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姐姐出手
第二十六章
平平无奇的一天，颜光训练完毕，一边听着新闻一边走入宿舍。
“最近啊，一部电视剧引起了观看热潮”，娱乐新闻主持人风趣地说：“情深一诺，生死隔之，电视剧中，‘宝宝’的去世引发了大家的创作热潮。最近啊，在贝利星上的比萨店，就有一款‘烤苹果派’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颜光切频道。
经济频道主持人：“由于电视剧《相恋2330》引起收视热潮，带动上下游产业链，包括餐饮、服务旅游、实机体验等板块提升三个百分点……”
再切。
社会民生主持人：“请问这位大哥，怎么突然想请长假了？”
采访的是个穿工服的中年男性，颜光瞥了一眼，她也搞不清是beta还是alpha——混在一群alpha中间久了，她也算有点意识了。这个男人有一种处于两种性别中间态的性状。
男人瓮声瓮气地说：“前几天，和老贾他们看了部电视剧。里面的小宝儿死了……”
男人说着，语气有些颤抖，眼中带着隐隐可见的泪光，说：“那么小一个，又帮着做家务，可乖。看着心里不好受，这些年攒下钱了，带着老伴孩子出去耍耍，莫到临了像那个舰长，都遗憾得来不及了。”
记者把话筒放到自己嘴边：“所以大家最近都休假，都是因为这个吗？”
“哎，是咧。”工人说：“我家囡囡说带我去贝当星旅游，还帮我定了个娃娃，给你看。”他骄傲地把一个另颜光十分眼熟的工装娃娃全息投影展示出来：“等我到货了就出去耍。”
颜光默默停下了切台的手。她把目光转向了小和上次送给自己的娃娃。
干练的a-omega开始用一指禅在网页上戳“相恋2330”。
搜索图标一点，小和那睡得呼呼的小脸马上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伴随着骤然转悲的bgm，颜华看着投影在自己怀抱里的小和影像逐渐变成光点散去。
无数嚎哭的弹幕洪水一样刷过，颜光忍不住舔了舔后槽牙——这个小动作在她身上，是很不耐烦的意思。
颜华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小和最开心的事就是和家人们——嗯，现在也加上大哥哥们——在一起吃饭。重要的是要在一起。
餐厅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了。颜光走了进来。小和一下子高兴起来：“大姐姐！”
最小的孩子跳下椅子，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小和很想大姐姐的。
大omega秘银色的长发从扎束里由后往前垂落，似乎代替她摸了摸孩子的脸。她倾身把孩子抱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亲。小和把脸埋在她脖颈侧，两只小手环着她的肩膀。
颜光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不常笑，一笑起来就有种冰消雪融的、难得的瑰丽。大omega的笑容一闪即逝，她拍着孩子的背，一边用平静的眼神看了看其他人。
接触到她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神，颜华做了个怪脸，没说话。同样是刚刚才到的沈司不动声色地瞧了她一眼。
颜光地眼神在孩子的餐盘上一扫而过。大omega牵着孩子的手，领着他坐回座位上，自己在对面落座。
孩子顿时朝她露出大大的笑脸。
除此之外，坐在上首的几个alpha交换了一下眼神，什么也没说。坐在下首的护卫队们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地吃完。
吃完饭就是重头戏了。等护卫队离席之后，颜光双手交叉，很平静地说：“颜华留下。”
颜华很轻微地撇了撇嘴。楚恒垂下眼睛，赶紧去牵孩子的手。
小和第一次对楚恒摇了摇头。在孩子的角度，能明显看到大姐姐的眼睛暗下去，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小和不可以走的。
小和抢在大姐姐开口前说：“小和，不走。要一起。”
颜光想了想，点头。大家都站起来，动身去颜光的书房。
颜华一反常态地很沉默。沈司在电梯里盯了她好几眼。颜华平时很爱笑，但是她一旦不笑，就显得分外锐利和冷漠——在这点上，不愧是颜光的妹妹。
众位alpha皆是屏气息声。颜光推开她房间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其实这是alpha们第一次来她的房间——在苏式园林的那间，他们也不去。或者说，贺琛不去，其他alpha就更不会去了。
在愚公号的舱室里，特地为alpha-omega空出来的房间惊人地宽敞。颜光越过蒲团，在长桌前站定，问了一遍alpha们：“你们留下？”
沈司和贺琛毫不犹豫地点头。副官和楚恒则退了出去。沈司过来牵住孩子的手。
楚恒走到门口，听到颜光平静地说：“颜华，你跪下。我要审你。”
听到颜华照做的声响，alpha不由一惊。副官扯着他往前走，帮着把门关上。
