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窝囊
一天之内，董氏两任总裁双双被送进医院。
董名朗还在抢救室没有出来，董彬山又送了进去。
媒体得到消息纷纷来到医院围堵，有一两个大胆的记者翻墙混进去，也被董致远的人‘请’了出去。
除董秋分外，董家的亲戚还有公司的股东都等候在手术室外。
有几个董家的人抹着眼泪，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人已经走了。
没有人真心为这两人的身体状况难过，都是以自身利益出发。
现在这种情况很突然，虽然前段时间董氏也有舆论风波，股价有小幅度的影响，但是很快就回暖，根本无伤大雅。
但这次不同，舆论就像洪水猛兽般不可收拾的袭来，打得他们是措手不及。
董氏做主的两人都进了手术室，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这些人怎能不紧张。
董彬山最先从手术室出来，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血压偏高，需要静养。
董名朗就要严重的多，脑溢血，不能再受刺激。
董彬山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助理在旁边守了一天一夜，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身上穿得还是昨天那身。
董彬山醒来后问的第一句话是：“现在公司怎么样了？”
嗓音干裂沙哑，像个病重垂危的老者。
助理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忐忑地说道：“今早开盘，股价大跌，热搜还在上面挂着。”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热搜还愈演愈恶劣的趋势。
董彬山知道热搜已成定局，就让它挂着吧，没有比现在情况更糟糕的时刻了。
助理瞧见董彬山蹙紧的眉心，不知要不要继续说。
董彬山像是瞧出他的犹豫，捏了捏眉间问道：“还有呢？”
助理，“警察找到了夫人关押的位置，而且把人带了出来，不过夫人已经疯了，精神科那边鉴定为有精神疾病。”
这件事网络上也爆了出来，还有热心网友整理的李萍疯前、消失后、被救出的时间线。
董彬山沉默半晌，吩咐道：“联系公关部的人发声，就说夫人是因为被检查出有精神疾病并且伤人，逼不得已才把人关在家里，让董家老宅的佣人作证。”
助理答应道：“好。”
“黄氏集团的那批货什么时候送到？”董彬山问道。
助理惴惴不安道：“黄总那边的人回话道，那批货没到，具体多久到不知道。再问就不接电话了，去公司也进不去，黄总更是联系不上”，助理无奈地说道。
董彬山眼眸冰冷，自嘲一句：“虎落平阳被犬欺。”
助理暗自肺腑，您可连虎都称不上。
“老爷子怎么样？”
“您住院后，股东们找上门，吴秘书说，董老先生把公司的执行权交给了董总经理，现在由董总经理代为接管，董老先生说让您好好养病。”
董彬山闻言，轻嗤一声，“当我是死了吗？去给我办理出院。”
“董总，您还不能出院，医生说您需要静养，而且现在外面全是记者”，助理连忙劝阻道。
“老爷子那边有谁在？”
“不清楚，我一直守在你的病房外，刚刚也是吴秘书传话与我。”
“扶我起来，去看看老爷子。”
董彬山没再说出院的事，助理搀扶他起身，穿好外套去往顶层豪华单人病房。
董彬山来到门口，正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听见老爷子咳嗽两声，“还好有你在，指望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公司怕早就破产了。”
“爷爷，你别这么说，二伯也是尽了力的。”
董彬山轻嗤一声，“他尽力？从小我就觉得他窝囊，不然这些年要不是我在背后擦屁股，他还能有今天的成就。”
董彬山闻言，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后面说了什么董彬山没有听进去，原本想要敲门的手缓慢放下。
一旁的助理小声道：“董总。”
“走吧，回去”，董彬山叹气一声。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不讨父亲喜欢，小时候他还会躲在母亲怀里哭，问为什么？
长大一些就想把事情尽可能的做得尽善尽美，能让父亲多看他一眼，多肯定他一些。
从小到大，读什么学校，娶怎样的妻子，结交什么样的朋友，公司里的大小事都由父亲做决定。
唯一反抗的一次就是听信李萍的话，夺了父亲的实权，让他回家养老。
现在想来，他从始至终都未被父亲放在眼里，所以才会把他不喜欢的女儿接回来和自己作对。
把他初恋的孙子接回来和自己抢公司。
董彬山站在窗前，突然感觉非常无力，晦暗的脸色间透出憔悴和疲惫之意。
李萍给他戴绿帽子，他虽气愤，但也不是很难受，因为早已不爱。
公司出现危机，他也不是很难受，因为他相信总能解决。
但现在他特别难受，只因董名朗说他‘窝囊’，无力感遍布全身，原本挺拔的脊背在此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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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一声清冷的嗓音从门口处传来。
董彬山缓缓转过身，看见那张和秋羽相似的脸，他近乎恍惚觉得秋羽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喃喃道：“秋羽”，声音很小，没人听见。
董秋分走近，瞧见他一夜之间两鬓白发，想问他后不后悔，但没有出口。
董彬山缓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董秋分笑道：“当然是来看看你死没死。”
一旁的助理听得心惊肉跳，心想这对父女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差。
助理知道听不得，恭敬道：“董总，董小姐，我先出去了”，退出病房，关上门，在门外候着。
董彬山坐回床上，双手合十，眼神犀利，“倒是让你失望了，我活得好好的。”
“迟到的死。”
“你要是来气我的，可以离开了”，董彬山烦躁道。
董秋分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被父亲放弃的滋味如何？”
董彬山听懂了她话里的含义，感觉诧异后又自嘲一笑，没有开口说话。
“你不说，我也懂，毕竟感同身受”，董秋分也是自嘲一笑，最后四个字特意说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