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过往
老爷子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状态，端起石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缓缓说道：“小伙子，介绍一下彼此吧，我叫葛洪，看你的样子应该才20来岁吧，那就叫我葛叔吧。”
我挠了挠头说：“李新，那个抱着小猫的叫陈婉，刚才准备动手的叫路丽，葛叔，我想知道你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过往才让你如此爱戴这些动物？”
葛洪闻言点了点头，开始缓缓讲述起他的以前，“那是5年前了，我因为事业的原因，被人讨债，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我被那些人逼在角落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有一只不知从哪来的黑狗保护着我。”
“那条黑狗为了我被人用木棍敲在了头上，临死前还死死的咬着那人的胳膊，我也被他们打伤了一条腿。”葛洪缓缓的陈述着眼睛开始微微泛红，似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忘记曾经为了保护他而牺牲的黑狗。
“也从那天开始，我把身上的欠下的债还完了之后，开始在家开着这处宠物门市，虽然日子过得拮据，但看到它们我也觉得很有价值。”葛洪说完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随即指了指小布摇头轻声笑道：“小布比这里的任何动物都要有灵性，它仿佛像个懂事的孩子，每天都带着竹筐拉着一些动物和我的收款码跑到街上进行卖艺。”
我转头看着趴在陈婉腿上的小布，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它是怎么卖艺的？”
“有一天我悄悄的跟着小布，它带着屋里的小狗、鸭子、仓鼠还有兔子带到了广场，之后仓鼠卖力的在筐子中奔跑着，鸭子和兔子在不停地抢夺着彼此的食物，而小布则叼着一个小布球用爪子拍出去，狗在叼回来。”
葛洪眼神里尽显着感伤和无奈，似乎在感慨着动物们的灵性一般。
听完葛洪的过往后，我的眼中也泛起了泪水，摸了摸小布的身子。
而就在此时葛洪突然捂着胸口，痛苦的弓着身子，嘴唇开始泛起了白色。
那些动物察觉到葛洪的状态后，都纷纷的站起了身子围在了他的身边。
小布也是从陈婉的腿上跳了下来，焦急的踏着步子，一会跑到这一会跑到那，动物们都发着低声的悲鸣，眼神里充满焦虑和担心，它们虽然都不会讲话，可那无助担忧的眼神让我们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复杂了起来。
万物有灵，人却无心，一只猫，一条狗尚且如此，而有些人连动物都不如，每天做着伤天害理的事，心里一丝愧疚都没有。
小布好像知道我会医术一样，异色的瞳孔散发着更加闪耀的光芒，快步的跑到了过来低声对着我叫了一声。
我摸了摸它的头，起身走到了葛洪身前，抓起他的胳膊按揉着他的内关，5分钟后葛洪的脸色好转了一些，从兜里拿出一些药丸吞了下去。
葛洪喝完药丸后，对我感激道：“谢谢你了，小李新，你会医术吗？”
“是啊，只不过目前还没有证罢了。”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动物们看到他好转了之后，都放松了下来，又开始不约而同打闹着，追逐着彼此。
葛洪闻言也没有说什么，把自己的左手放到了最近的黑狗面前摇晃了一下，黑狗缓缓的抬起了头，嗅了嗅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接着他又把食指放到了一个正在打哈欠的猫咪口中，猫咪感觉到了不对，轻轻嚼了一下，吐了出来，它闻了一下手指，用头蹭了蹭，随即走向了一边。
葛洪做完这一切后，才缓缓说道：“你看，当它们认定你了之后，甚至都不会去伤害你一下，这么有灵性的动物，那些杂碎为什么要虐待它们！？”
“它们只不过有短短十几年的寿命，只不过想要拥有一个爱戴它们的主人而已，而那些人……”葛洪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怒声说道：“他们把动物们无情的抛弃，买卖，虐待，甚至是杀害！”
“你说他们该不该被惩罚，该不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葛洪看着我沉声问道。
