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应约？
昨晚之约？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应琛已经靠过来了；
离得很近。
沐言顿时紧张起来，脸上撑起一点傲慢，眼睫微微翘起；
“朕没说要见你, 你自作主张赴什么约？”
应琛习惯地接收小皇帝的小脾气：
“陛下还在生微臣的气？”
沐言明媚张扬的小脸瞪向他；
“朕生气怎样，朕不生气又怎样？”
应琛没有接小皇帝明显抬杠的话，视线低垂，扫到榻上的话本；
他刚想伸手去拿, 就被一直绷着神经观察他的沐言发现。
猜到了应琛的意图, 沐言雪白的脸顿时漫上桃粉；
他立即伸手, 赶在应琛的手掌到达之前，把话本都挥到了地上, 强撑着小皇帝的威严，色荏内厉道；
“你找朕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的话就赶紧走，朕还有别的事要忙。”
应琛果真被他的话打断了动作，却没有如他的愿转身出去, 而是继续站在沐言的面前, 带着些许锋利的眼眸看着他；
“陛下要忙什么？和谁一起忙？”
“和殿外候着的傅统领？”
沐言被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有些懵，精致的眉眼透着些无辜，很快又转化成不耐；
“朕要见谁, 要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他总觉得这会儿的应琛有些怪怪的。
至少印象中的应琛, 不会对小皇帝说这样的话；
应琛向来是极守规矩的, 这并非代表他向来按规矩办事，而是他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会找好令人信服、接受的由头；
这样咄咄逼人的模样, 实在有些不像他。
应琛没得到理想的答案, 面色未变, 却又伸手去拿散落的话本；
沐言心里一惊，他怎么还没死心？！
连忙眼疾手快地去抢，却不想应琛似乎早有预料，亦或是他的目的根本就不在话本；
在沐言伸手过去的瞬间，他握住了那截细白的手腕。
粗糙的指腹按压在脉搏跳动的地方，留下一点压迫感后，又黏腻地摩挲一阵，像是对那点皮肉极为喜爱；
他的视线扫过地上那片花花绿绿的封面，回到沐言的脸上，言语意味不明；
“原来陛下喜欢这些。”
沐言的脸登地又红了一个度，连脚趾都难堪地蜷缩起来。
应琛肯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而此时应琛正打量着沐言；
白日殿内的光线并不过分明亮，却也不会太昏暗，因为没有上朝，沐言并没未带上华贵得略显夸张的冠冕，而只是用白玉冠将乌发束起，露出柔白的脖颈；
这样的装扮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却多了几分单纯懵懂的少年气息；
墨发雪肤，琼鼻朱唇，即便身上并未配上各类精贵的佩饰，依旧难掩一身骄矜的气质，无论身在何处，也无论是何身份，似乎都无法夺去这人身上的光彩。
而此刻精致面容上灵动羞怯的表情，让这副眉眼更加昳丽，透着些勾人意味，平白让人想要亲近、亵渎……
应琛也是这样想的。
他碾着手中细腻的肤肉，突然开口；
“陛下刚刚和傅大人在玩什么？微臣也想试试。”
试什么？
应琛也想要读话本？
然而沐言估计有些错误；
应琛想要的，明显更多。
他慌忙想要挣脱应琛禁锢的手，却被应琛箍得更紧，拖近了怀里。
灼热的气息喷洒的耳边，更有
一些沿着软嫩的耳廓涌入敏、感的耳道，沐言被烫的背脊一麻；
而应琛那与平日相差甚远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像是撒娇、像是祈求，又带着一丝刻意的温柔；
“陛下，教教微臣……”
令人耳热的字眼和不断吹到耳边的热气，让沐言的骨头都瞬间软了下去；
应琛却似意犹未尽，对着那已经烫成玛瑙色的小耳朵肆意凑近吐息。
沐言惊惶地收回挣扎的手，小心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你、你不要靠得那么近。”
只是那双软糯下来的杏眸湿湿的、透着可怜劲儿的小声音也润润的。
应琛上次在御花园就发现了小皇帝的耳朵极其敏、感，这会儿试探一番，果然如此；
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敏、感得多；
“那陛下要教教微臣。”
这要怎么教？
过分亲密的距离让沐言十分懊恼；
明明厌恶自己，却为了让自己答应宁毅回京，和自己这样亲密讨好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这样的应琛也太可怕了！
沐言有些害怕和应琛胡缠下去，语气也支支吾吾起来；
“朕、朕不会教，你要……你自己看！”
应琛一只手臂就足够牢牢地圈住沐言；
“陛下陪微臣一起看。”
他看了看地上堆得混乱的话本，指骨分明的手指在十分艳俗的话本封面上拨动；
墨蓝色的官袍搭在手腕处，丝滑无暇，修长的手常年握着朱笔，指腹和指节处覆着薄茧，欣长的身量赋予这只手鲜明的骨量，但怎么看，都是一个清俊文人的手，用以慷慨激昂指点天下、造福黎民；
但此刻，这只极端克制禁欲的手，却落在了污糟的话本封页上，如同清淡高雅的山茶，插在了腥臭的污泥里。
