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10
霍承渊还未关上门，就看到桌上的小花仙闪电般冲了过来，对方飞得又快又急，一时没刹住车，直接撞到了霍承渊的胸口上。
呀！
男人的胸膛硬邦邦的，有着橡胶般的韧度，一头撞上去的叶白虽然不疼，却也有点头昏眼花，还好一双戴着皮质手套的手及时托住了他，让他没有丢脸地直接“坠机”。
“不用这么慌张。”霍承渊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嘴角微微勾起，凝视着掌中的小精灵，“只是玩坏了一个玩偶而已，没有人会责怪你，如果你想，我还可以多拿几个玩偶让你‘玩’。”
叶白：“不是啊！！我没有想弄坏小熊！我只是想穿它的衣服！”
这番话落到霍承渊耳中，便是——
“￥！！￥￥！！！！”
嗯？男人轻轻扬了扬眉。
这是小花仙的语言？
音色倒是很好听，软软糯糯的，让人无端想到了甜甜的棉花糖。
可惜内容听不懂。
叶白一点都不想被当成暴力狂——这有违他的“宠物扮演”原则！只有可爱柔弱的小可怜才能激发别人的同情心，从而忽略自己身上的“耻辱伴侣”标签，其他别的“宠设”都是有风险的，必须回避！
叶白扇动起小翅膀，重新飞回到展示桌上。他捡起地上的背带裤和小衬衣，往自己身上比了比，然后看向霍承渊。
这套动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霍承渊立刻恍悟：“你想穿这套小衣服？”
小花仙连连点头。
霍承渊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在小花仙身后的城堡小房间里，装满了漂亮的小裙子，它居然看都不看，偏偏选了件小熊玩偶身上的衣服？
可这小衣服瞧着平平无奇，还是条背带裤……
嗯？背带裤？
霍承渊突然想到在车上，小花仙指着自己衣服的渴望表情，他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明悟——
“你不喜欢小裙子，想穿小裤子？”
叶白：恭喜你，回答正确！
见小花仙一脸兴奋，点头都快点出残影了，霍承渊轻笑出声。
“原来是这样。”
一个显而易见的渴望和请求，因为自己固有的惯性思维，直到现在才得到正确的解答。
霍承渊从小花仙手里拿过那件小衬衣，在“它”背后比了比，又从展示桌的抽屉里找出一把剪刀，在衬衣后背剪了个小口子，正好能让小花仙的小翅膀从里面伸出来。
“可以了，换上吧。”霍承渊把略做剪裁的小衬衣递过去。
叶白心花怒放，他开心地接过，抱着小衬衣和小裤子钻进了城堡的小房间里。霍承渊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衣料声响，片刻后，换装完毕的小花仙飞了出来，霍承渊眼前不由一亮。
比起身穿白色婚纱长裙的时候，一身利落装束的小精灵更显灵动轻巧，原本雌雄莫辨的漂亮容貌也因服装的改变，更偏向了极具少年感的精致俊美，霍承渊看得目不转睛，轻轻颔首。
“不错。”
叶白也觉得不错，换装的小房间里有小镜子，他刚才已经照镜子看过了，这套衣服虽然略宽大，但并不妨碍活动，布料也非常舒服，他很满意。
最大的心愿终于达成，叶白神清气爽，志得意满，感觉外面的阳光都更灿烂了！
他一扭头，突然看到“友情提供服装”的无头小熊还孤零零躺在桌上，叶白原本翘起来的嘴角，瞬间又心虚地垂了下去。
“不用担心。”顺着小花仙的目光望过去，霍承渊将小熊头和小熊身体捡起来，放到一个小盒子里，“赛萝很擅长做针线活，她会修补好这只玩偶的。”
叶白：哦哦，那就好！
“比起这个，我们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任务。”霍承渊说。
叶白：“？”
霍承渊走到娱乐室内的那面大显示屏前，他操作了一下，屏幕亮起，随后投射出一道水蓝色的光幕，上面分列出大大小小一堆格子，写着叶白看不懂的文字。
霍承渊用手在上面点了几下，画面急速变幻，叶白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了鲜亮的色彩里——光幕中投射出了全息影像，是一条分列着密密麻麻店铺的购物街，街道的尽头无限延伸向远处，似乎无穷无尽。
叶白瞪圆了眼睛。
啊这，这是异世界的全息网店吗？好逼真！
