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病房里光线明亮通透，岑柠不敢把跟踪他的事情说出来，她也不能说，因为太丢人现眼了。
“是的，我出去外面吃饭，吃完本来要回去的，但是太饱了，就……到处走走，而且今天不是平安夜嘛，苏覃哥我跟你说，我还收到奶茶店姐姐给的苹果呢。”
岑柠说着说着眉梢带笑，神色欢乐，语气间还有点炫耀的味。
苏覃没说话，那双漆黑的眼眸望着她，没有啥情绪，等她说完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磁性悦耳：“那苹果呢？”
岑柠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顿时有点无措，想起苹果是看到他摔倒后，她心一慌乱，就掉在地上。
也不知道它掉到哪里去了。
“苹果不小心没了，我没去找……”她说这话莫名带了点委屈。
苏覃瞧她眼皮低落，但他没有想到苹果是因为他而掉的。
“等我回家，我给岑柠买很多苹果好不好？”
岑柠摇头，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是平安夜，我只想苏覃哥快点好起来。”
苏覃听到她这答非所问，他有些疑问，不过并没有多想。
对于她的关心，苏覃把视线转移到旁边床头柜的围巾上，看到上面血迹斑斑，他又想到刚才小姑娘急忙解开围巾、为他包裹手的场面。
这种被人着急的感觉，他好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平安夜啊。”他轻叹一声，声音淡淡的，“都是普通的日子而已，而且我也没瘸，会很快好的。”
苏覃对节日很少有讲究，今天很多人送他苹果写了很多信都被他拒绝掉，他不喜欢过节日，除了重要的人。
岑柠看着他，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有点失望，平安夜本来就是平平安安的，她也只想他平安无事，但今天他却为了救人，差点出事。
她不敢想象，要是今晚那女孩没拉住，要是他被撞了，要是他为了救人倒在地上不醒怎么办。
她可以选择无视这些节日，但是她不能忽略他的平安。
于是她很幼稚说出一个想法，岑柠看着他，对他说了段：“苏覃哥，那你要年年送我苹果，在平安夜这天，你一定要送我。”
这个说法霸道又无理，可是只有这样，她才有理由回赠啊，这样的话，以后她每年在平安夜这天就能送苹果。
苏覃看到她那坚定的眼神，眼睑微垂，他本想说不用的，毕竟年年都送的话，似乎有点远了。
女孩的脸泛起粉红，而且视线正对直他，是在期待他的回答。
苏覃看到她这样，不好意思回绝，倒是扬起笑容，声音愉悦：“在以后的岁岁年年里，我也送岑柠苹果，好不好？”
岑柠被苏覃这句话给刺激到，要是这样的话，以后他们就有送东西的节日了。
不用扭捏不用理由，可以堂堂正正去找他，也不用担心会被拒绝。
——
岑皓滨赶过来的时候，他脸色严肃，身上还拿了件女性的外套过来。
他在赶过来的时候，知道地址在珠池医院，但是出来匆忙，坐车途中又重新打电话给苏覃问具体的位置。
他压着怒火，走到岑柠旁时，把手上的衣服递给她。
“岑柠，穿上！”语气加重，是直接命令她的。
岑柠听到门开的那一刻，就猜到是岑皓滨过来，本来想把那条暗红的围巾拿过来
再去找个袋子装回去洗洗，不过还没迈出脚，岑柠反而直接站起。
岑柠看到她哥哥走过来，头发还有点炸，看到递过来的衣服，她手伸出去拿下：“哥哥，我不太冷。”
她不冷，可是见到他这样子，又觉得不接不好。
“等下你先回家，明天还要上课。”岑皓滨知道现在已经十点多，也不可能让她继续待下去，“妈还在后面，等下会过来接你。”
岑柠“哦”了一声，她总不能说还要留下来吧。
岑皓滨见到苏覃坐在床上，看了一眼他的脚，还有点肿，再落到他旁边的围巾：“苏覃你说说怎么呢？就请假去拿个药，怎么还出这档事了。”
苏覃靠在枕头上，丝毫不受影响，他语气懒撒，讲故事般：“当时旁边有个盲人女孩，问我是什么灯，我说了红灯后，她反而直接冲过去，我没多想，就上前去拉她，不料自己摔倒还崴到脚。”
“盲人女孩？”岑皓滨不解，“她听到红灯还闯过去？”
苏覃点头：“嗯，当时说完，她就跑过去，我见货车要过来，就上前去拉住她，还好没有出什么事情。”
“不过那女孩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岑皓滨听完，他皱了皱眉：“交给警察了吗？”
苏覃还不知道，也不清楚司机和盲人女孩的后续。
