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3
到杨家庄的第一晚变得难捱, 一道无形的壁垒高高筑起,横亘于两人中间。
江绪最终还是没有搭理这人,置若罔闻, 似是倦极入睡, 没那个心力应付对方。
叶昔言收了手,难得自觉一次。
月光氤氲迷蒙,时光缓慢, 夜风不时拂过, 恼人的燥意逐渐堆积。
后一日仍是多云天气, 早上不见太阳,云朵成簇成团地缀在浅蓝色的天空中,远处重峦叠嶂的自然风光磅礴大气, 无边无际, 近处的澄清的河水映着房屋倒影, 稍微晃动一下就骤起一圈圈涟漪。
叶昔言醒得早,一睁眼才八点, 比车队预计的出发时间还早一个小时。不过她起来时旁边已经没人了, 江绪不知何时出去的, 睡过的被窝里都凉了, 看样子又是天没亮就起床了。
收拾完下楼八点十五, 刚赶上早饭端上桌。
队里只有邵云峰和小陈在, 其他人还在房间里磨蹭。
邵云峰招招手, 让过去帮忙。
“昔言, 你去厨房拿些碗出来,盛一下粥, 我上去叫他们下来吃饭。”
叶昔言四下扫视一周, 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江医生呢?”她问。
邵云峰说:“出去了。”
“去哪儿?”
“村委会, 找丁书记拿材料,晚点要用。”
恰逢小陈端着几盘腌咸菜出来,叶昔言上前帮忙接。小陈听到他俩的对话了,腾两个盘子给她,顺着邵云峰的话解释:“江教授才出去,刚走不久,她说了不回来吃早饭,不用等。”
叶昔言一怔,完全不知道这个,昨晚邵云峰在群里发了任务表,她都看了的,还特地关注了江绪那一栏,上面没记录此条。
没人顾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点。邵云峰交代完毕就上楼了,小陈把腌咸菜摆上,不一会儿又回厨房端别的菜。
叶昔言杵在桌子边干站着,等缓过来了才慢腾腾去拿碗。
几分钟后,罗如琦和何英正他们接连出来,到厅堂里吃饭。
人到齐了,齐三随口问及江绪的去向,也不清楚江绪干什么去了。邵云峰再解释一遍,说:“晚点会跟丁书记一块儿回来,今早还要上山的。”
齐三念道:“还以为她没下来。”
邵云峰损他:“真当江教授像你们这么懒,人哪天晚起过?天天都比你们早,一直都是七八点准时就起了。”
齐三点点头,认同地说:“江教授是劳模,比不了。”
一旁的何英正好笑,戏谑他:“三儿,要点脸别浪,别不拿我们当外人,省着点夸啊。”
其他人都乐了,也笑。
齐三腆着脸不觉得尴尬,夹了一大筷子菜进碗。
适当的场合讲适当的话,有的打趣无伤大雅,懂的都懂。
叶昔言吃了口粥,不参与其中。
车队今天上午会分成两组,一组留在村里做考察和策划,一组上山取材与拍视频。
邵云峰与小陈她们在前一组,包括苏白车队的所有人,这是出于安全考虑的前提,叶昔言、贺姐、何英正和齐三等在后一组,全是公益团队的成员。另外,杨河远会留在村里,方便带大家出行,丁西舟则带领上山小组出去,小情侣两个分工明确,一人跟一个队。
队里临时做了调动,本是要让两个医生都随队去山上的,想着杨家庄有村医,不用留人,但再三考虑,邵云峰还是决定留一个医生在底下,一来能顾及山下的小组,二来若是山上突然有什么需要,两边的医生相互配合应该更好些,专业人士的效率、素质都更高。
邵云峰想派罗如琦跟队二组,打算让江绪休息一下,不那么累。
罗如琦同意,她也是这样想的。
叶昔言不做犹豫就打断两人,说:“还是让江医生去山上吧。”
邵云峰问:“怎么了?”
