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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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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德温公爵给血仆生活的地方离沐言和公爵生活地方隔着很远;

    沐言本来想坐马车过去, 但是他现在带着伤,连站着都费劲,更不要提坐着,便冷着脸慢慢往管家说的血仆居住地走。

    到了才发现, 血仆的居住地在地上只有一个破败的石头搭建的入口;

    血仆们, 居然都是生活在地下。

    那一处入口往下看, 黑漆漆的一片;

    也许因为生活的人太多,又不见阳光, 飘出的气息十分难闻。

    沐言几乎都不想伸脚下去。

    埃德温公爵是血仆们的希望, 无数血仆投奔埃德温公爵而来,沐言实在无法想象,他们只是为了得到这样的生活;

    那其他血仆的处境, 有多艰难?

    然而沐言还没踏进去, 血族守卫就把他拦了下来;

    “子爵殿下,血仆居所除非有公爵的命令, 不得擅入。”

    沐言冷冷地瞥了一眼,冷霜般的小脸上满是倨傲;

    “我只是去找一个血仆。”

    “子爵殿下,无论是什么原因, 都需要有公爵的命令。”

    沐言没想到这里的守卫比住所地方的更加严密;

    他倒不是没考虑过硬闯;

    这些低等血族守卫不可能是纯血的对手,但是他才刚刚被埃德温教训过,要是再忤逆他,说不定还会有更加可怕的惩罚……

    他屁、股现在还在疼呢,要是再来一次别的什么羞耻的惩罚,他绝对会现场炸掉!

    忍着痛跑了一趟,结果连主角受的面都没见到, 沐言只能又憋屈气闷的掉头。

    但任务的事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沐言有些着急;

    要不要去找公爵要去血仆居住地的命令?

    但是自己是过去涨厌恶值的, 先不说公爵会不会答应让自己去找人,要是他发现自己欺负了他在意的人,会不会又惩罚他?

    身上的疼痛几乎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沐言一边疼一边纠结着,精致的眉眼紧皱,根本没有人敢靠近。

    然而正当他心烦时,眼眸扫到了两个守卫领着一个血仆走过来的身影。

    红眸微眯变得狭长,泄出一点昳丽的红芒,沐言几乎忘记了疼痛,快速走了过去看;

    果然是斯诺。

    “你们带他去哪?”

    “子爵殿下,公爵要见这个血仆。”

    沐言的视线落在低垂着头的高大身影身上,不知为何,他身上却没有血仆居所的那股难闻的味道,甚至身上还很干净;

    这是为了见公爵还特意收拾好自己?

    上次公爵也单独见过他;

    见得这么频繁,看来感情进度很顺利?

    沐言这样一声不吭的打量,旁边的血族守卫都十分紧张,比较这个城堡里,被子爵折腾的事例实在不少;

    子爵身份高贵,受苦的自然是他们这样的人。

    “你看到我为什么不行礼?”

    斯诺似乎是愣了一下,接着立马跪了下来,恭恭敬敬、规规整整地行了礼。

    沐言却没有这么好打发;

    “为什么不看我,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斯诺颤了一下,然后缓慢地抬脸。

    这次的脸上没有脏污,十分清俊,一双黑眸沉静地看着他,还带着一丝顺从和亲近。

    沐言几乎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顺从?

    亲近?

    更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张脸好像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系统,厌恶值涨了吗?】

    【系统:还是0。】

    沐言的眉眼又蹙了起来,透着一股不耐和烦躁。

    为什么这样都不涨?!

    这样的面容却让面前的人紧张了起来。

    “子爵殿下身份高贵,没有人会对子爵殿下不敬。”

    斯诺并不擅长这种言语,一句夸赞说的磕磕巴巴。

    以沐言的身份,这样的夸赞不仅不新鲜,还十分不合格。

    但无论夸得怎样,主角受夸奖自己这个配角,只会让他心情更差;

    是因为斯诺的地位太低,历史的经历太悲惨,辱骂听多了伤不到他,还是他实在敬畏自己的身份,根本不敢产生厌恶之心?

    沐言的红眸在那张脸上来回扫;

    “公爵要见你,你高兴吗?”

    “……高兴。”

    因为有可能能看见子爵;

    他还特意洗了澡,换了衣裳。

    这个回答让沐言的心情好了一点,斯诺对公爵的感觉是到位了;

    但他面上却摆出嫉愤的模样;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肖想公……啊!”

