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晋国公冤屈落天牢&小殿下不平打佞臣

    却说朱驸马下了天牢，这才渐渐清醒过来，只感到满身的疼痛难禁，问狱卒道：“这是哪儿？”狱卒道：“驸马爷，您还不知道吗？桂王爷在万岁那里告您私离讯地、图谋造反，又夜闯王府、勾结前朝旧臣、奸杀语欣郡主，万岁要将您开刀问斩哩。多亏了鲁王老千岁苦苦保奏，才宽限了一百天。”朱驸马一听此言，惊得五雷轰顶一般，寻思：“分明是苗宗奇公报私仇！若无任老千岁相救，我岂不是早就屈死了？苗宗奇果然狠毒，为了拔除我，竟然用自己女儿的性命和名节来作注，罢了！罢了！只可惜我府内的公主还在等我还去。”

    大都惊变，各家王公贵族、文武百官都聚到了鲁王府，商议如何搭救朱驸马。鲁王道：“事到如今，你们且托人在天牢照顾好驸马，再慢慢劝万岁，倘若万岁回心转意便好了。”

    宁王鞠旻赞和张纲镇侯贺从龙辞别了鲁王，便来天牢看望朱驸马。监狱长见了两位爵爷驾到，慌忙磕头。宁王道：“免礼，快开了牢门。”监狱长忙开了牢门，宁王、贺从龙走了进去，只见天牢里面都是披枷带锁的囚徒。宁王问道：“驸马爷关押在哪一处？”监狱长引着二人来到了一间单人牢房，宁王道：“你且回避了，不要你在这里伺候。”监狱长领命，便带着所有狱卒退出了天牢牢房。

    宁王、贺从龙见朱驸马浑身伤痕累累，甚是伤心。宁王叫道：“妹夫，你为何受了如此痛楚？事情究竟如何，你且说来。”朱驸马抬头看见宁王、贺从龙，说道：“我受了不白之冤，正要跟兄弟们讲明。”朱驸马忍痛站起身来，将有个钦差来晋阳下旨，说宣自己进京，又把桂王如何强留自己赴宴的事说了。朱驸马道：“后面的事，我醉了，就不知道了。”贺从龙道：“你中了苗宗奇老儿的奸计。他恨你杀了苗宗霸，要寻你报仇的。近些日子，西边的图兰国虎视眈眈，不停滋扰陕甘宁地界，边关急报纷呈，万岁哪有空闲宣大臣进京闲聊的？若是宣驸马进京商议军机大事还有可能。这钦差只怕也是桂王府假扮的。”朱驸马道：“苗宗霸虽说是我所伤，但也是死在乱军之中，况且那时节各为其主，桂王没来由这般恨我，竟然用自己的女儿来陷害我？”宁王道：“去年桂王妃林如音辞世了，苗宗奇把一个小妾扶正了，你道是谁？便是洪孟雄那个叛将的女儿。”朱驸马一听此言，叹道：“罢了，这般冤冤相报了。宁王、从龙兄弟，不劳各位费心了，君要臣死，不得不死。桂王将女儿来诬陷我了，万岁岂有不怒的？况且我手握一方军政生杀大权，万岁也有疑心的，这么这条罪是做成了。生死有命，还请替我谢过任老千岁。我死以后，替我照看公主、羽燕，还有你那失踪数年的外甥羽平。唉，来世结草衔环相报了。”说罢，叩首不已。宁王扶起朱驸马道：“妹夫何出此言，只要本王一口气在，便能保你周全，现在的江山可不是姓苗的。”

    却说严瑞安一心要借此机会得到桂王的重用，意图发迹，早在天牢安排了亲信，知道了宁王鞠旻赞、张纲镇侯贺从龙探监之事。严瑞安便来与桂王商议：“王爷万万不能让他们通信！倘若朱剑清说出我们假传圣旨的事来，可对我们不利。”桂王点头称是，忙差人去天牢，又送了大把金银，叫孔振严加约束，一面抱本进宫上奏。詹太宗忙于图兰国军务，无暇旁顾，便由得桂王，传下圣旨：“朱剑清乃是待决重犯，任何人不许探监，若有探监者，一律同罪处决。”各家王公贵族看了圣旨，也都无可奈何了，从此天牢紧闭，密不通风，便是宁王等想来探望也不能够了。

    桂王回了王府，见了严瑞安，不住口地赞叹他的妙计。严瑞安道：“此计虽好，只是百日太长了，恐怕夜长梦多。不如绝了他的口粮，只要三五日，就能结果了他。”桂王点头：“只是他的心腹太多，除非孤家亲自守住天牢门，这才能十分严密。”严瑞安道：“听说先帝曾赐给王爷一柄金刀，王爷也一并带上，不然镇不住那些王公子弟。”桂王然之，便带着御赐金刀去天牢了。