她说:“罗医生晚上不是还有任务么,时间不一定能赶得上。”
晚上的任务还早,去一趟山上再回来肯定来得及,不会赶不及。
罗如琦说:“没事,反正下午就回来了,耽搁不了。江教授这两天总是忙前忙后,她多休息会儿吧,我可以的。”
叶昔言面不改色,“拍视频费时会比较久,上山下山连着忙也累。”
罗如琦说:“没关系,不累。”
邵云峰没插话,可思忖许久,还是听从了叶昔言的意见,毕竟又不止这一天要忙活,明天后天的工作亦不轻松,确实不能排这么紧,太磨苛人了。
集体准备妥当将近九点,江绪回来了,丁西舟随在旁边。
二组加起来拢共七人,吉普车恰好满座。何英正先占了副驾驶座,贺姐与丁西舟坐第二排,剩下的三个坐最后面,江绪和齐三是挨着坐的。
要搬上车的设备和仪器较多,满满当当一大摞。叶昔言帮着搬,将相机和三脚架什么的塞给齐三,让拿稳别摔了。
齐三抱不住那么多东西,赶忙出声:“欸,别全往我这儿塞啊,谁帮忙拿点,这要是磕哪儿碰哪儿弄坏了怎么办?”
叶昔言把挡光板放他手边,“放一点到腿上,抱着就不会掉。”
齐三抱怨:“山路绕,一甩就抱不住。”
最后还是江绪拿过了相机,将一些小玩意儿腾到自己那边。
齐三如释重负,“谢谢江教授。”
嗓门不小,中气十足,一开口就傻里傻气跟喊似的。
前方的何英正没憋住,嗤嗤笑了两声。
贺姐回头瞧了下,眉眼微弯,无奈地扬扬嘴角。
江绪还是往常那样,像是什么都不明白,安静地坐着。
叶昔言的嘴唇都快抿成一条线,心里没来由就不大舒服,她关上车门,默不作声绕到前边,打火,开车。
车里的氛围很是和谐,一如既往的融洽。
丁西舟这个东道主一路都在介绍,从出发开始就在讲,遇到一处溪流都会说上一番,她对自己的家乡太熟了,熟到连一棵老树的来历都能一讲再讲。
“山上”并不是杨家庄所处的那座山的山顶,而是较远车程外的一片连绵群山,风能发电的地方在另一边。
那片山远远看着就荒凉,植被覆盖率不如杨家庄附近的山,巨大的白色风车迎风转动,一圈又一圈,宛若不会停歇。车子越开越近,群山的近景渐渐暴露,连续的噪音传入耳中,大风车的原貌显现出来,比在山上看着要壮观多了。
丁西舟着重讲了下风能发电,包括怎么引进,建造过程,还有惠民利处等等。
叶昔言没心情听这些,只集中注意力开车。
最后边的男生不太会讲话,听到一半忽然问:“风能发电的危害好像挺大的,这附近以后是不是都不好发展了?”
丁西舟愣了愣,旋即回道:“算是吧,不过也没那么严重,带动经济嘛,而且现在村里都在大力搞旅游,将来肯定还有别的法子,现在只能看短期。”
她没瞒着,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欺骗的事,实话实说,补充讲了一些有关风能发电的危害,比如造成水土流失使土地荒漠化,产生电磁辐射,影响生态环境,干扰无线电,有噪音,有害健康等等。
经济发展必然会带来相应的后果,利益的背后往往是牺牲和害处,不可避免。
话题绕到这上面就有点僵了,不太能进行下去。何英正连忙问丁西舟:“你们这儿搞风能发电,是中建来做的?”