    沐言本意是想踢斯诺一脚,却牵动伤口,痛得差点摔倒;

    稳定身子才发现,居然是斯诺伸手扶住了他。

    诧异一晌,他快速反应过来,甩开斯诺的手;

    “谁允许你的脏手碰我?”

    斯诺却知道,沐言没有真的嫌弃自己;

    他自小漂泊长大,为了活下来,见过太多冷眼,知道真正的嫌恶是怎样的情状。

    子爵对他有好奇、恼怒,却始终没有真正的嫌恶,哪怕言语里说着贬低的话,却没有高贵身份对低贱血仆常有的蔑视和冷漠。

    脚动不了,沐言立刻换成了手;

    却没想到,一拳头砸下去,痛的是自己,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这人的肌肉是什么做的?石头吗?

    斯诺一直关注着沐言的小情绪,一时也没想到阻拦动作,竟然让子爵受了伤;

    他慌乱地凑近了一点;

    “对不起,都怪我……”

    “疼不疼?”

    他甚至伸手想去捧着沐言那只刚刚砸在他身上的纤白小手,却只能隔空着,不敢真的去碰;

    而一旁的血族守卫害怕沐言,都没敢过去。

    沐言几乎被自己今天的不顺利气哭了;

    挨了羞耻的一顿打,现在身上还在疼,任务却一点进度都没有;伸手打个人,别人没事,反倒伤到了自己……

    玫瑰眼眸浮起雾气,眼眶变得湿润,脸上委屈的模样,几乎让斯诺心疼得无以复加;

    斯诺并不擅长哄人,还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只能握起拳头,咚咚地砸向自己;

    “子爵想处罚我,不用自己动手。”

    他砸自己的力道丝毫没收着,只砸了两拳,脸色便浅了下来,似乎伤得不轻;

    突然的变故让沐言都呆了,红眸迷茫地眨了眨,似乎有些无措,都快忘了阻止他;

    “你、你住手。”

    “我、我就是要自己动手!”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自己打自己,还打得这么实诚?!

    他这样粗暴又莫名的动作,周围又有这么多人注视着,让沐言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沐言挣扎地看了一眼周围,对上那双顺从的黑眸,又往往公爵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去把我的鞭子哪来。”

    镶嵌着宝石的墨色鞭子,被握在软玉般皎洁的纤手中;

    鞭尾垂落在地,上面密布着骇人的倒刺,一鞭下去,劈开肉绽都是轻的。

    人族在血族带着浑身血

    气的伤口,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埃德温不在,根本没有人会阻拦他对斯诺出手。

    偏偏这个人像是个傻子,到这个地步,都不知道开口求饶。

    沐言拿着鞭子,十分犹豫,是就这痒打一鞭子看下有没有厌恶值,还是能找到什么借口圆回去?

    他握着鞭子的手心几乎都浸出了冷汗;

    “你为什么不求饶?”

    “怎么,是觉得公爵还会像上次那样救你?”

    斯诺看着沐言,他能看出沐言是想用鞭子惩罚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犹豫着没有动手;

    他能感觉到沐言想打他不是为了什么出气,甚至都不是为了惩罚;

    虽然他没有受虐欲,但他想让沐言做他任何想做的事。

    斯诺顺从地垂下头颅,像是对主人极度信任忠诚的狗,放松身体,暴露要害;

    “子爵殿下,我惹您生气,请您惩罚。”

    沐言眼眸睁大,脸上染上粉意,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不是说他从小处境艰难,生存的欲妄和有关的技能都十分熟练吗?

    他怎么连求饶避害都不知道?

    沐言没有回旋的余地,看了周围的守卫和仆人,吸了一口气,眼眸紧闭,鞭子高高扬起。

    但还没碰到血仆,破空的鞭尾便被人攥住。

    沐言回头,看到了埃德温公爵。

    他第一次在看到公爵的时候这样惊喜;

    主角攻来得好!这不就是英雄救美!情感进度提升的契机!

