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救命，是什么东西
一夜细雨过后，天地间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寒渺搬了凳子坐在门口，打开催芽的袋子，每粒种子都长了一条和种子等长的小尾巴，只等着落地生根发芽。
好在以前在图书馆看过一本农书，里面对于秧田技术有很详细的解释，现在刚好用的上。
天上依旧是乌云密布，随时都会下雨的样子。寒渺戴上斗笠，拿上种子和耙子就往稻田走去。种子已经催芽好。需要赶快播种。
田地里还有许多人和寒渺一样，争分夺秒的劳作着。田埂又湿又滑。寒渺努力抠着脚趾头慢慢的走，却还是一脚滑进泥巴里。
好不容易把脚拔出来，鞋子还在泥巴里。摸索着把鞋子拔出来，一使劲鞋底和鞋面直接分成了两部分。
寒渺愣愣的看着在手里一左一右拿着的鞋底和鞋面。难道是因为今日出门没看老黄历才如此倒霉
在隔壁田干活的二牛看见寒渺的样子在一旁哈哈大笑。
寒渺站起身叉着腰气势汹汹的对着二牛喊道：“二牛你别笑了。”
“你叫我别笑就别笑啊。我偏要笑”说完还笑的更大声了。
寒渺见二牛一副欠揍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对着二牛说：“你笑嘛。我待会就告诉陈坚哥哥。”
寒渺知道二牛从小就最怕陈坚了。而陈坚又最护着自己。果然。一提到陈坚。二牛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嘘声道：“哎······寒丫头你真是玩不起。”
寒渺才不不想和他过多口舌，因为二牛刚刚有好几个村民往这边看过来。此刻只想让他赶紧闭嘴。
寒渺在水沟里洗了洗坏掉的鞋子。扔进背篓里光着脚往田里走去。只是这光着脚实在是寸步难行。
万一再摔个屁股墩儿，还不得让二牛笑破天去。索性卷起裤腿从水田里走，反而比田埂上走的更快。
终于到了自己的稻田，田里已经被云松耙的很平整，几日的雨水让稻田的水到了小腿肚处。
这么深的水自然是无法播撒种子的。寒渺在稻田的一角用田土圈了一块。把里面的水放干一些。然后用耙子分成大小一样的四块地。
再把种子均匀的撒在四块地上，接下来的大半个月，种子将会在这里生根发芽，长成秧苗。然后就可以进行插秧了。
万里长征也算是迈出第一步了。
均匀的撒好种子，又在上面盖上一层薄薄的田泥。起到一个保温保湿的作用。更有利于种子的生长。
寒渺专心的干着活，丝毫都没注意水里一个黑色的条状物悄悄靠近她的小腿，吸附了上去。
吸盘使它可以牢牢的吸附住，分泌的唾液让人毫无感觉。很快它便饱餐一顿。身体变得鼓鼓囊囊的。颜色也从黑色变成了深绿色。
四块地都播种完寒渺才撑着腿站直身子。此时此刻的她感觉腰都不像自己的。捶了捶了腰后开始往水沟边走去。
这时候寒渺觉得小腿边好像有点痒痒的。用手一抓软软的，弯腰一看恨不得原地去世。
是一条蚂蝗！一条在她小腿上吸血的蚂蝗！
“啊～”寒渺发出一声尖叫。三两步走到田埂上拼命的跺脚，试图甩掉还吸在腿上的蚂蝗。然而纵使她把田埂都给跺塌了也没见蚂蝗掉下来。
一瞬间什么理智什么主意都没了，寒渺不停的跺着脚，脸上带着惊恐的喊道：“怎么办怎么办”。
在附近干活的村民纷纷围了过来。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头开口道：“怎么了丫头”
寒渺抬着头指了指腿上的蚂蝗，此刻她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带着哭腔说道：“爷爷，有蚂蝗。”
老头还以为这孩子是怎么了，听说是蚂蝗便也放下心，从裤腰带上解下烟斗，嘴上还不停的安抚道：“哦。蚂蝗啊，不怕不怕，爷爷帮你把它弄走。”
寒渺此刻也只能听老头的。乖乖的站着，老头用烟斗轻轻的拍了拍蚂蝗吸住的皮肤上面一点。蚂蝗这才缩成一团掉了下来。被吸过的地方立马流出鲜血。
老头又把烟斗里的烟丝抠出来按在伤口上，鲜血浸润了烟丝，老头又换了一次。终于血止住了。