丁西舟这才打住,颔首,“对,中建三局。”
何英正说:“我有个老同学就干这个,听他讲过。”
男生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多嘴了,不该这么讲,他张张嘴,有点局促。
邻座的江绪没在意队友的情绪,只轻飘飘望了望车窗外的山峦景色。
上山不难行,到底是为了运输风电叶片才开凿出来的宽阔道路,能轻松容下货车通过,吉普车上去自是简简单单。
到了上面,丁西舟给大家做好安全措施,带着几人到处转转。
山顶比山下要荒芜一些,顺着山脊放眼望去,邻山,邻山的邻山……由此延向另一边,全是高大的白色发电机,真的是看不到尽头。
来时的路上众人感受不深,之前自驾车队时也没觉得贵州的山有何特别之处,看着无非就是高一点,到处连成线而已,但此刻站在顶峰上头,心里才是真正为之震撼的,太开阔了,原始和自然气息扑面而来,视觉体验一流。
叶昔言随在江绪后边,给这人递了一次水,帮忙拿了两次东西,还有一回是跟对方一起架相机,手把手做事。
江绪待她一如昨晚,没有丁点变化,与其他人没任何区别。
接水的时候,江绪不假思索就说了声“谢谢”,而后将矿泉水瓶搁在一边,继续忙手上的工作。
叶昔言喉头一哽,像是被堵住了。
她有意无意问:“忙这么久了,不渴么?”
江绪没看她,仅仅说:“待会儿来。”
那瓶水最后不是江绪喝的,不知被谁拿了。
放在地上的东西无主,分不清是哪位独有,渴了就拿去喝了,没必要计较。
叶昔言被贺姐叫过去了,回来时没看到那瓶水,以为是江绪放到了别处,但悄摸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是真的没喝。她站在原地不动,直到贺姐又喊了一下,她才不慢不紧地走了。
一行人要在山上待很久,一时半会儿下不去。
中午,七个人聚在一处啃面包,随便对付一顿,顺道歇一歇,聊聊天什么的。
江绪没跟叶昔言坐一处,而是顺其自然地挨着何英正,边吃边看手机。
手机信号不好,网络差得要命,翻看半天也翻不出花儿来。
何英正同江绪讲了几句话,之后腾出一个地方,喊齐三过来坐。齐三拿了两个橘子外加一串龙眼过去,乐呵呵让两人吃,橘子是他自己买的。何英正不吃橘子,随手就塞一个给江绪,说:“江教授辛苦,多吃点。”
言罢,朝齐三使了个眼色。
齐三冲他扬下巴,示意别乱掺和。
叶昔言在对面静静看着,吃口面包喝口水,捏了捏瓶子,故意弄出些许响声。
然而无人顾及这个,连贺姐都没察觉哪里奇怪,顺手就抓一把龙眼塞给叶昔言,说:“你不是喜欢嘛,多吃点,辛辛苦苦带上来就别再带下去了。”
叶昔言不想吃东西,可还是接下了。
江绪没吃橘子,将其还给了齐三。
齐三不解:“不喜欢啊?”
江绪说:“饱了,吃不下,你自己留着。谢谢。”
她只吃了半个面包,水都没喝几口。
齐三当了真,收回橘子,甩给何英正。
叶昔言食不知味,嚼蜡似的动动嘴,视线黏在对面就没转开过。
吃完午饭,贺姐让大家原地休息半个小时,不着急干活。叶昔言凑到江绪旁边,将没吃完的龙眼捧过去,“吃这个,不占肚子。”
这人把小颗的龙眼都吃了,剩下的全是大个头果肉。
江绪垂眸瞧了瞧伸到面前的手,脸上倒没异色,只拿了几颗。
其他人不在近处,要么离得远,要么没在意她俩。叶昔言挨她近些,悄声问:“是不是心情不好?”