    然而埃德温公爵只是看了斯诺一眼,然后让守卫把人带进书房;

    沐言本来想着顺便可以给他们制造点冲突升温,没想到人直接被埃德温公爵弄走了,迷茫地眨巴了下眼睛;

    不过也可以理解,埃德温应该不愿意让自己在意的人面对自己,毕竟自己对于斯诺来说,是最大的危险;

    不过这样的话……

    沐言悄悄看了眼埃德温,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脏又心忐忑起来。

    他不会是想先收拾自己吧?

    自己刚刚又没打到人,比起安慰斯诺,好像确实是处理自己这个坏人比较着急……

    沐言想到刚刚的‘惩罚’,脸色又涌上几分潮红,红眸有些警惕地瞪圆,像是一只小刺猬,竭力地撑起自己身上柔软的小刺。

    埃德温看到沐言的戒备,知道自己今天有些过火;

    即便真想和他说些什么,现在也不是恰当的时机;

    “还疼吗?”

    沐言迷茫了一会儿,立即想起埃德温说的是什么;

    但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喊疼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鞭子瞬间落在地上,双手悄悄地往后护了护,语气紧张;

    “还、还行……”

    埃德温看他退步时僵硬的动作就知道,应该不是还行而已。

    虽然他实际没使多少力气;

    但沐言身上的每一寸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娇嫩,他那会儿又有些收不住,落下伤是当然的;

    沐言这样的娇娇脾气,受不得痛,受不得委屈,肯定更加难受。

    一开始他是真的想处罚沐言的,给他一点教训,但没想到触手的第一下,这场惩罚便变了味;

    到现在,极致的触感还让他的冷静自持难以平复;

    埃德温公爵手中拿了一罐东西,“我拿了药膏,涂了药就不痛了。”

    沐言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这么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想起刚刚受伤的场景,脸上又烧得如同云霞一般,眼眸蒸出些雾气;

    “我不要,不疼!也不用你管!”

    看到埃德温

    走近,沐言生怕他要给自己上药,立刻顾不得伤痛就跑了;

    好在埃德温真的很忙,见人跑了,没再坚持,只是让管家把药膏送过去。

    沐言自然不肯乖乖涂药的。

    伤在那种地方,要是让仆人给自己涂药,岂不是让大家都知道他子爵被人打了屁、股?

    他坚决不可能涂;

    不就是屁股疼,没什么大不了。

    沐言一下午都强撑着没有坐,努力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实在挨不住了,就把人都清空,趴在沙发上哼唧。

    可是真的好痛,越来越痛。

    从枕头里埋头出来,眼睫湿湿的,通红的眼睛被那片火辣辣的触感折磨得水蒙蒙的,往日花瓣般的唇委屈的抿起,实在捱不住了就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抽嗒一声;

    一阵一阵的疼感无法忽视,完全睡不着。

    沐言在床上趴了好久,最终还是认命地缓缓爬起来,拿了那罐药膏去浴室;

    对着镜子看了一眼伤处,沐言顿时更伤心了;

    那一块红印现在青青紫紫的,又肿得厉害,本来圆润的地方,这会儿格外夸张。

    房间没人,晚上也没有人打扰,沐言的委屈旁若无人地宣泄起来,带着浅浅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咒骂着埃德温;

    “混蛋!”

    “虐待狂!”

    “疯子……”

    沐言念叨着,一边打开了药膏的罐子,用手指取了一点,纤细白嫩的手指沾上膏体,小心翼翼地往伤处送;

    但一碰到,踏在浴室冰冷地板的脚趾便难受地蜷缩起来,脸上也浮起了细密的汗意,被昏黄的灯光一照,整张小脸仿佛都发着薄薄的光;

    才涂了一下,他就疼得肩膀就哆了哆;

    手碰到伤处很疼,但药膏好像确实不错,清清凉凉的。

    沐言又欣喜又难受;

    欣喜的是药膏有效,他不用痛一晚上了;

    难受得是伤处的位置,上药实在艰难。

    他才扭着腰涂了一下,腰就有些酸,更别提还有些地方更难涂到。

    等他艰难地涂了两下,涂药的疼、伤口得疼、腰酸就让他精疲力尽,带着红晕和汗意的小脸满是无措和焦虑。

    斯诺本来没打算来找子爵;

    但是白天的相遇又让他生出一点妄想;

    他现在和子爵已经有了一点联系。

    哪怕只是子爵众多血仆中的一个,但也让他有了一种,他是属于子爵的感觉;