沐言更觉难堪，眼睫颤颤地转开脸；
“朕、朕累了，不想看了，你、你想看就自己回去看……”
“陛下累了？”
应琛挑了挑眉峰，果真要放下话本；
“那微臣来服侍陛下休息，以弥补陛下昨晚的遗憾。”
沐言杏眸睁大，脸脑袋都微微摇晃；
“朕、朕昨晚没有遗憾！”
应琛并不反驳；
“那就是微臣的遗憾。”
沐言的脸上浮现郁猝又不安的神情，像是在艰难抉择，湿漉漉的眼睛似乎要哭出来，嫣软的唇肉也被咬了几下；
“我、朕……突然感觉不累了，我们还是看话本吧……”
应琛似乎早有预料，轻笑了一声。
沐言见到的应琛，大多数都严肃老成，即便年岁不大，站在那群年事已高的老臣中间，依旧游刃有余，并不显稚嫩；
因此哪怕熟悉应琛的人，也时常忘记他的年岁，就连那些老臣，兴起之时，也会对应琛以平辈相称；
这样的应琛，让人忽视掉他的容貌和年岁，显得稳重又可靠。
但如今他突然笑起来，反而有了几分青年人的样子，谦谦君子，随和温顺。
卸下平日那冷硬的防备和攻击性，随性的笑意反而将他俊俦的容貌显露出来。
沐言骤然想起，应琛也不过大自己几岁的光景。
小皇帝神情的变化，应琛自然有所察觉；
他看着沐言略显纯稚、将心中所想几乎写在脸上的神情，难得维持住了自己并不熟悉的笑意；
“微臣好看吗？”
沐言正在走神中，陡然听到应琛的话，漂亮的眼眸怔怔地看着他，懵呆呆地点了点头；
但沐言很快便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刚刚的
动作，眉眼染上羞恼；
“你、你不要脸！”
居然趁着自己走神问自己这种问题！
沐言嫌弃地看着他；
“你丑死了，还不及朕的万分之一！”
“谁说你好看，他就是眼瞎！”
沐言根本没想到他把刚刚的自己也骂了一通。
应琛依旧笑着，似乎心情极好，坦然道；
“陛下说的是，陛下是微臣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是实话，小皇帝的每一处，都精美的不像话，哪怕应琛阅人无数，也确实未见有人能及小皇帝半分。
这样直白的夸奖让沐言脸蛋发热；
他怀疑应琛是在调笑自己，但从应琛的脸上，又找不到的答案，只能憋闷地作罢；
“朕、好看还用你说……”
“你还看着朕干什么？”
“不看话本就回去！”
应琛：“看。”
应琛终于不再弄什么幺蛾子，和沐言凑在一起看起了话本。
话本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图画就将两人震得一惊；
沐言以为傅辰读的的那本已经够破廉耻了，没想到这本更加突破下限，他此刻恨不得收回自己刚刚的话，称累去休息算了。
然而应琛似乎真的很认真在研究；
他的眉头微蹙，从文字到插话，一点一点，看得十分细致认真。
甚至在看到那些图片时，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露出有些恍然大悟又震惊之感；
只是眼底依旧带着些许雍雅人士对这些低俗内容的不屑。
应琛的前半生，都为家族的仇恨和权利奔波，从未分心情爱之事，哪怕知道了小皇帝对自己有意，也不过在思考怎样利用小皇帝的这份情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如今在话本上看到的内容，几乎算得上是他的初次启蒙；
不过作为启蒙，这一下的跨度似乎大了些。
沐言看着他皱着眉看一眼话本，似乎十分不能接受的神情，即便尴尬，心中还是泛起一丝喜意；
他连忙拉住应琛翻页的手；
“这些口味一般人不喜欢的，很雷对吧，不喜欢看才是正常的！”
“我们不看了吧，看看别的古籍字画也行，你喜欢看什么，朕也有许多古籍字画的收藏，我们看那些也行……”
他的话确实吸引了应琛的注意；
但吸引应琛的，并非是什么古籍字画。
应琛的目光从话本移到沐言身上，又从沐言身上移到话本上，原本蹙着眉头逐渐舒展，甚至染上几缕兴奋的神色。
沐言眼见应琛不但没停下，反而越看越仔细，而且开始对照着那破廉耻插画的细节，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某些地方……
强烈的危险感让沐言的背脊、手心都浸出了冷汗，像是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
在应琛的视线再度扫到自己身上打转时，那强烈的目光几乎让沐言产生衣物被烫融化掉的感觉，他终于忍不住炸毛了；
“你看话本就看话本！”
“作甚么一直看着朕？！”
“不准看！”
沐言羞愤地抬手去捂应琛的眼睛，又因为应琛后仰躲闪的动作，整个人几乎扑到了应琛的身上。
等他好不容易捂住了应琛的眼，才察觉到些许不对劲，拉开距离往应琛身上看了一眼，顿时眼瞳紧缩，惊叫出声；
“应琛！你不要脸！”
沐言被吓得手脚并用地往应琛的怀抱外扑腾，拼命想要推开应琛却被死死按住；
这样的情景在他惊恐的情绪上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干什么，你、你放开朕！”
殿外随即出现一声呼喊，“陛下？”
是傅辰的声音。
沐言眼眸一亮，刚想说什么，就被应琛的手捂住了嘴。
应琛的眼瞳深如浓墨，染着压抑的暗火；
“陛下，您想要他进来看着吗？”
沐言：“……”
他被应琛的无耻程度深深震惊了。
应琛低沉的音调轻缓地诱哄道；
“让他走远一点，就什么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