江绪淡声说:“不是。”
她说:“感觉你不太高兴,有心事的样子。”
江绪低头剥了一颗龙眼肉,“没有。”
以为是可以打开对方的结了,叶昔言毫不迟疑就帮着剥龙眼,末了,将果肉放江绪手心里。
江绪退了退,可没退开。
“这个好吃,”叶昔言说,“比外边卖的甜。”
江绪不接话,半晌,才说:“嗯。”
叶昔言又给帮忙剥,一连剥了十几颗,弄得手上都是黏糊的甜腻汁水。她硬是一点都不在意会弄脏手,挺卖力的,边剥边跟江绪搭话,讲着一些有的没的。
江绪都听着,偶尔会回应。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何英正在那边吆喝一声,喊大家都起来。江绪起身,说:“我有事,先过去了。”
叶昔言跟着起来,应了一句:“行。”
江绪都没多讲两句,说走就转身。
瞧着对方有致的背影,叶昔言揉捏了下黏腻的手心,隔了一会儿才闷闷收回视线,打开没喝完的矿泉水冲洗手。
贺姐喊她。
她应道:“马上。”
语罢,胡乱在衣服上擦擦,朝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下午的进程就那样,搞定未完成的拍摄工作,取景拍照,工作不多,可足够七人忙的。
整组四点半才下山,那时太阳早都出来了,日头很晒,从斜上方射进车子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吉普车里没开空调,只把车窗打开,大家都热,薄薄的汗水直冒,但没人喊着要开空调,还是能忍受这天气。
下山比上山快,回到杨家庄不到六点,落日刚掉到山头上方,远看着就是一个模糊耀眼的大圆斑。
黄昏时刻总显得孤寂,到处都静悄悄的,热闹不复,连河水的流速都变慢了一般,缓缓向前,淙淙流着,一切都与早上的生机盎然相反。
回来时的座位不变,跟去时一样。
停好车,叶昔言下去帮忙拿东西,率先接过江绪手上的物件,再扶了这人一把。
江绪不避开她,让她牵了一下。
叶昔言想问要不要先去吃饭,时间都这么晚了,可还没张嘴,江绪就跟贺姐一起走了,她俩还有别的事要忙,不能跟众人一桌吃饭,得晚一点。
叶昔言问何英正:“贺姐还要做什么?”
何英正满不在乎,“导照片呗,她急性子,先做完了才放心。”
她哦了一声。
何英正说:“晚点吃饭也一样,待会儿给她们留起来就是。”
不知道江绪为什么会去帮贺姐导照片,明明队里有别的人可以帮忙,叶昔言没问。
晚饭丰盛,杨河远亲自下厨犒劳大家,做了两大桌子菜,有贵州特色菜,有河鲜,还有几样时蔬。
罗如琦带头打趣,说这是杨河远心疼丁西舟才做那么多菜,团队只是跟着沾光。罗如琦叭叭说个不停,讲着一些满带恋爱酸臭味的话。
“你们今下午是不在,没听到杨老板说了什么,三句不离丁书记,张口闭口都是西舟,都把丁书记挂嘴皮子上了。”
厅堂中笑声不断,杨河远又红了脸,耳根子都绯红,没好意思看丁西舟。丁西舟大大方方的,任大家说,不时吃两口,不时伸碗接杨河远的菜。
小情侣两个感情真好,秀恩爱都教人羡慕。
叶昔言没怎么吃,下桌了,端着留起来的饭和菜就要去楼上。
何英正拦下她,“不用送上去,她们过一会儿就下来。”
她执意,“没事,正好我也要去楼上放东西。”
江绪在贺姐房间里,坐在电脑面前。
如何英正所说,她和贺姐已经快忙完了,就要关电脑下去。
见到叶昔言端着托盘进来,贺姐都有点懵,大抵是没想到,她上来之前可是跟何英正说过等会儿就下去,特地交代不用送饭。不过既然都送进来了,贺姐也没好说什么,只得将就着吃。
江绪蹙了下眉,没言语。
晚上还要开会,九点钟得下去。
八点左右,叶昔言和江绪都回了房间,没事做,回去待会儿。
她俩的相处还跟以往一样,可又有哪里变了。
叶昔言提前洗漱,打开衣柜找衣服,发现昨天还乱放一团的柜子已经换了模样,两人的衣物整齐地被挂起来了,各放一边,她的在右方,江绪的在左方,分类井然有序,中间隔出一道距离。
