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谁开局不是个小可怜
日月联邦帝国,东海岸,东海城。
作为日月联邦东海海滨的第二大城市,东海城有着重要的港口,乃海洋运输、海洋资源开发的主力城市。
在日新月异的高科技与高楼大厦耸立之下,这座城市因其悠长的历史而保留了古朴的城市建筑风貌。再加上联邦近百年来对古建筑物的保护政策下,千年建筑在这里随处可见。
这座城市拥有三百多万常住人口,凭借对海洋资源的开发与运用,民生富裕。哪怕是在整个日月联邦也称的算是数一数二的二线城市了。
由于历史的悠久,这座城市也承载了不少古老的魂师家族传承,赵氏一族便是其中之一。
赵氏家族是在百年前崛起的,虽然比起那些千百年传承的古老家族太过年轻,但却算是近代历史的家族新锐。
百年前,初代家主流星斗罗——赵寻星,离开本家后来到东海城安家扎根,后凭着一把流星剑,在恐怖的海魂兽潮袭击里,以一己之力重创一头十万年海魂兽,守住了东海城的百万平民。
如此伟绩,得到了政府中央的赏识,直接赏封他为东海城东海军团的少将职位,军职崇高。
其子孙受其萌阴福泽,百年来都有赵氏家族的人在东海军团担任高职。
如今,赵氏现任家主赵明泽,则在东海军团里担任少校一职,年逾四十的他,虽未能达到先祖的高度,但也是大大的为家族添光了!
赵氏家族大宅,东南方的偏僻院子里。
这里多是下人居住的地方,杂草丛生、偏僻、死气沉沉的,再加上正值深冬,寒冬腊月天,东海城这地方虽不下雪,但那股子阴冷潮败搭配上枯黄的树木,显得几分萧瑟。
这日日中,所有下人都去自己岗位上干活,所以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一个瘦弱的身影抱着一盆污衣往后院的水井走去。
那是一个5、6岁的小姑娘,猫眼褐瞳,鼻梁挺直,唇形柔润,她的五官生得极好,却因常年营养不良而看上去面白唇淡,乱糟糟的长发也是枯黄黯淡的。
她身上穿着褪色的旧棉袄,棉袄有些不合身,袖子短了一小截,露出皓白手腕,腕骨纤细的,脆弱的像是一折就断。
虞熙走到水井边,放下污衣盆,卷起袖子,轻车熟路地把井口边的水桶丢下井去,摇了摇绳索,确认桶里的水装了半满,再用力收绳提起来。
盛水的水桶很重,虞熙拉的很吃力,两只手臂因用力过猛而发抖,脑门也渗出一层薄汗。
好几次手滑,差点没把水桶摔回井底,手掌被粗糙的麻绳摩擦后,火辣辣地痛。
可虞熙早已习惯了,她那双小手,因常年劳作生出薄茧。
好不容易把水打上来,虞熙气喘吁吁的擦了擦汗,倒了小半桶水进盆里,蹲下来开始洗衣服。
冰冷刺骨的井水冻的她十指发红,连骨节都在隐隐作痛。
她洗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站起身子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一边跺脚一边对着双手呵气,试图取暖。
“今年冬天也太冷了吧。”
虞熙嘀咕道。
昨日新闻报道里说,十年一遇的寒流来袭,所以今年冬天会特别冷,美丽的报道员还贴心地提醒大家多加衣物,注意保暖。
虞熙也想啊,可是没这条件,就连身上这件棉袄也是母亲拿小时候的衣服拼拼凑凑连夜改好的,已经是她家最保暖的衣服了。
虞熙想到母亲还在生着病,便加快速度,想在午饭前洗完衣服,然后给母亲熬碗热粥喝。
她蹲在井边低头洗衣服,院口忽然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逐渐靠近。
虞熙面色一变,连忙把脏水倒掉,连衣服都不洗了,抱起盆子就要离开。
然而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四个孩子堵着了。
一群孩子最大的不过9岁,最小的才6岁,个个锦衣华服,牛高马大的,显然被养的极好,跟瘦小的赵熙天差地别。
为首的不是年龄最大的,而是那个6岁的孩子——赵天淳,其余是赵家的旁系,也是赵天淳的跟班。
赵天淳是现任家主的小儿子,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因为头两胎是女儿,赵家主很想要个儿子继承赵家香火。
日盼夜盼,终于生下个宝贝儿子来,乐得赵家主大摆七天流水宴,普天同庆。
因此赵天淳在赵家非常受宠,长辈溺爱,小辈巴结,惯的他一身臭毛病。
年幼的小霸王堵在虞熙面前,上下打量赵熙一番,当他看到对方那身旧棉袄,便嘲笑道:“小野种,你这身是从哪儿找来的抹布拼凑出来的?门前乞丐都穿得比你好。”
三个跟班哈哈大笑,纷纷附和,一会叫虞熙小野种,一会又说丢赵家脸。
虞熙垂着眸子,视线落在地面上,默默描绘那几片被人踩碎的枯叶残渣的外形。
早已习惯了冷嘲热讽的她,只觉得这几个人整天闲闲没事干的,又吵又烦。
赵天淳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见虞熙毫无反应,心中便觉得无趣起来,不禁气道:“果然是脸皮够厚,跟你妈一个德行,趁我爸醉酒爬上他的床,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怎料落得一身骚,连爸爸都不认你,只能跟你妈姓。”
虞熙猛地抬眸瞪视赵天淳,心中怒火噌噌上涌,顿时将手中的木盆砸到这混蛋脸上!