    宁王等听闻桂王每日守住牢门，把太祖皇帝御赐的金刀就挂在腰间，人人都十分着急，却也无计可施。正在郁闷，门官报入：“曲阳郡公肖骁将军、张纲镇侯贺大爷、邵伯镇侯贺二爷、任家四位将军来访。”宁王忙令请入。

    只见来的是曲阳郡公肖骁、张纲镇侯贺从龙、邵伯镇侯贺从吉、任处嗣、任处弼、任处才、任处俊等人，坐满了银安殿。肖骁先开口道：“驸马爷之事实在紧急了，如何相救，还望宁王千岁拿个主意。”贺从吉道：“这老儿十分奸诈，要绝了驸马爷的口粮，万岁本来要处死驸马爷，况且边关吃紧，也无暇多管此事，便任由苗老儿处置胡为了。”任处俊道：“我家任老头儿往常鬼点子最多的，这回也没了主张。”任处嗣道：“我们都来看看宁王千岁的主张，您是开国元勋、宗室亲王，好歹跟万岁是兄弟。”宁王摇头道：“本王也是一筹莫展，苗宗奇做了对头，他有先帝御赐的金刀，把守住牢门，我们奈何他不得。”肖骁道：“只要先让驸马爷吃上饭，暂时保住性命，便可慢慢打算了。”各家王公贵族议论纷纷，都感到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宁王府银安殿后走出了一个小孩儿，年纪八九岁的样子，满身华服，面如满月，鼻如悬胆，来到银安殿前，说道：“各位叔父、伯父，可是要救我家姑父吧，我却有办法不叫他饿死。”宁王一见喝道：“小家伙！大人们在这里议事，要你出来胡说！还不出去。”这小孩儿正是宁王次子小殿下鞠慕钧。肖骁道：“小殿下童言无忌，宁王不必见怪。”宁王道：“苏公主爱如珍宝，所以这般无礼。”

    小殿下出了银安殿，从宁王府后门出来了，吩咐家将道：“来啊，去吧本殿下的小伙伴们都请来。”家将答应一声去了。不一会儿，带着一批小孩儿过来了。乃是肖骁次子肖盛、三子肖沸，贺从龙次子贺章，任逢喜的四个孙子任昌胤、任昌缔、任昌穆、任昌丰等一帮人。这群小孩儿平日里玩耍惯了，听得小殿下邀请，一个个都跟了过来，聚到了宁王府的后门，见了小殿下，问道：“小殿下叫我们来，是去哪里玩耍吗？”小殿下道：“对呀，今天我们去干一件大事耍耍。”便将姑父如何被陷害，桂王如何绝了口粮，要饿死他说了一遍，只把各个小孩儿弄得钢牙紧咬。小殿下道：“我有一个主意，我们如此如此便可。”各个小孩儿都十分高兴，吩咐家将道：“不必跟随了。”

    各小孩儿都兴头十足，来到了天牢前。只见天牢门前摆着香案，桂王靠在香案上，正在打盹。听得脚步声，忙拿起摆在香案上的御赐金刀，抬头一看，来的却是一群小孩儿。桂王松了口气，打了个哈欠，缓缓放下了御赐金刀，喝道：“你们是谁家的小娃娃？这里是什么所在，你们胆敢靠近？”便吩咐家将把他们轰走。这些小孩儿都是世代武将，各有武艺，虽然年幼，膂力却是不弱，一个打一个，早把桂王府的家将打散了。桂王府的家将不认得其他小孩儿，小殿下鞠慕钧却是认得的，哪个敢碰他？纷纷退开了。

    这些小孩儿不由分说，冲上去扯住了桂王就是一顿打。桂王的胡子被扯去了一大半，浑身都被打肿了，跌倒在地。小殿下骑在桂王身上喝道：“老小子，大詹王朝的天下你这个前朝余孽竟敢放肆！我皇爷爷不曾杀你，却是看在跟你爹苗家鑫的交情上而已，望你好自为之。”说罢，带着各小孩儿蹦蹦跳跳去了。桂王好似落汤鸡一般，莫名其妙被一群小孩儿打了，站起身来，满身疼痛，胡须不见了一大半，王冠蟒袍也被扯得粉碎，乌靴也被劈断了，忙乱中唤了家将们来。只见那些家将一个个跟斗败的公鸡一样打不起精神。桂王骂道：“狗奴才！为何看着本王被打不来救驾，倒先躲了。”众家将道：“王爷您不知道，那些小孩儿个个有气力，都是世代武将，家传的武艺，小人们挡不住。”桂王道：“不必说了，带头的本王认得是鞠旻赞的儿子，本王这就去弹劾鞠旻赞。如今轿子、黄罗伞盖都被打坏了，也都是物证。你们快扶本王回府。”家将忙扶了桂王回府。桂王与严瑞安商议了，连夜修成奏章，待五更上朝面圣。

    未知桂王告状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