“按那个货车司机的说法，应该会让警察处理，至于那个女孩，等我出院再去找她吧。”
岑皓滨摸了摸下巴，再抬眸看苏覃：“她这是想自杀还是另有所图吧，要不然怎么会听到红灯就冲过去。”
岑柠把衣服穿好，对于那个盲人女孩，他也不清楚是什么状态。
苏覃摇头，当时的情形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到女孩冲出去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把她拉回来。
或许，在曾经有人帮过自己，所以他也不想让她的生命就这么停止。
叶华丽赶到医院，苏覃很礼貌叫了一声：“岑阿姨。”
她看到他躺在床上，走过去慰问：“苏覃，怎么发生那么突然，医生这边怎么说。”
岑柠穿上那件白色的棉袄，整个人看起来胖胖的：“妈妈，苏覃哥他要住一晚，明天就能出。”
“这样啊，那阿姨回去跟你奶奶说声，对了你把住院钱交了吗？”叶华丽道。
苏覃笑了笑，他将书包拿过来，在里面拿出钱：“阿姨我只是崴了个脚，那麻烦你帮我交一下。”
叶华丽见他还没交，没有接他的钱，而是叫上岑柠：“苏覃那阿姨下去帮你交，你先住在这边，明天阿姨早点再来看你，柠柠我们先回家。”
岑柠看到岑皓滨还待在这边，她撅着嘴，目光落在岑皓滨身上，她还用手指了下他：“妈妈，哥哥不回家吗？”
岑皓滨听到岑柠说起自己，他叉着腰，嘴边轻翘：“怎么你还想和我一样啊，岑柠你先回去，你明天还要上学。”
岑柠怼他，她弱弱说出：“你明天不也是要上学。”
岑皓滨以为听错了，表情肃然：“你明天要上学，和我不一样，而且你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先回去吧。”
岑柠看了一眼岑皓滨，她看完后，没有话都没有话，只是跟着叶华丽走出这里。
岑皓滨看着他妹什么话都没给他留，平平静静的，转身的时候貌似有点生气，他又想起早上没帮她的场面。
心想着，她刚才问自己为什么不回去，难不成还在和自己赌气，要不然怎么会有勇气问出这句。
这丫头，不会还在和自己生气？
他上完晚自习还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母亲又问他见过是不是和自己待在一起，那个时候听到她还没回家，他心里更加火急火燎的。
好在苏覃的电话及时，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才松懈下来。
叶华丽带着岑柠回去，岑皓滨在房门外见她们回去，他才走到房间，好在这件三人间的病房只住苏覃一人，岑皓滨很随意坐在岑柠刚才的椅子上。
他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看着兄弟躺在这床上，他说：“苏覃，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苏覃解释：“你妹和那个差点撞到女孩的司机送我过来的，而那个女孩我不知道她后面怎么样，我没有怪罪她，如果他们双方愿意内部调解的话，那是最好。”
“主要是那女孩，在那个时候冲出去时候，几乎不带犹豫，希望她的父母能好好开导她……”
岑皓滨对于这种事情，他说不上话，近些年来，新闻上轻生的人数比例逐渐上升，无论从感情还是从生活方面，都是推动因素，更何况那女孩还是盲人。
“出于人道主义来说，你的行为是好的，人生那么长，她也不应该止于这个年纪，对了那个女孩多大？”
苏覃没想到岑皓滨会对这个感兴趣，他在脑海中想了下：“和岑柠差不多，看起来很小。”
岑皓滨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在想那个女孩是经历了什么。
“她一样啊……”
——
隔天时候，叶华丽很早就过来医院，她煲了鸡汤，带了洗漱用品过来。
岑皓滨昨晚都坐在椅子上睡着，一觉醒来后，颈椎疼得他左转右转的，他看到叶华丽过来，他打个哈欠：“妈，那你照顾下苏覃，我回去洗个澡。”
他抽出手机，见还不到六点多，他昨晚就来不及去洗，现在赶着回去洗还来得及。
“那你先回去，柠柠昨天回去的时候，心情好像不好，你记得不要和她说什么。”
昨晚回去，叶华丽多次和岑柠说话，但她老是走神，回话的时候也是心神不定，她猜测可能是昨天说她成绩退步的事情。
她这个年纪，就是怕她敏感又多虑，所以叶华丽没有多说，而是腾出时间让她自行解决。
岑皓滨临走前：“那丫头……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