“好了丫头，蚂蝗被我弄走了，你看看。”老头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寒渺一看果然没有了。哽咽着向老头致谢，这个东西吸住了虽然不疼。但是精神伤害爆表。自己从小就对这些软体动物感到害怕，而这其中之首就是蚂蝗。也是很多人心中的阴影。
一个大叔站在旁边说道:“丫头，下次来田里随身带点细盐，这玩意最怕那个了，撒上一点就掉下来了。”
一个大婶也附和道：“没事的丫头，叔叔婶子们小时候也都怕，见多了就好了。”
寒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强装镇定的说道：“谢谢爷爷还有大叔和婶子，我就是刚刚突然摸到才害怕，不然我不怕的。”说完其实还一阵心悸，那软乎乎的身体死死的吸住，随着拉扯还会伸长，想想都起鸡皮疙瘩了。
众人见寒渺并没有什么大碍，便又各自散开去干活。寒渺又独自在田埂上坐了好一会缓过神才慢慢的往家里走去。
还没走近，就见寒老大等在门口，寒渺不想再与他浪费口舌，便转身往河岸边走去，若是一直等不到自己寒老大也不会一直傻等，等他走了，自己再回去。河岸边的小鸭子嘎嘎的游来游去，寒渺折了柳枝逗着玩。
一道身影径直在旁边坐下，寒渺一看竟然是温兆文。
“你怎么会在这？”
温兆文看着她打着赤脚，逗着小鸭子，嘴角扬了扬:“我出来走走，碰巧看到你。”看她的装扮应该是去干活了，只是不知道为何闷闷不乐的坐在这里。
“还是你好，不用为了生计发愁。”寒渺把歪着头枕在胳膊上看着温兆文。
她是为了这些才不开心吗？每次见她都是开开心心一副充满斗志的样子，不被人看好的，她偏要试试，浑身上下好像有用不完的小点子。
“你还有自己的家可以为之发愁，而我却要一直寄人篱下，相比之下，我是不是比你还要难过啊？”
温兆文看着河对岸，语气淡淡的，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寒渺拿着柳枝拍打着河面，语气沮丧：“其实我和你一样，表面上是自由自在的，其实都不快乐。”
今日寒老大又出现在自己家，不知道又是唱的哪出戏，上次惺惺作态的跟自己道歉，那这次呢是诚心悔过，还是又在做戏。寒渺实在是看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欺负自己。明明是自己的亲大伯，却总想把自己推进火坑。
所有委屈，不甘，想家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顶峰，穿越过来这么久，好几个夜晚都是饿着睡着的时候自己都没哭，这一刻却忍不住把头埋在膝盖上啜泣起来。
温兆文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想拍拍她那消瘦的后背，想想却又作罢，只是静静的陪她坐着。
寒渺从一开始的小声啜泣，到后来的放声大哭。这里于她而言实在是太不美好了。自己想家，想爸爸妈妈，有他们在自己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不用每天为了吃什么发愁，不用起早贪黑的干活。要是他们看到现在的自己一定会很心疼。
一直哭到脸上都是眼泪鼻涕，寒渺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一旁的温兆文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过来。寒渺看着上面还有精致刺绣的帕子却摇摇头，拿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脸说道：“这么好的帕子给我擦脸太可惜了。”
温兆文却一言不发的直接拿着帕子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痕。
寒渺看着他仔细的擦着自己的脸，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脸上感觉有些发烫，便转头假装咳了咳。温兆文只是笑笑：“一条帕子而已，没什么可惜的，再说了，你刚才像极了小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