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九天谪仙
萧敛铁青着脸色，目光落在两只相握的手上。
“大庭广众之下，王爷和郡主这样亲密似乎不太好。”他双拳紧攥，紧盯着二人。
姜南枝看了萧无言一眼，又看看桌上还坐着的其余几人，想说的话只能先咽进肚子里。
萧顽盘着珠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插话，“我说安平郡主怎么看着这么面善呢。”
此言一出，萧肃和萧无言同时看向他。
“我想起来了。”萧顽勾唇一笑，“细看之下，年前我送给小皇叔的舞姬，名叫朝杏的那个女子，似乎和郡主长得很是相像。”
萧顽说着站起来，走近些更仔细的看了看。
“果然像，朝杏一入王府后院就得专宠，没多久便有孕。”他笑着转身，“算算日子，好像再几个月就要生了吧？小皇叔？”
话音落下，姜南枝看向萧无言。
萧敛轻笑了一声，道：“人的喜好本就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小皇叔喜欢上样貌相似的女子有什么奇怪？”
萧顽道：“朝杏若是生下小世子，皇叔准备给她个什么名份？王妃还是侧妃？”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火上浇油。
姜南枝愣怔片刻，想起那日去镇北王府送衣裳，那个华服女子。
如果她就是萧顽口中的朝杏，那她们的确长得很像。
不只是像，说是亲姐妹应该也有人会相信吧？
萧顽是年前送的美人给萧无言。
年前……年前她还在陇西，在天幽阁，那之前从未见到过萧无言……
姜南枝不愿再想下去，她把双手从萧无言的手中挣开，朝众人行礼，平静的道，“我一个女子，坐男席确实不合适，各位吃好喝好。”
言罢转身走向屏风另一边。
萧顽嗤笑一声，“和朝杏长得像，性格却远不如她。”
忽然觉得背后一凉，萧顽偏过头，只见不远处，萧无言看他的眼神冰冷。
这才悠悠闭上了嘴。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一张桌子四个人，各怀心事，连碰杯祝酒都没有，就这么闷头吃着。
萧敛回想着姜南枝脸色骤变的样子，从来不会不顾场合变脸色的人，想必今天应该是气坏了。
前几次他看见萧无言与姜南枝举止亲密，心里妒意疯长。
不过这回好了。
这回之后，萧无言再想靠近她，只怕是难。
他那时候不过是与她长姐走的亲近了些，她就能如此决绝的与他划清界限，何况是生了孩子。
他想着悄悄去瞄萧无言，后者保持一贯的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宴会结束后，姜南枝与陆西楼并排走着，因为姜承景和陆长烈关系不错，二人在席间便也攀谈起来。
陆西楼虽然是陆家嫡女，却丝毫没有世家贵女的娇纵，举止温和，言行睿智，相处起来很是舒服。
二人一面向府门走去，一面闲聊着最近京华城的事。
陆西楼道：“那日出征北上，我到街上看了一眼，正巧碰上羲和郡主，她跟在霍将军的马后，哭的很是伤心。”
姜南枝甚至能想象到，霍怀月仰着头嚎啕大哭的样子，平时看她很粗神经，没想到内里还是心思很细腻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她的伤风怎么样了。”
正说着话，前头忽然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玄青衣袍，身长玉立，是萧无言。
他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姜南枝看见他心里就来气，别过头不想看到他。
陆西楼看见了人群中的萧无言，笑了笑道：“王爷应当很在意郡主。”
姜南枝没有说话，心想，他那个人最会演戏了，三句真三句假，冷酷无情也演的情深义重。
陆西楼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看着他消失的方向，道：“长公主府放花灯那晚，我和哥哥曾无意碰到过王爷。”
她想起那夜的情景。
萧无言站在廊桥之上，周围的欢笑与喧嚣似乎与他是两个世界，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一个方向。
后来，她经过萧无言身后，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看见在石桥边祈福的姜南枝。
那种感觉无法描述，陆西楼只能将那夜的场景很笼统的浓缩成一句话。
“他看着你，很安静的看了很久。”陆西楼说着笑起来，补充了一句，“王爷看你的眼神，和我哥哥很像。”
姜南枝没明白陆西楼为什么会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
一直到走出府门，她还是没想明白。
陆家和姜家不在同一个方向，二人简单的话别之后分道扬镳。
姜南枝和丹书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姜南枝想起在宴会之上，他对自己说的话，沉着脸去看丹书，“丹书，我怎么听着萧无言今天那些话，如此的耳熟呢？”
丹书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我发誓，我对小姐是绝对的忠心！都是那个夙风故意套我的话，小姐也知道，我有时候迷糊的很……”
她一双大眼睛放着闪，闪的姜南枝招架不住。
“算了算了！只这一次，下不为例！”姜南枝一摆手，“下回他要是再来套你的话，你就把他带到我这儿来，我喂他吃点好东西，让他不能再胡说八道。”
丹书兴致勃勃，双眼放光，“对！让他再胡说八道，烧块烙铁直接把嘴巴封住！或者小姐做点毒药，给他毒哑了完事儿，再不济还能用针，穿了线缝起来……”
姜南枝：“……倒也不用这么狠。”
丹书沉浸在折磨夙风的幻想中，瞥眼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眼熟得很，车辕上坐着一个人，黑着脸，长得和夙风那王八蛋一模一样。
王八蛋咧开嘴朝她笑，“好久不见，丹书姑娘。”
丹书一惊，居然说起话声音也像。
她还在犯迷糊，夙风从车辕上跳下来，朝姜南枝抱拳行礼，“安平郡主安。”
姜南枝哼了一声，也不理他，抬步就要走。
车帘忽然被掀开，萧无言端坐在车内，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像九天上的神君，明明一副好样貌，却偏生透着疏离与禁欲。
姜南枝看着他狭长的眼睛，不觉咽了咽口水。
谪仙凝视她，语气却是已经软了下来，“南枝，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