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浮冰之下
第十七章
联盟人的军事训练并不特意强调集体意识，至少一开始并不这样——这是因为服役的alpha们感官非常敏锐，在未经训练的情况下，一开始把他们聚集在一起有害无益。当然，加进来一个攻击性拉满的omega也没什么帮助。
颜光最先开始接受的就是各种身体素质的锻炼，每人都在单独的锻炼室检测成绩，达标后推进其余部分。偶尔见到的alpha们一个个都带有桀骜不驯的气质，这是他们最鲜活的时候，看谁都觉得不如自己，走路带风。
颜光看着这些骄傲的年轻人，很难想象是多么沉重的现实，让见到的、更大一轮的alpha浑身浸透了沉郁的气息。
她也没有很多时间思考这个，训练达标要求对颜光来说也不轻松——她的力量始终有差距，为了弥补扣掉的分数颜光不得不苦练一些武器项目。当然这些事她并不会和家里的其他人说，既没有必要，也没有帮助。
今天的颜光依然是稳步微小提升的一天。她的成绩最多一周后就可以达成，然后开始转入真正的团体训练。颜华转发了很多心得吐槽给她，老兵们几乎都在回忆自己第一次和别人合作时候打出火气或者闹洋相的名场面，颜光看得很认真，默默在几个地方画了着重符号。
她一走进大休息室，就看见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着贺琛。他的袖口和领口解开两个纽扣，面前摆着一马克杯的热牛奶，腿上坐着的小孩子还在无忧无虑地晃腿，不是小和还能是谁？
最小的omega身上酸甜的柑橘气味，让所有在场alpha窒闷的信息素都清新起来。小和其实被贺琛挡住大半个身体，其他人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小omega晃动的小脚，还有左顾右盼时露出来的头顶。就算这样，平时鲜有人驻足的大休息室坐得满满当当的。
他的确只有一点点大，尤其是星际alpha平均身高一米九的情况下，小和露出来的小手简直就像什么极为精巧的造物，白得发光。
看见大姐姐出现了，小和往前一扑，扑到贺琛另一边的肩膀上，手脚并用地爬了爬，对大姐姐露出笑脸。贺琛透过吧台后面的玻璃对颜光点了点头。他心情很好，一只手揽住小和，另一只手还端起了小和的热牛奶，向她举杯致意。
颜光看到他就在默默按捺怒气。合着事情发酵到这么大，颜光反而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颜华的脾气颜光心知肚明，但被其他alpha联手隐瞒就让颜光勃然大怒了。
而且贺琛并未向她解释什么。这在联盟人之间很正常，他需要尊重颜华的男朋友沈司，并不需要尊重颜光的意志：星际时代的abo三者泾渭分明，omega是无比娇弱的存在，她们的权力有其代行者践行，除此之外，星际alpha不认为她们有必要承担什么。即使颜光强悍到令人侧目也是一样。
颜光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她的愤怒在alpha看来完全就是无理取闹。这种认知是残酷的。
看到大omega过来了，除贺琛以外，所有人开始端正自己的坐姿——随着她行走间的姿态，似乎有锐利的冰簇在周围生发一般，空气很快变冷了。
小和被酒保机器人从贺琛怀里摘出来，放在专属儿童座椅上。贺琛这样的alpha很排斥机器人，或许任何额外的注视都让他不悦，贺琛甚至不很喜欢豆豆，每次抱小和的时候都会用身体把豆豆隔开。豆豆只好把自己的本体放在原地，把部分代码输入原来的酒保机器人，方便照顾小和。
酒保豆豆把小和的热牛奶端来，给两个成年人上柠檬水。贺琛阻了阻：“给她。来杯冰茶。”
这里所说的冰茶是一种起源自蓝星的烈酒，会剧烈扰动alpha信息素起伏，严禁饮用，不过总有不遵医嘱的。
“一杯伏特加。”颜光说。
贺琛挑了挑眉毛：“你该请我一杯。”alpha低沉缓慢地说，他心情很好，银色的眼睛像冬日里海面的浮冰：“下周开始我是你的带队人。”
是的，名义上贺琛是颜光的追求者alpha，虽然只是为了方便联络，但是在大众认知中贺琛有负责大omega的义务。到下周开始颜光就算做标准的新兵了，贺琛来带她在星际人眼里合情合理。
颜光执杯的手冰白如玉，她啜饮着火焰一般的高浓度酒，平静道：“教不教，在你；学不学，在我。”
大omega比天空更旷远、比海洋更深邃的蓝眼睛盯着贺琛，一字一顿地说：“你帮得上我的忙，再请不迟。”
她清冽的声音回荡在大休息室内，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小和晃了晃脚，用豆豆酒保放的吸管嘟嘟嘟地吸牛奶，转过脸去看银发的大哥哥。
