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岑柠看着他，脸上几分歉意，她还是低头，声音如细纹般小：“抱歉。”
苏覃听得到，但没放心上，相反之下，倒是去和岑皓滨说话。
岑柠见他没理自己，她的心宛如一块石头般落下，苏覃的举动好像在顾及自己的错误。
苏覃问岑皓滨，语调轻松：“还看？”
岑皓滨转眼看他，扯了扯嘴边，道：“算了，回去念听力给她填，以后再找你看。”
他站起来，身躯高大，眼眸轻垂，同时还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分心。
岑柠站在他们旁边，她朝自家哥哥看去，觉得他唉声叹气有点奇怪，明明是看了部鬼片而已，反而像丢了什么东西。
随后，她把目光转移到苏覃的脸上，那利落干分明的轮廓上显得黯淡，但是遮不住他那左眼下那颗痣，仿佛画龙点睛，增加点冷峻感。
和她的胎记相比，倒是有点难看，只能用刘海遮挡，试图去掩盖它，不让它流露出来。
她偷偷看着那颗痣几秒后，岑皓滨就朝她身边走来，岑柠赶紧把视线收回，眼神里藏着慌张和心虚，也不清楚苏覃有没有往这边看来。
岑皓滨走到苏奶奶房间，和她说了声“再见”，就走过来叫岑柠回去。
岑柠在回去之前，她还跟苏覃嘱咐带来的蘸料，然后才跟在岑皓滨的后面。
“苏覃哥，再见。”
苏覃站在门边，目送他们，他勾起唇边，低声说：“嗯，再见。”
岑皓滨在回去的时候，岑柠就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但是她没有多问，心里还是卡在苏覃刚才那件时间上，她坐下那一刻是真的没有感觉。
一想到这，心里还是觉得尴尬隔阂。
——
这天过去后，外面小区的道路上一片狼藉，树叶洒落一地，工作人员一大早就拉着垃圾桶和扫帚在清理。
一夜过去，天昏沉沉的，岑柠手上正拿个吐司面包，在沙发上等岑皓滨从房间出来。
岑皓滨穿好校服，他比较大胆，那双修长的手正正拿着手机，他张嘴打了个哈欠后，就把手机往兜里放。
“走吧。”他声音慵懒，带着一种未睡醒的状态。
岑柠跟在他的后边，很自觉在茶几上拿了电动车的钥匙。
“哥哥，你昨天没有睡好吗？”岑柠把吐司面包拆开，趁着还有时间就咬一口。
岑皓滨笑了笑：“没，走吧，要迟到了，对了今天你还是自己走啊，我比你多上一节课，你搭公交的路上注意安全。”
高中部和初中部的课程不一样，虽然岑柠已经初三，但是没有学校没有强制初三上到第八节课，就连晚自习，走读生都不用上，基本补课都是在周六。
岑柠背着书包，“嗯”了一声。
这边距离华侨中学有两公里多，岑皓滨开个车十多分钟就能到，一路上，岑柠目睹汕樟路那边的电线杆有维修工人在修复，看来是昨天台风导致的。
快到学校的时候，岑皓滨放慢车速，学校这边的路线人多，而且前方还有条十字路口，是出车祸最多的地方。
到了学校门口，岑皓滨放慢车速，缓缓开进，他开到初中部的时候，就把岑柠放下去，她也往初中的方向走去。
上午四节课，她上完之后肚子已经很饿了，中午晴空万里，九月份的天，暑气未消，蝉鸣阵阵。
昨天台风猛烈，今天就艳阳高照，但是对沿海居民来说，这种情况早已习惯，岑柠吃完饭回来继续坐在教室。
初中时候，她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再上今年班里的女生单数，而且开学的时候，没人坐在她这边，她就成了单人单桌。
下午上英语的时候，她因为望着窗外的云朵发呆，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她心一晃，也不知道讲到哪里去，无人帮她。
那个时候她后悔了，不该上课出神的，不管她怎么翻书，她都是无助又迷蒙。
英语老师拿着课本，严厉的眼神正落在她这边，她偷偷一看，背后发冷，心里慌张，她想要求助前面那两个男同学。
正拿起圆珠笔想要戳戳其中一个，又想起她和他们从开学到现在又没有讲什么话，她只好放弃选择沉默，等待老师的发落。
台上的英语老师戴着眼镜，拿着英语课本的她，一脸严肃，让这氛围变得更加僵硬。
片刻后，她无声叹叹气，又专门去看她的名字，见她真的回答不出问题，只好作罢：“下课到办公室找我一趟，以后上课认真点。”
岑柠望着老师，她点点头后坐下来。
第二节下课，她看着英语老师前脚从前门走出，岑柠后脚从后门出去，等她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英语老师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手上正拿着上学期的成绩排名单。
