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玻璃碎片
粉色的帐篷外，温浩宇正趴在帐篷边，侧耳倾听……
突然，耳边却传来了急促的啪啪声……
他们这是在……
一听到这个声音，作为一个男人，温浩宇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睛瞬间红了，感觉身上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过了许久，他才意识到不对。
这声音的频率……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温浩宇“阅历不菲”，饶是如此，他也从见过如此频率。
他坚信，即使是应光者，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频率！
温浩宇感觉心口有小猫在挠，这种瘙痒更甚于对顾妙涵被亵渎的嫉恨。
那是高于性欲，高于占有欲，牵扯到雄性生物本能的好奇……
最终，他忍不住拉开了帐篷，把头探了进去……
借着暗淡的月光，温浩宇看到的，和他想的全然不一样……
那急促的啪啪声，居然是电流！
一开始是庆幸，他庆幸林雪央没有把她怎么样，他庆幸林雪央没有超脱碳基生物的范畴……
当他看到林雪央手中的玻璃碎片后，他的庆幸瞬间转为恐惧……
他想干什么……
苍白的月光下，一双刀尖般的眼睛，扫了过来……
温浩宇想喊房子清……
他已经张大了嘴巴……
他声音就要出来了……
下一瞬间，一根尖锐的玻璃渣刺入了他的咽喉。
“呃呕~”
温浩宇感觉喉咙一阵温热，脱口的声音变成了轻微的呕血声。
玻璃渣又狠狠地一划，从温浩宇的颈部，一直划到下颚骨。
淋漓的血肉如屎，如尿……
温浩宇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只觉得下巴有什么东西一直往下淌，他想接住，却动不了。
下一秒，他倒在了粉色的地毯上。
很软，是他出发前帮顾妙涵买的，还从中捞了点钱……
温浩宇死了。
林雪央拔出玻璃渣，眼神冷厉，呼吸平稳。
他从没杀过人，但他的动作似乎筹划了多年，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蛰伏许久的少年，终于在这个夜晚，露出了獠牙。
林雪央把温浩宇放到地上，擦起了玻璃碎片上的血迹。
温浩宇的腰间有一把匕首，但他没有拿。
他更喜欢玻璃，用玻璃攻击时，玻璃也会伤到他。
只有这样，他内心的狂暴才得以缓解一丝……
他内心的痒，需要鲜血的滋润……
温浩宇只是一个废物，他真正要面对的，是那个强大的应光者……
林雪央早就有了一个计划……
一个殊死一搏，以凡人之躯抹杀应光者的计划……
忽然，林雪央感觉自己的腰被抱住了。
是顾妙涵，她竟然醒了！
她顶住了9档？
不对，是能量饮料！
不愧是应光者的东西，效果竟然持续到了现在！
“爸爸…不要走……”
顾妙涵仿佛知道了什么，像个粘人的小女孩，痴痴地喊着。
“我只是想出去玩会，你要一起吗？”
寒冷的月光下，林雪央摸着顾妙涵的头发，柔声说道。
顾妙涵发现，林雪央变了。
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他的眼神……全都变了。
变得格外冷，她从没见过这么冷的眼神……
不过她不怕。
……
夜间的空气又湿又凉，虫鸣不绝，顾妙涵紧握着林雪央的手，一步一步的往营地外走去。
她的脚步很轻，也很慢，她希望不要被房子清发现……她希望就这么一直牵着他的手。
“干嘛去？”安静的夜晚，凭空响起了一个声音。
顾妙涵哆嗦了一下，看见了坐在树枝上的房子清，他正抱着手机，似乎对周围的事不大上心。
她还是太天真了，以为放轻脚步就能避开房子清。
不过这些林雪央早就和她说过了，也给了她应对的办法：
“我想带爸爸去洗个澡，他身上都是血腥味……”
而且附近有座湖，晚上出去洗澡倒也符合情理。
“别走太远，小心着凉。”
房子清提醒了一句，便又滑起了手机。
待二人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中，房子清依然滑着手机，头都没转一下。
嘀嘀~
【我们到了，你在哪里？】
是组织的信息，房子清看了一眼，便直接划了上去。
他现在正看着学院的网页，当他滑到末尾，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房子墨】
他的弟弟。
……
二人越走越慢，最后顾妙涵整个人，都挂在了林雪央身上。
她知道，林雪央要走了。
终于，二人来到了湖边，林雪央停住了脚步。
顾妙涵仍如一只八爪鱼，死死地扒在林雪央腰间。
“爸爸……”
凉凉的夜风中，顾妙涵的声音如微弱的烛火。
“虽然被人叫爸爸很爽，但我真不是你爸爸。”
林雪央的声音一改往常，如月色一般清冷。
顾妙涵顶着一双泪眼，透过月色，贪婪地望着林雪央：
“只要你做我的爸爸，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其实我知道，你根本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但我之后还是把遥控器放在了那里……我只是想让你安心。”
“还有那个能量饮料，我也知道是你弄碎的……”
“我知道你要走，但我还是配合了你……”
“爸爸……”顾妙涵的声音出现了颤抖：
“我很聪明，我比普通人都要聪明，我非常聪明……”
“我今年21岁，我是辐光科技大学的第一名，我比六出市的首富还要有钱……”
“我很乖的……”
“你不要走……好不好……”
顾妙涵的泪水浸湿了林雪央的裤腿，他依然如木桩一样伫立在原地，身形未曾弯曲一丝。
林雪央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生下这么一个乖女儿不管。
要是被林雪央逮到，一定把他的鼻子打骨折，把他打出眼泪，让他好好地给女儿道个歉。
林雪央抱起顾妙涵，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把她抬到了与自己相同的高度。
他抱着1米7的顾妙涵，就像抱小孩一样。
“你爸爸和我很像吗？”
林雪央问道。
“妈妈说，爸爸就是世界上最帅的人。”顾妙涵略带抽泣地答道。
林雪央又被夸了一次，他再次问道：
“你妈妈呢？”
“死了，四岁的时候她就死了，她说我会见到爸爸的。”顾妙涵的语气又低了几分，“其实我知道，我妈是妓女……”
林雪央懂了……
原来这是一个没有亲情，被孤独浇筑的女孩。
她很聪明，也很有钱，却没有朋友……
“你把你爸当死人就好了……”林雪央突然觉得自己很会安慰人。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顾妙涵破涕一笑，捂住了林雪央的嘴巴。
“哈哈，”林雪央挪开顾妙涵的手，笑道：“你这是极限一换一吗？”
“咯咯咯……”
看到林雪央笑，顾妙涵笑意更甚。
“好了，我也有自己的事，很重要！”
见顾妙涵心情调整了过来，林雪央立马把她放到了地上。
“谢谢你……再见！”
林雪央的声音还留在原地，湖面已经泛起了一阵波澜……
他走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对顾妙涵来说还是猝不及防。
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但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先前的笑容……
暗淡的月光下，一只小猫在她的视野中出现。
它有着银白色的虎纹，腹部通白，脚掌小巧，一步一个梅花印。
小猫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她袅袅走来。
那正是她此行的目的，银虎斑灵猫。
顾妙涵蹲下身抱起了小猫，摸着它的毛发，与它一起眺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