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戏
新闻和短信都在推送雷暴预警，外头电闪雷鸣，客厅里被闪电划过的亮光照得骤亮又暗下。
明筝起身喝水，在客厅拐角停下脚步，简兮睡得沙发就在拐角的另一侧靠着墙，蜷缩成一团的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把自己塞进角落里，裹着被子抱着靠枕。
闪电划过时，明筝随意一瞥，看见那张苍白的脸，和脸上的泪痕。
她哭的很安静，死死咬着唇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在闪电划过的那一刻，瑟缩了一下。
明筝站在墙边侧目看她。
简兮闻声看过来，又转过去把脸埋进被子里，没吭声。
远处滚滚轰隆雷声低沉的传进来，显得房间里更加静谧。
明筝倒了杯水，犹豫片刻，又倒了一杯，静静走过来送到简兮面前。
“酒醒了吗？”
简兮嗯了一声，抬头就见面前多了水杯，拿着水杯的手又往前送了几分，手很稳，手腕细长，踝骨微突。
简兮接过来捧着，暖意从指间漫开。
“谢谢。”
声音沙哑又低，鼻音浓重。
简兮抿唇，收紧了手。
明筝垂眸看过去，房间里很暗，只看得清简兮裹紧自己后模糊的轮廓，像只是普通的失眠的夜晚，连流泪都静默无声。
明筝手里还有一杯水，食指贴着杯壁摩挲了一下，她方向一转，坐在简兮身边，中间隔了两人宽的距离。
沙发微不可查的动了下，简兮扭过头，见明筝坐在一边。
客厅里没开灯，两人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彼此都没说话，气氛却好像悄然变化了，多了些什么摸不着说不清的东西。
明筝浅浅抿了口水，问：“在这儿还习惯吗？”
结婚这几天，实际共处也没多久，明筝恍惚想起简兮也才二十三岁，或许二十三岁生日还没过。
还是个小妹妹呢。
“还好。”
简兮抽了抽鼻子，醉后头痛欲裂，心里也乱糟糟的，她活动了一下僵硬麻木的双腿，有点迟来的尴尬。
毕竟没想到这半夜里明筝会出来。
明筝侧目看她，“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简兮点头。
其实她有什么需要呢？简兮闷闷的想着，什么也没有，没什么需要的，以前她最需要钱，现在钱有了，好像也没什么想要的了。
她安静的过分，也乖巧听话的过分，除了一开始偶尔竖起刺不痛不痒的昭示，明筝似乎都没见过她真正生气的样子，乖顺的让人省心。
就是哭，也总是沉默的，明筝想起上次在小广场里见到她的时候，要不是抬头看见眼泪，她都发现不了对方在哭。
明筝缓了语气：“去里面睡。”
“不了。”
简兮把曲起的腿从被子里伸开，兀自低着头道：“我坐会儿。”
除了那点鼻音和沙哑暗涩的嗓音，她看起来一切都正常，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关怀。
明筝有点束手无策，只能沉默的坐着，压了压唇角，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道：“听说最近有个新戏要拍，正在选演员，小制作，你想去的话，明天我把电话和地址发给你。”
简兮讶异抬头，但在黑暗中看不清明筝的表情，只听得出她的声音似乎是认真的。
不是不想让她继续这个工作吗，为什么忽然又要介绍新戏？
“谢谢……”
简兮犹豫着想要拒绝，医院那边或许会安排手术，她走不开。但就在她要张口回绝的时候，忽然想起白天杨梦蕾说的那番话。
如果没别的意外，明筝结婚的目的很快就能达成，或许三五天，也许一个月，医院那边扣钱的速度像抽水泵，这二十万抗不了多久，何况还有术后恢复，也是一大笔钱。
明筝说如果结婚期间表现的好，离婚时可以再付给她三百万，但简兮不敢肯定。
她侧目看着明筝，话到嘴边，打了个顿，把话咽了回去。
外面雷声渐消，雨势渐缓，变为淅淅沥沥连绵不绝的雨，声音也轻了。
简兮萎靡消沉，没有说话的精神。明筝自觉已没什么好说的，便静静坐在旁边。
气氛宁静，在雨声中变得和缓温柔。
“早点睡。”明筝起身，又看了她一眼，“以后少喝点酒。”
她说的很严肃，像是个不好相处、又难得想要关爱小孩的长辈，温馨中带着点严苛。
简兮被自己的想象囧了一下，忙嗯了声，让明筝赶紧去睡。
第二天一早，简兮醒来的时候明筝已经走了，小餐桌上放着从大厨房送来的早餐，一个三明治和一杯奶，煎的培根和鸡蛋精致的装在盘子里，上面罩着大玻璃罩。
陶静默默站在一边。
简兮顺口问：“吃了吗？”
陶静惊讶抬头，只一瞬间，眼神又平静下来，点头道：“吃过了。”
简兮哦了一声。
手机嗡嗡震声，简兮点开，看见明筝发过来的消息，是个电话号码和面试地点，还有一个压缩文件。
简兮一边吃东西，一边打开那压缩包，里面是面试内容。
是个现代偶像剧，今天要面的都是配角，戏份最多的女三号是女主团的跟班，戏份不重难度也不高，简兮翻了一遍人物介绍，最后还是看上了这个角色，跟她以前演过的一个配角相似度非常高。
简兮这边吃过饭去医院，想想又给沈嫱打了电话。
她这边打，那边就接通，秒接。
简兮顿祝
沈嫱在电话里叭叭催她，“正打游戏呢，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不多睡会儿啊？”
简兮松了口气。
沈嫱像是对昨晚明家门口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太感兴趣，没有多问，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让正苦于找什么借口遮掩的简兮也放松下来，“我有张sj下周一演唱会的票，第一排，你要吗？”
那边安静了几秒，之后传来沈嫱带着笑意的调侃声：“没看出来，你还追星呢？”
简兮：“不是，别人送我的，我有点事不方便。你想去吗？”
几年不见，其实简兮也不知道现在沈嫱有些什么爱好。
这票是明越给她的，她留着也没用。
电话里安静了很久，沈嫱声音里的笑意消失不见，有些淡淡的，“不了，明天我店里搞活动，走不开。”
简兮：“哦。”
沈嫱又笑道：“下次吧，下次有时间我找你。”
简兮嗯了一声。
票没送出去，简兮想了想，干脆挂在网上卖，sj热度高粉丝多，又是一排票，刚挂出去就有人来问价，简兮也不知道这票多少钱，让对方看着给，对方也干脆，转了一千五过来。
小赚一笔，回去的路上顺便把票给对方寄过去。
刚填完单子从快递点出来，简兮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对方亲切又客气，“简小姐，我是叶静辞，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简兮呆愣片刻。
对方温柔催促，“你好，听得到吗？”
简兮心猛地沉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大概心虚居多，毕竟对方是明筝的白月光，她又忽然空降占了明筝妻子的位置。
对方一说聊聊，简兮就虚的不行。
但这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躲过去的问题，她想了想，嗯了声说：“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