办公室这边老师多，岑柠怀着忐忑的心走进去，双手交叠一起，有点不安，她站在英语老师面前，说了一声：“老师。”
英语老师见她来了，才把手上的成绩单放在电脑前的桌面上，目光凌冽，道：“岑柠，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想说一下你的成绩，我看了你的英语，上学期不及格。”
岑柠站在她的面前，乖乖听英语老师讲话和回答，英语确实不是她的强项，昨天岑皓滨给她的那张试卷，也就勉强踩进及格线。
“你有什么打算吗？”英语老师见她偏科成这样，反问她。
岑柠被她一提问，心里突突跳动，似乎对这个问题难以作评价，她回答得断断续续的：“就……就回去好好…背单词。”
英语老师听完，又了解下她之前是什么学习。
其实她之所以会单独叫岑柠来办公室，是因为岑柠九科下来，就英语是低分，想着她之所以能进尖子班，是也因为总成绩好才进来的。
岑柠说完，又把星期日要去机构的事情和她说一声：“老师，因为我爸已经给我报名英语补习机构了，后面我自己会拉分上去的。”
等岑柠说完这句话后，她旁边就站了个男生，她余光不经意间往右手边的方向去，第一眼没觉得什么，第二眼才发现模样很熟悉，她定晴一看，停留几秒，也没有开口说话。
苏覃身高笔直，穿着干净清爽的校服站在她旁边，两人身高有别，他目视前方的英语老师，是有注意到岑柠。
从他进办公室的时候起，苏覃觉得女孩的身影有点熟，但没有在意，现在一看，才发现是岑皓滨的妹妹——岑柠。
他弯唇一笑，眼尾微翘，眼眸倒是温和，还冲她点点头，当成是打招呼。
英语老师看到苏覃过来，把抽屉里面的一沓试卷拿出来，嘱咐他：“苏覃，你把这张试卷拿去班上发了，后天记得收起来。”
苏覃双手接过，道：“好。”
岑柠站在旁边，她很安静在听他们讲话，因为他们的对话，她才确定英语老开学第一天说过，她有教的高二年纪的，原来就是她哥那边。
岑柠偷偷看着苏覃，许是有些吸引，忍不住多看几眼，但没有那么明目张胆，很快就把目光收回来。
英语老师本想和岑柠多说几句的时候，外面的预备铃声响了，她才叫岑柠先回去。
——
晚上时候，岑海鹏明确告诉岑柠这个周日就去华润大厦那边的机构补习，就连午托也安排好了。
岑柠经过英语老师这件事情，她也不介意去机构累不累，现在的她，学习目标要明确，只要把英语提升上来，就有机会留在华侨。
叶华丽在生态环保局上班，昨天的台风虽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也要上交此次台风过境的报表和各种巡查力度的结果，过后也要加强一切防御和专项检查。
今天她就跑了两个去做访查，回家后早已累得不行，岑柠见她回来了，从房间出来，给叶华丽倒了一杯水，再去卫生间把热水器调成温水。
夏天虽然很热，可是到了夜晚，水的温度骤然下降，洗起来还是有点凉的。
叶华丽喝口水：“海鹏，那柠柠这周我带她去吧。”
岑海鹏正在房间刮胡子，他说：“行，正好周日下午我还要出差，还担心时间有点紧呢，但你要是忙的话，就让皓滨送去也好。”
叶华丽拧了拧眉心，道：“行，那你去忙吧。”
十点半，岑柠穿着海绵宝宝的睡衣，头发扎成丸子头，距离她去机构也只有两天时间，等她躺在床上要睡觉的时候，岑皓滨就回来。
但是她没有理会，下一秒房间的门响了起来。
岑柠起来给他开门，她靠在门边，抬眸望着他，想高声叫出又意识到什么，低声说：“哥哥，什么事情呢？”
岑皓滨单肩背着书包，也不知道嘴边的伤从哪里来的，嘴角裂开，带着血迹，脸颊擦伤，他低头下来，那双眼睛仿佛掺杂着碎冰，没啥温度。
岑柠看到他伤后，眉头拧着，知道爸妈这个时候睡着：“哥哥，你怎么了？”
岑皓滨站姿懒散，他歪着脸看她，没理她这一句：“你今天怎么去办公室，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他讲话低哑，很小声，对岑柠认真问出这句话。
岑柠摇摇头，忽然想起下午遇到苏覃的事情，又联想起岑皓滨和苏覃是同桌，估计是那个苏覃哥跟他说的。
“没有，因为我英语差的原因才被叫去，对了哥你这伤从哪里弄的呢？”
岑柠还没有讲完，便往自己的梳妆台走去，在抽屉里面拿出云南百草膏，她拿给岑皓滨：“哥哥，你洗完澡擦擦吧。”
她不知道岑皓滨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愿说的时候，嘴巴就硬得跟块石头一样，怎么都敲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