贺琛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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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华往上滑刷掉这条热搜，一边问小和：“要早点睡觉哦，明天我们飞中央星参加认证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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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华继续说：“到时候穿的衣服我放在床头了哦，豆豆和楚恒要一步不落地跟着，要是我们不在，小和不可以松开你楚恒哥哥的手哦。”
热omega绯闻男友再发声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颜华看到这里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终于关掉光脑屏幕，对嚼小汤圆的小和说：“会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来，谁也不可以给抱知道吗？你贺琛哥哥还有沈司哥哥也不可以。”政治仪式上现教也来不及了，不知道联盟人怎么想的，就给她们一个通知，颜华虽然很不喜欢反复排练的表演，但就算是她也知道这种大事不可能一点事前准备都没有吧？
豆豆说：“出去玩！我会照顾小和的，小和也不乱跑哒。”
小和努力嚼嚼，点点头。颜华想了想，哼唧了一声。反正她提醒过了，对孩子来说可不是出去玩嘛。
今天的学习室在别的地方。小和又不用去上攀岩课啦！为了证明小和有在努力，他今天特地做了小星星和小草莓，全部都被豆豆收走了。豆豆真的很厉害呢！虽然收了好多盒子，可是肚子也没有鼓鼓的。豆豆说，这叫做“空间压缩技术”，原理是……
然后小和又加了三种计算大题。小和下午睡起来之后，做了好久才做完。然后楚恒哥哥就来敲门啦。
小和打开门的时候还被楚恒吓了一跳，alpha看见小孩嘴巴张得圆圆的看他，也是一笑。他甚少穿得这么鲜亮——omega护卫队当然是有礼服的，红黑的制服让楚恒一向平和的脸上多了几分锐利。
小和被楚恒抱起来，小孩子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护卫队的其他哥哥们也穿着鲜艳帅气的制服。等楚恒转身之后，护卫队整齐地脚跟一磕，两两成列跟了上去。为了照顾小omega的知觉，护卫队的仪式动作比军中操练要更轻，可是姿态同样准确。
小和看着看着，小脑袋歪着靠在楚恒肩膀上，眼睛亮亮的看护卫队们走正步，过了很久才扭到alpha怀里往前看。
走出舱门之后，楚恒帮小omega挡了挡风。小和撑着大人的手往外看，长长的红毯一直蔓延往前，两旁站着蓝色、白色等不同颜色的色块，小和感受到alpha行走间的震动，他好奇地感受着这里的风。天空是蓝绿色的，丝丝缕缕的淡紫色云漂浮在天边。
小和低下头，看到豆豆走在楚恒的左腿边，这才放下心来。他揪了揪楚恒的衣服，又不好意思地拍拍平。楚恒稍微低下头，用下巴碰了碰小孩的发顶，安抚地摩挲两下。
他们渐渐走得很近了，小和忍不住“啊”了一下。
原来那些色块，都是人。穿着各色制服、身姿笔挺的军人们组成了整齐的蓝白相间的方块。他们穿着厚厚的白色航天服，大大的圆圆头盔里面，是一张张严肃的脸。小和有点僵住了，楚恒默默地托了托他，小孩子这才回过神来。但仍旧入神地瞧着他们，直到走过，再去看另一排人。
其实人群方阵对小和的目力来说应接不暇，但他还是坚持看着，小脸上一派认真。
颜华从楚恒手里接过小孩，把孩子皱着的衣服捋了捋，就像摸一只小猫崽。小和一手拉着一个姐姐，大姐姐身上的制服比平时好看，小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颜华脸上微笑不变，摸着小和的下颌把他的脸转过来。
小和于是老老实实地听二姐姐讲话。她今天穿的桃花旗袍，发间一支玉簪清新典雅。颜华眼里有些笑意，说：“很荣幸能够入籍联盟，我代表我们一家人感谢联盟的大家对我们的帮助、支持和鼓励。”
颜华说：“我，颜华，愿意加入联盟，让我们追寻艺术与真理。”
颜光捏了捏小和的手，说：“我，颜光，愿意加入联盟，求道之极至。”
小和面前是豆豆递过来的小话筒，他捏了捏手指，两只手握住话筒，不假思索地说：“小和也愿意！让我们，彼此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