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太庙反省（下）
老子都在磕头了，儿子们岂敢不跟着磕？只听见‘咚，咚‘地声响此起彼伏。磕完三个响头，萧广予直喊脑门疼。
本以为来太庙只是跪上几个时辰，大不了跟老爷子服个软，然后兄弟几个相互哭诉自己错了，最后再手拉着手面带笑容的离开。
可看今天这种情况，不脱层皮是无法离开了。好在萧广予有点准备，现在只是额头疼而已，待会儿可就连带着腰杆和膝盖也要疼。
建兴皇帝起身站在他们身后，望着几幅画像深深叹气。
“当着祖宗们的面，都说说吧，最近干了什么事。”
这当然是建兴帝让他们趁这个机会把自己做的龌龊事都坦白，首先被点名的自然是太子。
“广隶，你先来。”
老二狠狠吞口唾沫，做了多少肮脏事可不止自己清楚，建兴帝也清楚。要是不好好交代，说不定真的会牢底坐穿。
只听老二一改往日太子的威风，说话声连个女子都不如，直到建兴皇帝大喝一声。
“太小啦，不仅朕听不见，祖宗们更是听不见。”
太子被洪亮的声音吓了一跳，音贝也随之提高几分，萧广予却在这时候心道：得，咱萧家祖宗都是聋子，说话声小了他们可听不到。敢情今天叫咱们兄弟几个来，就是向祖宗们认罪的啊？
既然是认罪，萧广予知道那就可得把干过的坏事都抖露出来，这可不仅是向祖宗们认罪，是在向皇帝认罪，请他宽宏大量，放了自己一马。
太子干过的坏事太多，就拿萧广予回京后说起，春闱贩卖考题，私自做生意，拉拢朝廷命官，信任外戚，搞党争，陷害弟弟等等，真要坦白的话，估计光是太子的事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可太子只是挑了几件事出来，当然也包括在其他三国京城开店，和今年春闱卖考题一事。陷害老四这事，他压根不提。
建兴皇帝也懒得问，要真问起来，脸上无光的还是他自己。
接下来就轮到萧广予，回京后一年不到，能干多少坏事啊。
“臣叩请祖宗原谅，自回京后，臣和哥哥弟弟打过架，敲诈过哥哥和弟弟，也因为一时冲动而纵火，还挖过四弟的院子。”
萧广予倒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不过老四听到自己院子是萧广予挖的之后，并没有感到奇怪，紧接着就是老四和小五。
老四能有多大的事呢？不过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小把戏，什么派人打哥哥家的婢女啦，欺负五弟啦，总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至于小五，那就更没有了。让燕国公主李蓁做侧妃算不算？小时候尿过床不让伺候的太监宫女说出去算不算？逃学回去睡觉又算不算？
建兴帝一直都在闭眼倾听，兄弟几个把自己的事交代完毕，问道
“都说完啦？”
四人同时回答了一个‘嗯’字，建兴帝转身准备离开，末了留下一道旨意。
“龙润，派人来守着。他们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就什么时候派人来给朕说一声，看着他们，若是谁还敢当着祖宗的面耍心眼，那也别在京城呆着，滚去北疆。”
嘎吱一声，太庙房门被重新关上。除了墙上的几幅画像和兄弟四人外，房内还有若干禁军和夜客，他们可都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不大会后，老四先开的口。
“三哥，刚才你说的是实话吗？”
萧广予一愣，心道：你这是打算问我要账来了？
“嗯，当着祖宗的面，我可不敢说假话。”
老四‘哦’了一声后又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又说。
“三哥，其实就算当时知道是你挖的院子，我也不会怪你？”
萧广予好奇地一问。
“为什么？”
老四答曰：反正父皇知道这笔银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收走。被你偷偷挖走，那你就欠我一个人情。
萧广予又说。
“那咱俩扯平了。”
老四继续说。
“你是欠我人情，而我则是欠你一条命。要不是你，说不定今天我还没机会跪在太庙给祖宗们请罪呢。”
其实萧广予知道，打老四的那两个人是建兴皇帝所安排，也清楚昨天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肯定会安然无恙的出来。
这样一来，兄弟几个中太子将会是单独站在一方，以后仁成郡王府和东宫势必会争得越来越厉害。
只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要这样做？目的何在？难道觉得儿子们闹得不够欢腾，给添把柴，加把火？
太子也旁听着，头磕在地板上，沉声解释道。
“四弟，我没有派人来刑讯逼供过你，你会信吗？”
老四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一双眼珠努力的看向太子那边。
“太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是一个没用的家伙而已，反正你也瞧不起我。何况你现在是太子更是将来的秦皇，只希望你登基之后能给我和小五留条活路才是。”
太子知道现在做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他心里已经认定，暴打老四的两人就是萧广予派去的。
萧广予也察觉到了一双异样的眼光在盯着自己，不起眼地别了一下头，朝太子说起唇语。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是谁派人揍的老四，反正不是我。
这些太子当然不信，你萧广予不是有才组建不久的鹰眼吗？听说他们都是拜夜客为师，夜客都是些什么人啊？无孔不入，犄角旮旯发生点事他们都知道。
太子也用唇语告诉萧广予，我不信，不就是想让老四在你手底下跟着吗？恭喜你，现在如愿所偿。
就在这时，龙润重重的咳嗽一声。
“太子殿下，仁成郡王。可要跪好咯，不然下官也不好交差啊。”
直到天色变暗，屋里的蜡烛被人点亮，四人这才知道原来都天黑了呀。不争气的肚子也在这时候发出抗议，‘咕咕’地叫个不停。
老四从在大牢里出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要是以前的话，定得讨要些吃得。但今天就不一样了，依旧保持以头触底的姿势。
就在这时，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香喷喷的饭菜传进兄弟四人的鼻中。
“太子殿下，三位王爷。陛下说让你们吃点东西，然后接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