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见七姨太,一笑百媚生
这夜,汪承庆醒了好几次。他盖着蓝绸棉花被,睡意很快袭来。每当意识将要沉入湖底时,他突然一激灵醒了,就像踩空一样。可是他四肢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意识锁一片漆黑中。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呼吸比平时更费劲儿。
“嘻嘻嘻!你来啦。”汪承庆的耳边响起一个妩媚的女声,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儿。
“郎君一表人才,身强力壮,又尚未婚配。不如从了我,你我二人花前月下,共沐爱河。”
“滚!”他竭力吼道,却发不出声音。
妩媚的女声带着怒气,“汪承庆,给你赏赐你不要!男人不都喜欢这些吗?你为何跟他们不一样?”
“谁知道你是人是鬼!”
“哼,那你等着吧,有你的好果子吃!”
女声消失了。汪承庆躺在漆黑的夜里惊魂未定,他碰到鬼压床了!直到天大亮,他终于睁开眼,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他活动手腕和脖子,对这件诡异的事儿,百思不得其解。
“胡兴兴,胡兴兴……”他敲了十几分钟门,终于把胡兴兴叫醒。
“什么事儿啊,你大爷的!进来吧。”胡兴兴带着起床气嚷道。
汪承庆疑神疑鬼地关上门,站在她床边。他不自在地盯着窗棂上的木雕,说道:“我遇到鬼压床了。”
胡兴兴笑出声,“可能哪个美娇娘看上你了吧。”
“我可不愿意被鬼看上。昨晚,那个女人又来了……”
胡兴兴的八卦之魂瞬间燃起,“什么?她爬上了你的床?哎哟,艳福不浅啊。瞧瞧,这脸英俊阳刚,这身材威武雄壮,真是……”
汪承庆在屋内踱步,“别瞎说!昨晚鬼压床的时候,有个女人用妖娆的声音对我说‘你来啦’。她说她要跟我在一起,真是荒唐!”
胡兴兴小声嘀咕,“唉,伤了人家的心。”
汪承庆突然抓住胡兴兴的肩膀,她痛得叫起来,“我是病人。”
“对不起。我想起来了,我梦见她两次了。第一次是前天晚上在家里,她穿着新娘服嫁人。第二次是昨晚,她的声音近在咫尺,阴森森的。”
胡兴兴皱眉嘟囔道,“放宽心,你阳气重,一次鬼压床没事儿的。”她打着哈欠,甩开他的手倒头就睡。
汪承庆一把抓住她,“别想睡,先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痛!行啦,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我给你一张符。你随身带着,那些邪祟鬼怪就不敢来调戏你了。”胡兴兴从挎包里摸出一张黄符给他。
汪承庆恨恨地夺过黄符,仍不满意,“胡神婆,你不能让那玩意儿危害人间。”
“我懂,下次一定捉。今儿不赶巧,她跑了。”胡兴兴一边慢慢躺下,一边龇牙咧嘴,“吃午饭早点儿叫我。”不一会儿,她又睡死了。
临近中午,胡兴兴嚷着浑身痛。又让汪承庆背她。唉,谁让她摔得七荤八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呢。汪承庆硬着头皮背起她,大白天的让人见了怎么说!
恰逢小桃来叫他们吃饭,她见了笑出月牙眼,“汪先生,你俩真甜蜜,羞煞人了。”
胡兴兴连忙解释道:“小桃,汪先生是好人,最喜欢助人为乐。”
汪承庆臊得脸红到脖子根,“没有的事儿。”
待他们来到正厅,汪秉仁早已命厨子做了一桌好菜。他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还叫小桃给胡兴兴的椅子加上垫子。胡兴兴不客气地吃起来,她发现汪秉仁的右手边摆着一副空碗筷。
开宴几分钟后,碗筷的主人才姗姗来迟。人未到,香味先行。一股浓郁的香粉味钻入胡兴兴的鼻子,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美人花枝招展地走过来,丫鬟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来人正是汪秉仁的七姨太,芳龄不过二十五岁。
“如湄,你来迟了,快向胡神婆和汪承庆道歉。”汪秉仁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说道,“这是我的七姨太,向如湄。”
“对不起诸位,我身体欠安,来迟了。大家叫我七姨太、如湄都可以。”七姨太笑眼盈盈地入座,向大家点头致歉。
“哪里哪里,七姨太不必放在心上。”胡兴兴举杯敬酒。
“原来胡神婆这么年轻,不如我叫你妹妹吧。多谢你救了我家老太太,我家老爷对你佩服不已。”七姨太爽快地干了一杯酒,忍不住咳嗽起来,惹得汪秉仁心疼不已,命人拿走她的酒杯。
那张春风满面的粉脸,画上含情的双目,玫瑰花瓣似的红唇,衬得汪秉仁愈发难看了。毛孔大到能插秧,一对扫把浓眉,脸上的青春早在二十多年前便死去。
汪承庆盯着七姨太的脸,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混乱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烁,最后停在了那个梦中的新娘脸上,苍白的脸,掀起的红盖头……
“发什么呆。”胡兴兴打了他一下,他这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他仔细打量胡兴兴的头发,“你该洗头了。”
于是,他后背挨了一拳。
“小两口真是甜蜜。”向如湄低头浅笑,她翘起兰花指,用手绢挡住嘴巴。
“我跟他不是你们想象的关系。他心有所属。”胡兴兴着重强调最后一句话。
“我不喜欢母老虎。”汪承庆埋头扒饭。
哼,谁脸红来着,反正不是我胡兴兴。
肴核既尽,汪秉仁念着母亲的病情,又命胡兴兴陪他看母亲的状态如何。两人刚吵了架,胡兴兴就算浑身肌肉痛,也坚持自己走。汪承庆走在她后面。
她一不留神踩到一颗小石头,身体一斜,汪承庆赶紧托住她。
她甩开他,“谢谢。”然后自顾自往前走。
倒是向如湄打圆场,挽住她的手,“妹妹,我扶你。听说你昨天受伤了,疼不疼啊。”
胡兴兴屏住呼吸,向如湄的香气熏得她头疼,“不碍事的。我皮糙肉厚,耐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