“该！”我缓缓的点了点头，轻声说：“可你的手法实在过于……”
“你真的认为是我做的？”葛洪反驳着问道，让我一时半会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顿了一下，我想起刚才无意间看到他的手随即说道：“您的手上满是刀疤，那样的伤痕只有剔骨刀才能留下，我想您以前一定做过屠户吧，然后被那条狗救了以后才有了现在的转变。”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像这样的案子，凶手一般不会离现场太远，第一是稻草人诡异的出现，第二就是现场的崎岖不平的道路是不具备任何交通工具驾驶的条件。”
“好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小李新？”葛洪摆了摆手目光如炬的看着我。
“你说吧！”我点了点头。
“在我被捕后，妥善安置好这些动物，可以吗？”动物们听到葛洪的话后，纷纷的叫喊着，无数的猫咪，小狗鸭子争先恐后的围在门口，堵的那叫一个严实。
“当然可以！其实发现猫尸的时候我就怀疑凶手在附近了，只不过那时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我提前人肉出了那些虐待动物的人，也变相的保护了他们。”我看着动物们叹了口气。
“虽然他们不值得被保护也就是了。”我心中感慨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葛洪点了点头，放下了小布，它迈着步子走向那些堵在门口的动物，对着它们叫了一声。
动物们听到它的叫声后，附和了一下，随即分散了开来。
小布果然是这里的老大，那些动物看到它后，也不再叫喊，不再打闹，低着头眼神悲伤的望着葛洪。
“等一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把他们骸骨放到稻草里？”我按住了葛洪正欲起身的肩膀，让他又坐了下来。
虽然他做的案子很是残忍，虽然那些死者都是咎由自取，虽然……
可是我还是想让他和那些动物们多待一会，哪怕这些时间会过得很快，会很短暂。
葛洪坐了下来，又看了一会他养的动物，仿佛在记住它们的样子，“因为我觉的那些杂碎，和一把稻草没什么区别，他们没有心，稻草人也同样没有，不是吗？”
“那他们的手呢？”我摸了摸下巴问道。
“跟我来吧。”葛洪缓缓站起了身子，临了还撇了一眼小布，我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一路上玩耍的动物们，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我们来到了一个大树前，那里还静静地竖立着一个木碑，“这就是那条救我狗的木碑，我把他们的手骨都祭奠给它。”葛洪指了指地上碎骨缓缓说道。
果不其然在地上摆着早已开始风化的碎骨，那形状分明就是人的手骨。
“你为什么要单独砍掉他们的手掌摆在这里？”我捡起了几片碎骨放到袋子里，疑惑的问道。
葛洪抬起了头，看了看大树，“因为他们就是用手虐待动物的，所以他们的手也同样是凶器！”
“那你为什么要把他们的肉喂给动物？”我也看着大树，轻声问道。
“在我看来，人类可以吃动物的肉，动物照样也可以吃人类的肉！”
“小李新，你知道吗，我们虽然生为万物之灵，可我们的心早就变了，我们有了武器，有了科技，有了这些那些，也变相助长了人性的黑暗。”葛洪拍了拍大树，摇了摇头说道。
“动物们不会说话，不会保护自己，有些人把它们当活靶子用箭射向它们，有些人把虐待它们当做取乐的工具，它们每一次被伤害就仿佛一把把利刃割在我的身上一样。”葛洪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带着泪水看着地上的木碑。
“这里的每一个动物都是我的孩子，李新，我要你对天发誓，照顾好它们！”葛洪盯着我正色说道。
没有说话，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把露在上面的碎骨全部装上，搀着葛洪走到了门外，动物们虽然还是不舍，但却尊重他的决定，它们每一个的眼中流着泪水。
陈婉抱起小布，一言不发的坐到了我的身边，而路丽开着车缓缓的前行着，后面无数的动物争先恐后的跑着，紧跟在我们的车后，终究它们的体力开始不支，速度越来越慢，眼睁睁的看着车子离开了它们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