    这样的认知让他饱涨的情绪无法消解,到了夜晚,他又悄然潜入了子爵的寝殿。

    本该在床上安眠的子爵却不见踪影,床上的寝具还有睡过的痕迹。

    黢黑的眼眸与夜幕浑然一色,在房内一扫,便锁定了位置——

    虚掩的门缝里泄出一点晕黄的灯光。

    然后不等他靠近,极其细碎、轻软的声音从缥缈的空气里,传入耳中。

    那道声音的气息似乎十分凌乱、又带着一点湿湿的哭腔,其实听不太清楚吐露的是什么字眼,但却莫名的心痒、撩人;

    是子爵的声音,又和平日矜贵的声音完全不同。

    斯诺几乎是本能掩下气息,悄然靠近,黑眸抵上那道细窄的门缝,才看第一眼,黑瞳就像是受到什么巨大的刺激,陡然紧缩。

    沐言脸蛋粉红地趴在比腰身高出一点的柜子上,额上的细汗让乌发有些潮湿,贴在白瓷般的皮肤上,眼眶湿红,玫瑰般的眼眸湿润又软糯地含着水意,唇瓣被自己咬出深深的齿痕;

    视线跟随着细弱的手臂,才发现沐言似乎是在涂药;

    原本白嫩细腻的肌肤上满是狰狞的淤痕,青青紫紫的,被白皙的肤色

    一衬,格外骇人,像是受了什么酷刑;

    伤处除了青紫,整块肌肤都泛着红,肿了起来,在蜿蜒的线条上隆起;

    沐言本来是侧声对着门,但此刻墙角那块巨大的落地镜,让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直直地撞上斯诺的眼睛,以强势碾压的姿态,刻入脑海。

    扶在墙上的指腹几乎陷入墙壁,斯诺仿佛已经失去了本能,只能被动吸气;

    那双黝黑的眼瞳此时竟然有些血族的样子,泛起猩红的血丝,似乎也染上了血族嗜血的欲妄。

    这样的伤痕,不会是子爵自己留下的;

    埃德温公爵的城堡里,除了公爵,子爵的身份至高无上,谁能做到这一点,不言而喻。

    想到子爵每每在公爵面前质问自己,斯诺的心脏仿佛落入密布尖刺的刺丛,跳动一次,都扎得更深;

    他才刚成为子爵殿下的血仆,就生出了别的妄想;

    想到子爵曾落入别人的掌中,在狎昵下绽放,浓重的嫉恨几乎要吞没斯诺的所有神志。

    然而下一秒,沐言的动作就将斯诺的神思一把拽回;

    沐言被接近骨头那里的痛感激到,疼得整个人往前扑,伏在柜子上,膝盖软的差点跪下去;

    伤处药膏的刺激让他忍不住轻呜出声,靠在柜子上轻轻颤动,用以抵抗这股刺激的感受。

    斯诺也被这一幕刺激的不轻,再也按捺不住,推开了门。

    沐言没想到门会突然打开,还有人看到自己羞耻的一幕;

    顿时慌得连柜子都扶不住,粉白的指尖竭力地抠着柜子的边缘,脱力的身子却不住地往下滑;

    澄澈湿润的红眸满是羞耻、惊慌和恼怒;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斯诺却还朝着沐言走过去,伸手按住了沐言的肩,止住了他的跌落,语气却并不如他的行动那么顺畅;

    “子爵……我、我来帮您……”

    慌乱里沐言根本没注意进来的是谁,这会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

    是小诺,那个喂他血的女仆。

    尽管心里仍旧羞耻,沐言的心跳却不可避免的安定了许多;

    小诺没什么朋友,甚至都只在晚上值夜,她看到了,应该……和没人看到也差不多。

    即便她是个女人,但她是自己的血仆,自己昨天还哄骗回应了她的喜欢……

    也、也不算太丢人。

    沐言勉强地安慰了自己,压下自己心理的不适。

    他其实并不愿意别人帮自己,但是他自己上药的这一会儿,不仅极其痛苦,还累得不行,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自己把药涂好;

    小诺既然是女仆……就算是下等女仆,也应该比自己专业吧?

