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睁眼
萧景寒看了他一眼，又走到船头看着药王谷的方向已经空空如也。
染微，姚希梦，萧世平，贤妃。
前两者必死，后两者，父皇和祖母若死，你们也就去死吧！
“派一千人返回药王谷，仔仔细细查看周边小岛上有没有侥幸逃脱的人，如果有立刻斩杀，其余人加快速度即刻回国。”
“末将遵旨。”
夜幕降临。
大梁皇宫，养心殿。
顾穆一坐在床边，看着萧元日渐消瘦的脸庞和身体，他沉重又悲痛地双手捂着脸，流出眼泪。
“皇上……”
“是臣的错，是臣没有保护好您。”
“兄长，兄长……”
萧元的食指微微动了一下，他缓缓睁开浑浊无神的双眼，“穆一，别哭…咳咳……”
悲伤不已的顾穆一闻言，立马擦了眼泪，欣喜的心情，在看着他回光返照的模样时，一颗心沉到底。
但顾穆一面色不显，轻轻握住他的手，“皇上睡了这么久，想来是饿了，您想吃什么，臣让御膳房做。”
萧元虚弱地笑了笑没说话，想反手握住他的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顾穆一察觉到后，心痛到无法呼吸，用力死死地替他握住了。
萧元费力地转着头，看着两人握紧的双手，笑得更有力气了，“穆一，给朕穿衣，朕要登上近天塔，看看朕的大好江山！”
顾穆一的眼眶瞬间湿润起来，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地把眼泪逼回去，沙哑着嗓音道，“臣，遵旨！”
一刻钟过后。
养心殿的大门被打开，顾穆一把萧元的胳膊架在肩膀上，搀扶着他一步一步，缓慢又平稳的走出来。
殿外跪着的文武百官，后宫嫔妃，皇子皇女，还有皇后和贤妃纷纷抬起头，看着萧元身着玄金龙袍，头戴帝冠的样子。
眼泪不由自主又涌了出来，她们抬手捂紧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萧元笑道，“大家都起来吧，众位爱卿，还有谨儿和澈儿，随朕和国公一起登上近天塔，看看我们大梁的国土。”
众人以头磕地，齐声道，“谨遵圣意。”
萧元又对着皇后道，“婉晴，今晚的夜色太浓了，你把宫里所有的灯都点燃吧。”
皇后点点头，拉着贤妃一同站起身，对着后宫嫔妃和公主们道，“你们都跟本宫来。”
说完便率先小跑起来，其他人也提起裙摆紧跟其后。
萧元转头看着顾穆一道，“穆一，我们走吧。”
顾穆一深吸一口气，“好！”
近天塔一共九层，爬楼时顾穆一扶着萧元在前，萧谨和萧澈跟在后面，文武百官在最后。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听着萧元粗重的呼吸声，默默地低着头，跟着停一停，再缓一缓，上台阶。
在走到四层的时候，萧元无力地靠在顾穆一肩膀上，“穆一，朕走不动了。”
顾穆一偏过头用力眨了眨睫毛上的泪珠，沉着声音道，“臣背着皇上一起走。”
他双脚稳稳地踏在台阶上，弯下腰，胳膊一用力，把他背在后背上，萧元想抱住他的脖子，却头晕地向后倒去。
萧谨和萧澈同时抬手，撑住他的后背和腰身，异口同声道，“父皇，您这下可得抱紧了。”
萧元再一次咬破舌尖，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皮道，“好，父皇这次一定抱紧了。”
他将耷拉在顾穆一肩膀上的手臂，慢慢往回合拢，顾穆一看着他的十指互相勾在一起后，压下心里撕心裂肺的痛，极力平息着思绪抬脚踏上台阶。
他们走了一层又一层，随着众人的前进，整个皇宫越来越亮，萧元侧着脸枕在顾穆一的肩膀上，他半眯着双眼，看着宫里的灯火一盏一盏亮起来。
温暖又灼热的火光驱散了寒冷的黑暗，倒映在他的眼睛里，赶走了死气沉沉的气息，但是他又支撑不住，很快闭上了眼睛。
顾穆一脚步又快又稳，仅仅几个呼吸间，就登上了塔顶，那宽阔的露台上放着一把冷冰冰的椅子。
大臣们默契地把外袍脱下来，又一个接一个的平展一件一件地叠放在椅子上，待所有衣服放好后，顾穆一才把萧元轻柔地安置在厚实软绵的椅子上。
这时，萧谨和萧澈将各自的外衣披在萧元身上，顾穆一也脱下外袍盖在两人的衣服上。
他跪在萧元身边，把他的双手搭在扶手上，然后连同他的手和扶手一起握紧。
“皇上，您睁开眼睛看看，天下就在您脚下，江山就在您眼前，万家灯火已经全部亮起，请您睁开双眼看一看！”
众人一同跪地，一同高呼。
“皇上，您睁开眼睛看看，天下就在您脚下，江山就在您眼前，万家灯火已经全部亮起，请您睁开双眼看一看！”
皇后和贤妃，还有后宫嫔妃，年幼的公主们跪在不远处的高楼上，大声呼喊。
“皇上，您睁开眼睛看看，天下就在您脚下，江山就在您眼前，万家灯火已经全部亮起，请您睁开双眼看一看！”
一道微弱的咳嗽声响起，萧元再次睁开双眼，他苍白无血色的唇瓣轻启。
“朕，看到了。”
“穆一，朕还看到父皇了，和皇兄们一起，他们在向我招手，让我过去。”
顾穆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在地上，他喉咙哽咽的说不出半个字。
萧元转过头来看着他，道，“穆一，寒儿，答应朕，辅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