧？”
包裹在藤蔓中，如蝉族脱壳般避开了脏污的正心鉴竖起了大拇指，称赞起冥针的诡异速度。
“不愧是冥针大人，但在五天之内，我绝对要逼你使出半成的力量。”
正心鉴体内的力量全开，他不断被轰倒在地，又再次爬起，和冥针的本体交战。一来二去，他的身体沾染了许多疫病，出现了诸多不良的反应。
身为修士也未必会不得病，在凡尘的世界里，就算是临门境的强大存在，也会因为一场大病而行将就木。
冥针无情地踩踏着正心鉴的脑袋，锋利的倒刺更是划破了他的面庞，鲜血如柱。
只是正心鉴的鲜血没有鲜红的颜色，而是因为侵入体内的许多病种，变成了夹杂着黑丝的红褐色。
“如何？只需要你眨眼五次，我就能够置你于死地。老实交代虫谷的情况，或许你承受的病痛，我可以替你减半。”
嘴角抽搐的正心鉴大口喘着粗气，强忍着痛苦笑道。
“我吃过许多苦，在玚琫强行植入兽神的眼睛之后，吃的就更多了。可我，可我还没有经历过这般的痛苦，今日尝一尝，倒也算是新鲜。”
冥针一脚将其踢开，她已经放弃了击破由楼阁亭台组成的虚假屏障，以及搜寻此地的空隙，放弃了逃跑的计划。
看样子，她唯一的出路就只有眼前的少年。
“新鲜？那就给你看点更新鲜的吧。你的体内含有可以寄生血肉生灵的种子，但对我来说，实在是太低端了。”
她的针管口器钉在了正心鉴的大腿上，正要向其中注射什么的时候，正心鉴却吐出了藏在腹中的彩色珍珠，用藤蔓托了起来。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瘟疫之神。不过你的计划绝对不会成功，你口中的那位主人，正看着你呢。”
冥针顿时停下了口器的插入，她恨恨地说道。
“他？他能对我做什么？”
正心鉴直接扯烂了腿肉逃脱，他踉踉跄跄地站在不远处恢复自身血肉，吃吃笑道。
“他能独自一人看住你们九位王神，给足我们闹翻天的机会，你觉得呢？你觉得在谢雨离桐的背叛之下，虫谷将会有着怎样的光景呢？”
冥针立刻扭头看向跳跃在石柱间，和飞在天上的蜻蜓神搏斗的谢雨离桐，灵魂中满是震惊与恐慌。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在正心鉴的拳头下恢复了清醒。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救下这个孽种！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愚蠢到建议留下他的烂命，去观察蝎族的悲惨命运？”
她将怒火倾泻在正心鉴的身上，任凭对方的各色瞳术、各式力量轰来，也不做任何的躲避。
蝎族的谢雨离桐单挑起来确实有两把刷子，在天门半神中更是能排到前列。但他是出了名的不择手段，再加上虫谷失去了众多统治者，天下大乱之际，正是他兴风作浪的绝佳时机！
“蝎灵，他是不是窃走了蝎灵！”
冥针用细长的手臂死死掐住正心鉴的脖子，对着化作狼头怪物的正心鉴，发出灵魂也为之颤抖的尖叫。
一旦她的假设成立，那么肥赢和南部的诸神将会被谢雨离桐全部杀掉，不留活口。
接下来，群龙无首的虫谷将会迎来战乱，走向覆灭！
冥针的灵魂痛苦不已，她又被灵魂世界中的墟允悄悄啃了一大口，在颤抖中扭曲变形。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