霍承渊调出搜索框，输入了一串文字，全息影像中的购物街随之开始变化，叶白看到那些店铺像是积木一样，开始重新组合拼接，上面的招牌也刷新出了新的文字，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一条新的购物街出现了，比起之前，这条街明显更有童趣，店铺都是五彩斑斓的，还装饰有漂亮的彩带和气球，连空中飘过的云彩都是彩色棉花糖形状的。
叶白正仰头新奇地打量着，突然发现这些店铺开始快速变小——霍承渊调整了全息影像的比例，很快，这条全息购物街就缩小到了和叶白相同的比例。叶白站在全息街道的中央，就像站在一条正常的街道上，随时可以进入任意一家店铺购物。
“我筛选了一些提供多类款式人偶装的店铺。”霍承渊解释道，“你可以随意看看，选择自己喜欢的衣服。”
霍明溪酷爱给人偶穿小裙子，购置的东西也都是与之相关的，但人偶装不仅仅只有小裙子，还有其他样式，包括男性人偶装也有很多，霍承渊不知道叶白喜欢哪种，索性就让“它”自己选择。
叶白对购置新衣服的愿望并不强烈，他的理念是有得穿就行，我不挑！不过想到自己目前只有一套男孩子的衣物，总得再添一套才好换洗；而且他对这种新颖的全息购物方式还挺感兴趣，于是没有推辞，走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间店铺。
叶白的脚刚迈进那家店铺，四周的影像立刻飞速变幻，很快变成了店铺内的景象——就和现实中的服装店一样，店内摆放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衣物，还有模特进行展示，甚至有导购员小姐热情地迎上来：“客人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叶白立刻看向霍承渊，后者摇摇头：“不用管她，你自己随意挑选就行。”
叶白对那位导购员小姐笑了笑，绕过她继续朝前走，导购员小姐迅速退回了原本的位置，但目光一直追随着叶白的脚步，脸上也始终带着灿烂的笑容，像是一株随着太阳移动的向日葵。
叶白：……啊，这是系统自带的导购客服？
如果会说这里的语言，叶白倒是挺想让导购客服推荐一下衣服的，因为这间店铺超大，一眼都看不到头，这得逛到什么时候啊。
叶白索性飞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瞰这片衣服的海洋，突然他眼前一亮，朝着某个方向飞去，然后降落在一个专柜前。
这个专柜展示的是魔法小巫师的衣服，深蓝色的袍子上纹绣着很多闪亮的小星星，还配有尖尖顶的巫师帽，让从小就喜欢披着床单cos魔法师的叶白看得非常心动。
他从衣架上拿出来一套，本想在身上比划一下尺寸，看看是否合身，结果衣服刚碰到叶白的身体，就自动穿戴了他的身上。
哇，这么方便！
叶白兴冲冲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发现……呃，穿模了。
因为叶白自己身上也有一套衣服，魔法巫师袍投映在他身上时，个别地方没覆盖到，就变成了两件衣服叠加在一起的穿模效果。
“啊，我忘了说，”霍承渊提醒道，“你试穿新衣服时，得把身上原本的衣服脱光，否则会影响试穿效果。”
哦，脱光了才能试穿新衣服啊……
啊？要脱光？
叶白抽了抽嘴角，默默看向霍承渊。
霍承渊不明所以，无辜回望着小花仙。
叶白：“……”
霍承渊：“？”
沉默。
冷场的沉默。
半晌。
霍承渊：“……更换衣物时，会自动开启隐私部位保护功能。”
叶白：原来有自动打码功能！你不早说！
叶白放心了，立刻脱掉了身上的背带裤和小衬衣，果然，他身上自动出现了一条小内裤，虽然只是全息影像，但遮掩得很严密，就真的穿了一条轻薄小内裤一样。
见小花仙明显放松下来并很开心的样子，霍承渊有些好笑，同时也越发深刻地意识到：这只小花仙真的很奇妙，它居然拥有和人类一样的羞耻心，甚至更为害羞和敏感。
以后相处时，自己在这方面要多加注意了。
叶白再度将那件魔法小巫师的袍子穿到身上，这次看到了真实的效果：金发碧眸的小精灵戴着尖尖顶的巫师帽，穿着盖到脚踝的深蓝色魔法袍，袍子上的小星星在光照下反射出璀璨的星辉，神秘又可爱。
要是手里再捧个水晶球，或是拿个大扫把，那就更像是西幻童话故事里的小巫师了。
叶白满意地转过身，他觉得这件衣服就够用了，但自己的金主，啊不，自己的主人似乎有别的看法。
男人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然后说：“再换件别的看看。”
啊？霍承渊对这件衣服不满意吗？