他们最后看到的是，颜华背对着他们跪在蒲团上，脊背挺得笔直。小孩子紧紧贴着沈司，不住地往她那看。贺琛和沈司眉头紧锁望着颜光。
颜光略略低头，望着颜华。姐妹俩直直地对视着。
门甫一关上，颜华的头就低了下去。
颜光说：“最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颜华说：“知道。”
颜光冷冷地说：“你知道？东南星域发生的大规模脱岗停产、中老年alpha心血管疾病爆发出现抢救高峰、电视剧观众抑郁情绪高发多发、社会面总体紧张情绪上升……”
她总结道：“……你知道？”
颜华端正地跪着听，她连睫毛都没有眨动——在alpha们的角度，简直像一尊冷漠的玉像。
“我不知道。”颜华从善如流地改口。
“你制造了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颜光做出了判断。
“阿姐……”小和怯怯地说。他听出来大姐姐对二姐姐动了真火。况且那些大姐姐说到的事情也让他吃了一惊。小和虽然听不大懂，但知道是很严重的事情——不然大姐姐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沈司忍不住说：“我可以……”
颜光冷冷地说：“当我说‘颜华无法解决’的时候，我是说‘颜华动用她身边所有的关系都无法解决’。”
她冰蓝的眼睛转向贺琛：“不然你们会和上次一样，不至于连我都瞒不住。”
面对她的诘问，贺琛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右眉处朝她挥了一下。
alpha们在大omega面前节节败退，压力有如实质，再一次朝着颜华倾泻而下。
颜华干脆承认：“是，我制造了我无法解决的麻烦。这是我的错。”
“很好。”颜光说：“我要罚你，你认不认？”
“我认。”颜华说。
“很好。”颜光说着，转身去拿放在几案上的长鞭。alpha们看得脸色都变了，沈司更是上前一步。贺琛拦住了他，充满警告地横了他一眼。
沈司一急，有人比他先动了——小和松开他的手，跑到颜华面前，双手张得大大的。孩子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尖锐过：“不打！大姐姐，二姐姐，不打！”
颜光拿起鞭子，没有回头：“小和，别闹。”
颜华也沉静地说：“小和，别闹。”
小和抽泣起来，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小孩还是坚持着不肯挪步：“不打，大姐姐，不打……”他哀求地望着颜光，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贺琛看得蹙眉：不知道为什么，小omega如此恐惧他的亲人们发生矛盾。
“不行。”颜光说：“规矩就是规矩。”
沈司说：“我也有责任，要罚就连我一起罚吧。她那份，我来受罚。”
颜光摇了摇头：“她是她的，还没轮到你。”
颜华忍不住对沈司笑起来：“行啦，早打完早结束，别墨迹。小和，不要拦着。”
小和说：“那小和也要！”小孩子抢着说：“大家的事，就是小和的事。小和要帮忙的。”
他的意思是，和联盟签订契约的是小和，所以小和也有连带责任。
颜光听他们闹完，接着说：“一共十鞭，我得五鞭，颜华得四，小和得一。”
颜光说：“颜华，是我给你放权太过，轻信你的能力。你玩心太重、做事爱冒险，才犯下如此大错。我失察之罪，该受二鞭。现在东南区的泛alpha群体几乎等同遭受了认知战，为今之计，只有继续开展信息素拟制实验，并迅速推广。”
沈司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很快下了结论：“我们三个人的信息素都要捐出。此事本是我一力阻止，如今只得如此。对omega来说，解析信息素是奇耻大辱，我作为你们的监护人，该受三鞭。”
颜光说完自己，再说两个弟弟妹妹：“颜华，你恃才放旷、贪利冒进，该受一鞭；重创基业，无法弥补，该受一鞭；不仅累及自己，还连累小和，该受二鞭。你认不认？”
颜华俯身：“我认。阿姐辛苦。”
颜光脸上一片平静。看向站在一旁的孩子。
“小和，”她说：“这件事你现在还不明白。我本想慢慢教你，只怕来不及了。你现在先记住，不可像颜华一样，利用信息素引导别人，知道吗？”
小孩子使劲“嗯”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颜光摸了摸他的头：“此事因你而起，这一鞭，是为了让你记住。”
颜光说：“受罚之后，我小和待在我身边。颜华还有别的罚要领。不完成，不能带小和。”
颜华听到这里，双肩一塌。她深吸一口气：“是。”
副官和楚恒守在门口，贺琛率先推门出来，单手抱着小和。小omega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
楚恒心疼地拿出手帕给孩子擦拭着泛红的眼角。小孩子的手掌肿起一道明显的红痕，副官看得直说：“叫医生。将军，沈执，事情结果怎么样？”
沈司表情奇异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