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我们盲目的勇气
地外威胁防御协调总署。
梁主任带来了科院对黑色松子初步的研究成果,张署长立刻召开了集体会议。
梁主任介绍道:“经过日夜不停的连续奋战,科院用声波对黑松子的测试实验已经取得了成功,黑松子已经被激活了……”
没等梁主任说完,鼓舞人心的消息立刻获得了在场人员的掌声,虽然只是第一步的成就,但大家的笑容分明是胜利的表情。
梁主任抬了下手,见他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掌声很快消退了下去。
“激活之后,黑松子不仅对声波和电磁波都不再有反应,对β和γ辐射射线也没有任何反应。”
“那怎么证明黑松子是被激活了?”何主任疑惑的说,“说不定是被声波关闭了呢?”
梁主任解释道:“激活之后12秒,黑松子会自行关闭。但关闭后仍然可以用超声波再次对其激活。当然科院也考虑过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但至少我们认为的关闭状态,是对声波有反应的。而激活状态对所有测试都不再有反应。”
何主任点点头,但又再次推问:“或许是声波的组合顺序错了呢?”
“已经尝试几百种组合了,目前还在继续尝试。”梁主任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说:“目前能够激活黑松子的声波是这样的,已经等比降到人耳能听到的范围了,我放给大家听听。”
约7秒钟的音频渗透出空灵深邃的感觉,但也悠扬动听。
“这分明就是音乐啊!”
不仅何主任为之惊奇,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感觉。
梁主任说:“是的,咱们有位研究员从小就开始弹钢琴,现在平时没事还自己玩midi,这次如果没有他,恐怕都不会这么快出结果。”
萧副署长问:“需要我们协调央音和中音的作曲家去帮忙吗?”
“他们自己在联系了,这事儿没人掉链子。”
萧副署长欣慰的点了点头。
张署长说:“现在黑松子和初步结果都已经有了,我把大家叫来,是商量一下,我们是不是趁现在这个时机,给碳基联邦发送信号。”
“我觉得应该发。”何主任当先说道。
“是啊,虽然这次高原那小子干的不错,但也不能完全阻止西边那些人的碳奸行为。”梁主任也表态说,“我认为应该抢在他们前面发送。”
“是啊。”萧副署长虽然点着头,但却是说,“但我们目前的成绩,还不足以抵消太阳可能被任何一方毁灭的可能性。”
“天下没有盲目的信任,就证明一切信任在本质上都是盲目的。”
张署长说的很平静,但却让人感觉无限深邃,甚至一时难以理解。
他微微扬起的笑意,同时包含着绝望和希望:“这是理性破不了的局。”
在场的人各自在心中思忖。
确实,我们不管在哪种条件下信任一个人或一件事,都无法保证我们的信任是绝对正确的。
哪怕我们觉得信任的条件已经足够充分,那也只是我们觉得而已。
当远古第一个人类利用信任进行了欺骗,猜忌的高墙便从那一刻开始筑起。
生灵之间是先有信任,还是先有欺骗?
这个问题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到底是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
这一切,似乎根本就不是单选题。
这世界本就没有多少单选题,连小学生都有多选题。
正如波函数的概率诠释,或许叠加态才更贴近真相。
这些本就是同时存在的。
就像光的波粒二象性,你用波的方式去测量,它就显示波的特性。你用粒子的方式去测量,他就显示粒子的特性。
虽然哲学也解决不了今天是否会饿死的问题,但如果不是哲学的指引,或许人类早已不知栽倒在哪条深壑里。
可如果人类无法逾越那道几十万年垒铸的猜忌高墙,那我们曾经几亿人的团结又是如何铸成的?
唯一不变的是。
越是深陷困局,我们越不能丢掉勇气。
虽然这种勇气也会是盲目的,因为如果不盲目,那便也称不上是困局。
※※※
赛什腾山。
刘高原盯梢出来,意味着大多数平台的人员必须全部撤离,即便距离中心点较远的平台,也只能维持最低的人数。
因为这次的轮值变动,陈丹菲已经不用再每次都当司机。
目送赵连长的车离开,刘高原转回身来,却发现陈丹菲站在崖边,望着星空出神。
“怎么了?咱们也走吧?”
“高原,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刘高原愣了一下,他知道陈丹菲是有些任性的小脾气,但她并非是患得患失的恋爱脑,也基本不粘人。
像这种感性的话,陈丹菲不曾提起过几次。刘高原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此时反而是感觉有些担心。
“怎么了?怎么问这个?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陈丹菲轻轻摇头,“我就是感觉,虽然每天看上去还是上班下班,但这半个月,心里的变化太大了。”
刘高原开玩笑的问:“你对我变心了?”
“是啊。”
犹如晴天霹雳,刘高原感觉脑袋忽悠一下,心碎嘎嘣一声,渡劫失败的表情直接写在了脸上。
“呵呵。”
见陈丹菲笑了,刘高原这才从冰狱中勉强爬了出来。心想可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陈丹菲轻轻的说:“从当初莫名其妙的认定了你,到前两年开始怀疑,尤其上次两个月没联系,我甚至想过放弃。但是你来了之后,好像一切又变好了,而现在我每天担心的,就是怕你会出不来……”
“我答应过你不单飞的,我肯定会回来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刘高原挠了挠鬓角,“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哎呀,没让你背台词。”陈丹菲说,“你觉得需要,那你说个理由。”
“……”刘高原想了一会儿,说,“一开始什么都不稳定的时候,我确实也担心过,你会不会选择回家,从此离开我。但有一次,在咱的出租屋里,你打电话和家里吵,说非我不嫁。从那一刻起,我就再没想过会有分开的那一天。”
“你这么坚定的吗?”
“嗯。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上我这个简并态刚体。”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这么问你。不是说,爱情一开始都是盲目的吗?”陈丹菲低头笑了笑,又看向他问,“那我对你的感情摇摆了这么多次,你会怪我吗?”
“你唱个歌给我听,我就原谅你。”
陈丹菲点了点头。
人最美的时候,莫过于真情流露,而又为之害羞的那一刻。
星空下,响起了清澈的歌声:
你这么说,其实我很忐忑。
若我没有许过承诺,你还爱我么?
听,夜空的流星,陨落的声音。
这愿望让你听。
我爱你。
无畏人海的拥挤,用尽余生的勇气,
只为能靠近你,哪怕一厘米。
爱上你。
是我落下的险棋,不惧岁月的更替。
往后的潮汐,不论风雨,
是你就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