对购物欲并不强烈的叶白来说，重新选购商品实在是很费心力的事，尤其他本人对这件衣服还挺满意的……
不过他满意没用，他只是个“宠物”，还是那种需要用外表来取悦主人的“花瓶宠物”，装扮穿戴自然要符合主人的心意，直至对方满意为止。
于是叶白忍住心里的遗憾，将魔法小巫师装放回原位，继续寻觅起新的衣装，并很快找到了适合的衣服——一套小王子装。
这套衣服贵气而华丽，红衣黄裤，腰间箍着一条蓝宝石腰带，脚上是一双红色的小皮靴，还有个金色的小披风，叶白穿戴好这套服装后，俨然就是一位气质出尘的精灵族小王子。
霍承渊欣赏了一会儿，点点头：“再换件别的看看。”
啊？这套也不符他的心意？
叶白有点为难，他刚才考虑到霍承渊是贵族公爵，或许对宫廷服饰比较青睐，才特意选了这件小王子装，没想到也没戳中对方的喜好……
不行，自己根本不了解霍承渊，靠猜得猜到什么时候，还是让他自己来选比较保险。
霍承渊看到小花仙突然飞到他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又指了指那一排排衣架，然后期待地望着自己。
霍承渊想了一下：“你想让我帮你选衣服？”
小花仙立刻点点头。
“我选的衣服，你都肯穿吗？”霍承渊问。
叶白愣了愣，茫然地点点头：这有什么肯不肯的，我是宠物你是主人，当然你说了算啊。
霍承渊勾起嘴角：“好。”
他俯身看了几眼，从衣架上挑出一套衣服，叶白一看，这是一套少年水手服，纯白的打底衫，蓝色的长领结和小短裤，配着一双蓝白纹的长筒袜和小皮鞋，干净又清爽。
叶白眨眨眼：哇哦，原来霍承渊是喜欢清纯制服系的？
主人的意愿就是宠物的意愿，叶白迅速更换好了新衣服，然后眼巴巴地去瞅霍承渊，只等对方点头首肯，今天的购物任务就算完成了。
穿着水手服的小花仙又是另一种风格，格外的干净稚气，像是沾染着朝露与晨晖，清爽又水灵。霍承渊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但嘴里说的仍是——
“再看看别的。”
哈？叶白傻眼了。这套也不行？？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叶白郁闷，叶白委屈，叶白心想可能是自己没有穿出霍承渊想要的效果，哎，若真是如此那也没办法，希望下一套能让对方满意。
然后他就看到——霍承渊挑出了一套白色小猫咪的衣服。
这套衣服毛绒绒的，白色小短裤后面还有一截毛茸茸的长尾巴，并附赠了一对猫爪爪手套和一对猫耳发卡，两只猫耳上都系着金色的小铃铛，俏皮又可爱。
叶白：“……”
这位先生，你喜欢猫猫直接养只小猫咪不行吗？让我穿猫咪装是想一宠多用吗？
抠死你算了。一宠两用想得美。
……得加钱。
你得给我结双份工钱！
“怎么了？”霍承渊见小花仙站着没动，眼底浮起一抹笑意，“不是说好了，我选的你都会穿吗？”
叶白：“……”
叶白默默接过了这套猫咪装。
快速穿戴完毕。
霍承渊上下打量许久，还让叶白飞起来看了看效果。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从旁边的货架上又拿出了一套黑色的小魅魔装。
“再试试这个。”
…………
……
两个小时后。
叶白快要崩溃了。
据不完全统计，他已经接连试穿了多达上百件衣服，各种款式各种类型的都有，每次他满怀期待地等待着霍承渊的意见，期待听到一句“可以了，就这件吧”，却总是得到一句无情的——“再试试这一套。”
永远都是“再试试下一个”，永远没有终结没有尽头……他就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甲方！
不干了！罢工了！就算是宠物也不带这么压榨的，全世界的无产宠们联合起来，坚决抵制主人惨无人道的奴役行为！
叶白气呼呼地三两下穿回了原本的小衬衣和背带裤，啪叽往地上一躺，进行无声的抗议。
霍承渊愣了一下，他看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怪不得小花仙都没了耐心，开始闹情绪了。
“好吧，今天先到这里。”
霍承渊意犹未尽地看了看更多还未试穿的小衣服，用手挥出全息系统界面。他大致浏览了一下已经装进购物车的一百多套小衣服，点下了“结账”的按钮。
霍承渊想，他总算知道妹妹为什么那样热衷换装游戏了。
因为，看到可爱的小人儿穿上自己亲手挑选出的衣服，真的很愉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