昨儿刚来时的衣柜是叶昔言整理的,她记得原来不是这样,当时自己是随便放的,除了内衣裤各放一处,别的都是混在一起,没分得那么清楚。
衣物肯定是江绪重新整理的,不会是别人。叶昔言早上没打开衣柜,现在才发现。
两个人合住一屋,东西分开放是基本,各占一边很正常,本来就该是这样。叶昔言懂,知晓这没什么,可不知为何,她好像不是很能接受这样的举动,感觉生生被拉开了似的。
她转头看了下江绪,江绪在看手机,无所察觉。
片刻,她还是取出要换洗的衣服,当做无事发生般说:“我先去洗澡了。”
江绪应声:“你去。”
语气很正常,与平时一样。
当是自己多想,叶昔言不太在意,大医生对谁都如此,没生气不是,那就行了。
夏天洗澡就是冲个凉,搓一搓,差不多就行,毕竟每天都在洗,身上除了汗味都挺干净。
洗完,叶昔言没立马出去,只围了张浴巾,敷上面膜再出去拿护肤品什么的进来摆上,准备敷衍面膜简单补个水,开完会再回来弄其它的。
她趿着拖鞋开门,走到床头柜前蹲下身,将放在上面的精华液啥的全都揽进怀里,一并抱着,不想分两次拿。
江绪就坐在这边,甫一低眼就看到白色浴巾底下包裹着的柔软两团,从上往下都能瞧见浅浅的沟壑。
叶昔言说:“我拿一下东西。”
江绪收起目光,继续看手机,不轻不重地溢出一声应答。
没有刻意避开,不似以前会立即做出反应。
符合普通女性该有的表现,看到了,也就那样。
两人几乎没有交流,亦没有接触。
抱着瓶瓶罐罐进浴室,吹完头发,补水,换衣服。叶昔言再出来,想喊江绪一同下去,可屋里已经没人了,对方先行离开,都没知会一声。
她顿了顿,有些愣神,手放在门把手上许久都没落下。
楼下,车队其他人都坐下了,或躺沙发上,或搬凳子挤一堆。
大家都在唠嗑,东聊西聊。江绪坐沙发的边上,旁边是贺姐,不远处是苏白,她没怎么说话,都是听别人讲。
贺姐跟苏白挺聊得来,说说笑笑的,还把施柔喊过来坐着,“别站着,坐这儿,刚好还有一个位子。”
叶昔言下楼梯,头发半干不湿。她不由自主就瞅向那边,想过去挨着打挤,可没位置了,没好上前。
邵云峰过来,有话要讲。
他说已经收到了赛车队要临时加入的消息,知道周延与herbert是叶昔言的朋友。这事上面单独跟他联系过,特别交代了一些事项,他了解一点内幕。
叶昔言可是被邀请进来的,周延和herbert等人又会差到哪里去,这群玩赛车的都是有钱的主儿。
叶昔言对此不知情,一概不了解。她还想着自己跟邵云峰说,结果周延先一步联系了公益团队,动作挺快。
她倒是不介意这个,周延乐意自个儿联系也行,省得她浪费心力去处理。
见她没所谓的样子,邵云峰就放了心,开会时也提了两句这事,告知大家过不了多久会有新的成员加入,赛车队那边会跟队走两个地方。
许是为了调动大家的好奇心,他直截了当地说:“都是昔言的朋友,一群迷死人的大帅哥。”
末了,还提到其中有位外籍华人,也就是周延,说是某某集团的大公子,赛车成绩如何。
叶昔言对这些不感兴趣,听都没听,压根没注意到邵云峰在讲什么,心思都飘远了。
她控制不住就要看沙发那边,眸光始终落在一个人身上。
开会结束,前后不到二十分钟,没拖时间。
叶昔言温吞,等到贺姐她们过来了才跟着上楼,往江绪那里挨近。
贺姐问她赛车队,提及周延。
她没心情回答,敷衍地说:“我发小,一男的。”
贺姐哂道:“知道是男的。”
她往旁边挪了半步,不愿聊周延。
避而不谈的态度太明显,有人想多了,问:“藏得这么深,讲两句都不肯,男朋友啊?”
叶昔言当即否认:“不是。”
也许是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太像是不好意思了,周围的人都看破不说破地笑笑。
江绪长腿一抬,往前跨了两个台阶,不着痕迹地走到贺姐前边,与罗如琦并行。
叶昔言没跟上,落后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