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周一升国旗时候，初中部和高中都是统一站在操场上，从主席台上看去，浩浩荡荡的蓝白色校服宛如海浪般，因为没开始还在四处涌动。

    岑柠站在自己班的队伍，她昨天听苏覃说，今天是他做检讨的时候，而且校领导什么也站在主席台上。

    不知怎么回事，今天的校领导比之前多，甚至连很少出现的校长也在。

    南方三月份的天呈现反常，比往年还炎热，岑柠里面穿着薄长袖再加上校服外套，头顶的阳光高悬，她感到闷热。

    操场很大，但是上万人挤在这边，不热是假的。

    升旗结束后，后半部分的人有很多都蹲下，岑柠旁边许多女生都热得在地上用手扇风，有些在埋怨学校今天搞什么，怎么还不结束。

    岑柠的班级靠后，她往升旗台上看，五星红旗正飘飘扬扬，格外显眼和闪耀，接着她又把目光转移到主席台，因为有点远，看上去是模糊的。

    但是过了几分钟，她在上面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她没很快认出是苏覃，但是久看岑柠就十分肯定。

    少年穿着整齐的校服，手中正捏着几张作文格式的纸页，他在经过各位校领导时，总是先微笑后低头，身上的素质显而易见。

    苏覃接过学生代表递过来的话筒，正缓缓走向主席台上，他的头发被阳光照得金灿灿，而他面对台下的同学时，模样坦荡又自信。

    因为他的出现，下面的同学渐渐窃窃私语，大家都左顾右盼，有些人不清楚苏覃的为人，倒是不懂他怎么会出现，而那些知道他是被霸凌的人，眼里尽是意外和摒弃。

    他站在升旗台上，苏覃手中握着话筒，他的声音清朗而低沉：“老师们、同学们、各位领导们，大家好，我是高二（二)班的苏覃，上星期因为打人事情，我在此向那几个对我出口不逊的同学道歉。”

    “我打人未遂的事情不对，但是我觉得我没错，所以我不认账，更不认你们对我污言秽语，因为未经他人苦，莫劝我善良。”

    “我有段不好的童年，甚至对你们来说是恶心和讨厌的事情，是的没错，我本人就是年前微博爆出来那个长时间被人霸凌、常年性侵的人。”

    “今天之所以大胆站在这里，是想说清楚，我苏覃没错，从始而终那件事情都确确实实发生过，也给我留下不可抹去的印象。”

    “对于我经历的过程我就不多说，比你们想象还要糟糕，你们要是在背后议论我肮脏也好，傻逼也罢，我一概不认账。不过我希望啊，你们最好是在背后议论我，切勿当着我的面说，毕竟我的拳头会控制不住。”

    “我相信这个世上，霸凌的事情依旧存在，不过站出来的人很少，他们都害怕躲在黑暗处默不作声。但是我苏覃不一样，你们撕开别人伤疤的同时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所以你们不惹我，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

    “玫瑰无罪，有罪的是你们那些罔顾王法，做人没底线的人，你们从未经历，却要亲手去摘下毁掉，从而让自己的内心感到愉悦。”

    ……

    “今天的检讨结束了，感谢大家聆听，无论你们对我今后印象如何，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也希望那些嚼舌根的同学注意下，不要当着我的面说，毕竟人的忍耐是有限，谢谢！”

    苏覃洋洋洒洒写了一千五倒是念了个开头，其他都是临场发挥，应该说是发自内心的想法，他不想束缚，想说的结局凭什么要藏在心里。

    他是被施暴者，是有能力讲述这件事情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种痛苦的经历。

    自从这学期开始后，他听过不少难听的话，他都不在意，不料是在放纵恶语的扩散。

    直到他们的话对向岑柠，骂她的时候，他瞬间觉得凭什么要委屈自己，他不能让钟明坐牢，但绝不能让这些言语攻击自己身边的人，他更想去捍卫。

    以前可以不在乎，今天的话发出去后，就相当于挑战，他不畏惧！

    苏覃清俊的脸上冷淡，眉骨坚硬，轮廓流利锋利，他眼神清列，正目视下面的人，他们议论的声音非非，但他丝毫不受影响，甚至都没有去管各位校领导是什么反应。

    因为他无罪，所以发表检讨被他利用起来，苏覃其实是在陈述自己的心声。

    他还没走下去的时候，就被校长拦住，他抬起头，骨子里散发着一股疏离和怒意。

    他在想如果连这个人也责怪自己，那么苏覃就会大逆不道，毕竟连校长都那么糊涂了，他还上什么破学，干脆不读走人。

    但是结果令他意外，校长眉目温顺，他声音虽然粗狂，可出发点是好的：“苏覃同学，你没错，这次检讨说得好！”

    苏覃搞不懂，明明是他做错事情发表检讨，竟然还惊动校长来一趟，不过接下来的话，让他明白他来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