区区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呢?只怕是跟在他亲妈身边耳濡目染学回来的。
这下砸得很猛,盆子又很硬,赵天淳“嗷”地痛呼,摔倒在地,两管鼻血滴答直流。
一时间,三个小跟班都愣住了,只有褪色的衣服如天女散花般飘扬。
然后虞熙的身影从衣服中窜出,朝着倒地的赵天淳直扑过去,将人摁在地上往死里揍,眼神凶狠跟小狼崽似的,下手更是毒,哪里最痛就往哪儿揍!
谁也没想到虞熙会忽然动手,尽管以前也会还手,但也是被欺负得狠了才会反咬一口,才不会像今次这样搞突袭。
众人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直到赵天淳嚎得一声比一声高,他们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连忙拽住赵熙,想要把人拉开。
但虞熙也是凶,她直接一口咬住赵天淳的耳朵,任凭他人如何拳打脚踢都死死不松口。
她咬牙忍着痛,心中发狠:就算被揍死,也要撕下这混球一块肉!!
那体弱多病却温柔似水的母亲,对于小小的虞熙而言,就是她的全世界,是她最敬爱的人。虞熙可以忍受赵天淳的欺辱,也可以忍受大人的白眼与厌恶,唯独她母亲,谁都不能说她坏话!
明明当年是那个垃圾男人醉酒犯错,毁了她母亲,到最后却成了母亲的错!
这口气,虞熙咽不下!
如此想着,她嘴下更是咬的更狠了。
原想着欺负人的赵天淳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痛得是涕泪四流,胖胖的肉拳拼命砸在赵熙身上奋力挣扎,心里是又惊又怒。
原本寂静的小院里此刻充满了怒骂与痛哭。
最后年纪最大的一个男生赵洋受不了了,大喝一声,双拳运起了魂力,发出微弱的黄光。
他今年九岁了,是个六级战魂师,武魂是飞剑,另外两个也是魂师,一个五级,一个三级。
他伸手一把掐住虞熙纤细的后颈,猛然后扯!
“啊——!!!”
伴随着赵天淳的惨叫,赵熙被摔在地上,半只耳朵掉落在地,血淋淋的,好不吓人。
赵天淳捂着耳朵痛得满地打滚,其他小孩养尊处优的哪里见过血,全都吓得发抖。
赵洋心中咯噔一声,面色惨白:坏事了
如果不是他蛮力扯开,小少爷的耳朵又怎会
他想到自己即将受到的处置,便浑身发抖。
赵洋余光瞄到满嘴是血的虞熙,忽而一个激灵,指着赵熙怒骂道:“你个野种居然敢对少爷下如此毒手,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揍!”
其他人被这么一喝,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纷纷把过错推到虞熙身上,一个个赤红着眼睛扑上去死命地揍虞熙,仿佛揍得越用力,就越能把心中的惶恐不安宣泄出去般。
三个男孩人高马大的,又是魂师,虞熙一个还没激发魂师潜能的普通小丫头自然被揍得体无完肤,只剩下本能抱头蜷缩着身体,护住最脆弱的地方。
一拳又一拳的落下,虞熙打不过只得咬牙忍着,意识恍惚间觉得时间犹如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直到一个看家护院闻声赶来,发现小少爷受伤了,连忙喝止男孩们的暴行,抄起昏迷的赵天淳往内院狂奔,看都没看虞熙一眼。
三个男孩气喘如牛,对视一眼,咬咬牙紧随其后,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一路上,他们低声串好口供,一致决定把锅甩到虞熙身上。
后院情况如何兵荒马乱,虞熙不知道,也不想管。
她趴在冰冷的地上,全身疼痛,像被车子撵了几轮般,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呼吸间尽是血腥气。
她难受地咳了两声,艰难的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双眼眺望着天空。
天空阴沉沉的,似要下雨。
她神情阴郁,心想:活着好难。人为什么要活着?
这个问题,她想了好多遍,却一直没有想明白。
之前她不懂事,跑去问母亲,惹得母亲抱着她哭泣一场,哭得伤心欲绝,哭得她心都在痛。
至此以后,她不再提起过这种话题,在母亲面前也表现出一副积极乐观的模样。
虞熙想到母亲,又惦记起母亲的病——母亲身体本来就虚,再加上这场寒流,昨晚便受了风寒,低烧不退。
小小的她叹了口气,随后慢慢爬起来,忍着一身痛,往地面抓了一把尚算干净的碎雪塞进嘴里,一股寒意立即在口中炸开,冷得她不禁抖了几下。
虞熙把碎雪含化成水漱了漱口后,默默收拾了下仪容,捡起散落一地的脏衣服和盆子才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