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栀子花香
洪方威山是谁?
洪方威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是延兴庄的庄主。
江湖上的任何人都可以来寻求他的帮助,他很少会拒绝别人的请求,他总是竭力助人,因之侠名远播。
在许多江湖人眼中他有时便代表着公平和正义。
延兴庄是首阳城中最大的庄园,绕着白漆碧瓦的围墙跑上一天才能回到起点,从庄外往里望去是数不清的高耸台阁,冲天楼塔。
城里的野孩子若是想要从玩伴手里拿几块糖饼来吃食,多半会比赛数数延兴庄中有多少座楼阁,毕竟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儿,不光费眼睛,还费脑子。
能成为延兴庄的主人,不仅需要大量的财富,还需要超凡的勇气,狡黠的智谋。而洪方威山正好拥有这些,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有许多人用尽一生的时间,都无法获得这些。
延兴庄,内事堂。
洪方威山正端坐在一把磐虎雕纹的太师椅上,仔细端详着他面前站着的三个人。
这三人相貌各异,衣着不同,唯一相似的地方或许是他们的名字里都带有一个“生”字。
“老肖,你昨天让未明之留宿在延兴庄内,他晚上有什么动静吗?”洪方威山开口了。
“没有。”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笃定道。
洪方威山点了点头,问道:“世生,你已见过他了?”
“是,老爷。”一个穿着粗布衣服,面色青灰的人说道。
“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一个聪明人,但江湖经验还是少了些。”
洪方威山沉吟道:“我要单独见他。老单,这件事你来安排。”
“是,老爷。”
说话的人叫单吉生,是延兴庄中追随洪方威山的时间最久的人,也是洪方威山最信任的人,至少在外人眼中是这样的。
言罢,洪方威山已挺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单吉生的眼睛自始至终都一直盯着用红松木铺成的光滑地板,地板上可以隐约看见一张不苟言笑的面容。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直到现在单吉生甚至不知道洪方威山要见的是谁,什么时候见,在哪里见……他只知道洪方威山所下达的任务都必须完成,无论使用什么手段,无论付出什么牺牲。
这或许就是信任的代价吧!
盛阳楼的大堂里貌似并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无论何时总是座无虚席,宴席不断。
喝不尽的烧心酒,斩不断的离人愁。
白易心与夕梦魂正在二楼上扶着那朱漆玉雕栏,望着一楼大堂,望着那些宿醉未归客。
“红薇的事,该怎么办?”白易心担忧道。
“她已是死了,死人不能为自己申辩。”
“看来,我们只需要想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可以了。”
“不错……”
一个干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堂之中,是未明之回来了。
这封信他送得着实久了些!
“你见到洪方威山了吗?”
这是白易心看到未明之时说的第一句话。
未明之顿了顿:“没有,我见到了他的管家肖竹生,他说我们今日便可去延兴庄。”
“嗯,这样也好。”
“对了,这位是夕梦魂,之前在吴记酒馆见过的,他和我们一起去延兴庄。”
未明之听言,仔细地看了看夕梦魂,轻轻点头示意,不再说话。
夕梦魂倒是开口问道:“你们可知道‘洪方四生’?”
“洪方四生?这是人名,还是称号?”白易心有些不解。
“洪方四生说得是洪方威山手下的四位得力干将,他们分别叫单吉生,肖竹生,和世生,无悲生。单吉生追随洪方威山的时间最久,庄中许多机密要事皆他处理。肖竹生是延兴庄的管家,听说是洪方威山的远房亲戚,能把诺大的延兴庄治理的井井有条,愈发壮大,这肖竹生也是有些本领的。和世生追随洪方威山的时间最短,但却是最受器重的一个,近年来庄中的许多大事都是由他来办的。至于无悲生就不清楚了。”夕梦魂娓娓道来。
“不清楚?”
“是的,因为这个无悲生太过神秘,除了洪方威山以外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而且他貌似并不住在延兴庄里,因此他的行踪也极其诡秘。”
“原来如此……”
“和世生就是昨晚在赌场的那位管事?”
“是的,现在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一定都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洪方威山已对我有所了解,而我却不了解他,对吗?”白易心问道。
夕梦魂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阵聒噪声从苍岩的房间里传了出来,看来他已醒了。
三人正往他的房间看去,苍天就捂着脑袋,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苍岩,酒喝得怎么样了?”白易心打趣道。
“哎呀!少爷你可别拿我说笑了,咱以后可不敢喝这许多了。虽说喝得痛快,可这头是疼的不行嘞!”
“哈哈哈……”
众人一顿大笑,不再多言。
就在此时,夕梦魂好像听到了声响,忽的一声翻身下楼,转眼间已站在了盛阳楼门外了。
眼看着,一位玉一般的美人正朝着盛阳楼这边走来。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好像是栀子花的香味。
她不太确定,毕竟她从没有见过栀子花是长什么样的,也没有人告诉她栀子花应该是什么味道的。
玉珠逐渐放慢了脚步。
她清晰地感觉到面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呼吸沉稳,内力深厚,武功高强的人。
“姑娘,这朵栀子花素美芳香,请问这是你掉的吗?”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玉珠沉默半响,柔声道:“嗯。”
“那我把这朵花还给你吧!”
说着,那人已将花慢慢递了过来,玉珠也慢慢伸手去接。
“啪。”
这是栀子花掉在地上的声音。
这个声音虽然很轻很轻,不过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已经足够响了!
“哎呀!对不起姑娘,是我没拿稳,这花竟掉到地上了。”
那人笑着弯下身拿起栀子花,轻轻地拍去白色花瓣上的尘土,将它重新放到了玉珠的手里。
玉珠没有说话。
因为,她的心已有些冰冷。
玉珠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明明接住了花朵,怎么可能会掉到地上呢?
一定是那人在她接花的一瞬间将花打落,可自己竟没有丝毫的察觉!
如果刚刚他出手打的是她的手腕,恐怕她的手已经废了……
玉珠虽然看不见这朵放在她手心里的栀子花,但是她能感觉到那剔透花瓣的轻柔,那毛糙花托的扎手,那沁人心脾的芬芳,那生死之间的心有余悸!
白易心带着未明之和苍岩已从盛阳城里走了出来,看见夕梦魂与玉珠相对而立,便饶有深意道:“玉珠姑娘,你可回来了!我们还有些担心你呢!哦,站着你面前的这位叫夕梦魂,是与我们一同去延兴庄的。他是我在……”
白易心剩下的话玉珠已听不见了,当她听到“夕梦魂”这三个字时耳边已是一阵空鸣。
夕梦魂?
他就是夕梦魂!
他的武功竟如此之高,看来顾无忌说的并没有没错。
玉珠虽然并不想承认,但她的内心已产生了恐惧,对夕梦魂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一旦交手,恐怕架不住他三招自己就要命丧黄泉了。
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顾无忌提出的那个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