    沐言脸上羞涩的粉意还没散,但这会儿不是在乎面子的时候;

    他借着小诺的力道伸手够到了药罐,短短的两个字说得磕磕巴巴;

    “帮、帮我上药……”

    斯诺胸腔里饱涨的气息顿时爆炸,在他的耳内、脑海炸出极其尖锐的轰鸣,将沐言唇中的最后一个字瞬间消音。

    沐言眨了眨眼,双目氤氲的水汽让他看不清女仆的神情,但他的痛苦急需消解。

    他重新伏在柜子上,将伤处凑近。

    斯诺黢黑的眼瞳直直地注视着,几乎舍不得眨眼,急剧地呼了两口气,炙热的气息碰到火辣辣伤口,又是一阵刺痛;

    沐言缩了缩腰,轻呜了一声“疼。”

    斯诺又再次屏住了呼吸。

    从药罐里挖出了一团药膏,凝固的药膏在手心缓慢化开,不一会儿,就被细致地涂到了伤口上。

    确实比自己上药要舒服太多太多,伤口火辣辣的触感被清凉的药膏

    覆盖,好像被冰水一浇,疼痛都被浇灭不少;

    沐言没忍住眯起眼,小奶音小声地哼唧出声。

    浴室的角落都有落地的镜子,斯诺即使没有面对沐言,也能从一旁的镜子中清晰地看到沐言任何一丝细致的表情;

    那遍布红晕的眼尾、舒适时探出舔唇的艳红舌尖,甚至眉尾、眼睫的颤动。

    斯诺上药的动作十分熟练,只是有些粗糙的手刮到敏、感的伤处会产生另有一种刺疼,麻麻的,但还可以忍受;

    而人族温热的手心,带着清凉的伤药,凉意过后带着温热,反而很好滴缓解了伤处的痛苦。

    伤处已经涂得差不多了,剩下一点比较脆弱尴尬的地方,沐言犹豫要不要算了;

    但斯诺也没碰到,而是继续涂抹着其他伤处,温暖的手掌游走,让沐言几乎生出一些不舍的情绪,便也没有出声喊停。

    直到他觉得女仆的动作有些不对劲;

    先开始好像是不小心,但是后面越来越频繁;

    沐言的僵住了腰背,犹豫要不要开口;

    或许小诺只是不小心……

    但下一秒,沐言便骤然一惊,压住了小诺有力的手腕;

    “你、你在干什么?”

    斯诺看着镜子里映出沐言脸上微微睁大的眼睛和不安的情绪,声线极度低沉,还带着无法察觉的颤抖;

    “子爵殿下,我帮您……”

    沐言没能听出这句话的准确含义,还陷在尴尬当中,自己让一个女仆上药,确实不太合适,她应该也是不懂这些……

    “你不会是……”

    沐言纠结半天,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女仆解释。

    然而女仆似乎像是像是极其担心自己的服侍让子爵不满,连忙粗声应到;

    “子爵殿下,我会的,我会的!”

    他急不可耐地开始证明自己。

    沐言的声音却突然拔高,却颤抖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干净懵懂的红瞳满是不可置信;

    “你在干什么?”

    “子爵殿下,我什么都会,我什么都可以为殿下做!”

    沐言握着那截粗实的手腕,脖颈骤然扬起,想要呼喊,却半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只剩下眼角快速跌下几滴泪水;

    这样的恶行几乎将沐言吓呆了,本能地伸手去抓女仆的肩,却只揪到一点粗糙的衣料;

    惶恐地攀住小诺地宽厚的肩,他奋力张惶地往上爬,却仍旧止不住地下落;

    无力地跌到掌心。

    沐言的力气本就剩余不多,这会儿手指都哆嗦了,不知什么时候伸出的尖牙咬着粗糙的衣物,想要摆出防御的姿势;

    却总在还没能凝聚起来时就被击得溃散;

    红宝石般的眼瞳如同泉眼,水意不断涌落;

    这个世界的身份让他愈发娇气,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对待,诉不清的委屈几乎将他淹没;

    一个卑贱的女仆,怎么能、怎么敢这样对他?

    但很快这样的思绪也被残忍地打乱;

    血族的体温很低,对低温十分适应,却对高一点的温度十分敏、感,特别是受了伤的地方;

    即便是人族略高的体温,也无异于二次伤害;

    沐言像是触到一柄烧红的烙铁,伸手在女仆的后颈抓住几道伤痕,哭腔染着浓重的鼻音;

    “烫……”

    “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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