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混不吝
察觉到他的动作，姜南枝猛地拉远与他之间的距离。
二人的动静被那位老者看见，他沉下脸训斥道，“向儒！不得对姜姑娘无礼！”
傅向儒置若罔闻，瞪着眼打量姜南枝，良久，他傲然抬起头，“那些百姓恐怕是认错了人吧，整个太医院苦心研究半月都不得药方，区区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怕不是姜大人拿出来充数的吧？”
随行众人未料到他会突然这般出言不逊，堂上一时间哑然无声。
姜闻道一向注重面子，轻易不会在人前发火，但傅向儒此话无礼至极，一番话听下来，控制不住黑了脸。
方才与姜闻道攀谈的，正是太医院院首何鸿生，也是傅向儒的恩师。
他的情绪，何鸿生都看在眼里，愈发厉声，“向儒！不得放肆！”
奈何这傅向儒心高气傲，自认为很有天赋，是个不愿意低头的倔驴，即便何鸿生已经有些生气，还是固执己见。
姜南枝转头看向自视甚高的傅向儒，“请问这位傅太医，京华城所有患病的百姓，你可曾治愈过一例？”
这是姜南枝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看起来文静有礼的姑娘，开口便是直言直语，傅向儒一时有些楞。
他定了定神，昂着下巴回答道，“姜姑娘大概不知道，此次疫病来势汹汹，还伴有溃烂之症，是乃与此前种种皆不相同，为求药方，我夜查古籍，疫病乃是因人体遭不正之风”
他说起话来，就像他的名字，不紧不慢，又长又废。
“傅太医。”姜南枝果断出声打断他，“请说重点，在座都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不需要在这听你背医书。”
“你”
“至于我，我就更不必了。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疫区，疫病的症状我还是了解的。”姜南枝才不惯着他，抢白他的话道，“况且我认识字，可以自己翻医书，傅太医只需简明扼要的，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傅向儒面色发红，一脸窘迫的看向姜南枝，似是有话说，但是却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良久，傅向儒愤然看向姜南枝，怒声憋出两个字，“不曾！”
姜南枝笑眯眯的看着他，“那傅太医是否还记得，今日来姜府所谓何事？”
傅向儒登时哑然，他险些忘记了，来姜府是为了求神医的药方。
是啊，是他们费尽心思却研制不出来，不得已才来姜府求药，他只顾着逞一时之能，看见眼前女子是个妙龄小姑娘，就有些忘乎所以。
甚至全然忘记了，这姑娘才是手握药方，真正的杏林之高手。
来之前姜南枝已经答应姜闻道，会出面医治疫病，她既然前来，就没想着为难谁。
只不过这傅向儒实在自负。
加之傅家的小姐，傅向儒的妹妹傅风荷，同姜玉盼走的很近，从前也总喜欢跟在姜家姐妹身后挖苦她。
她今日之举，小惩大戒罢了。
小小的插曲之后，众人开始谈正事。
姜南枝的药有奇效，这是有目共睹的。
但先前因为病患体质一事，疫病总是反反复复，姜南枝一直很头疼，这几日她想出一个点子，正准备在疫区施行。
不过这些细节她都未说，只说药方最近略有改动，等新的药方出炉，再呈递给皇上。
何鸿生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回给皇上萧明政。
萧明政当即下旨，即日起，姜南枝可随意出入疫区，后又拨银千两，供她买药材和需要的东西。
圣旨一下，姜南枝的处境便容易多了，从前送筐柑橘都得偷偷摸摸，如今都不用再愁了。
回到棠梨院，姜南枝神神秘秘的把丹书喊到一个角落里。
丹书好奇的凑过去，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姜南枝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段话。
话毕，丹书一脸不信任的看着她，“小姐，你认真的吗？”
得到是姜南枝肯定的点头，还有意味深长的微笑。
几日后，天色微明，城墙钟楼刚刚敲响第五声。
迎着金橙色的朝阳，城墙上的守卫突然发现，今日疫区的百姓与往日很是不同。
百姓们站成两队，正围着内围墙，整齐划一的慢跑着。
跑了大概五六圈的样子，那些人又站成四方的阵队，最前头站着个红衣小姑娘。
那小姑娘卖力的喊着奇怪的号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随着她的号子，一群人像木头似的，僵硬的做着动作，说像舞蹈又不够优美，说像武功，杀伤力又不够。
姜南枝站在一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感谢她的学生生涯，让她灵光一闪想到广播体操加上跑圈，才是最佳锻炼体质方法。
早操结束后，丹书寻找着姜南枝的身影，无意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立马乐颠颠的跑过来，喜声道，“小姐！你看那是谁！”
姜南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木栅栏外，萧无言静静站着，不知看了她多久。
见她回头，萧无言挑眉一笑。
他来的正是时候，正巧姜南枝有话要对他说。
她穿过木栅栏，走到萧无言近前，丹书早已经识趣的去疏散堵在围墙的百姓。
“姜神医近来可好？一日不见，萧某如隔三秋。”
一同在疫区治病的日子，姜南枝对他这种略显轻佻的说话方式已经免疫。
她直奔正题，“前几日，皇上派了太医院的人来姜府，他们旁敲侧击的问起与我一同去疫区的男子。”
萧无言看向她，好整以暇的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告诉他们，无可奉告。”姜南枝如实相告，“于公于私，这种问题，我都不需要回答。”
“我猜得到，你不想让旁人知道你插手这件事，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会保守秘密。”
萧无言似笑非笑看着她，并未回答，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城楼上。
她微微侧目，只见城墙上的侍卫不知为何，紧紧盯着他们的方向。
“看见了吗？”萧无言淡淡发问，他甚至没有回头，但却好像早就知道有人在身后盯着他。
姜南枝正想点头，面前的萧无言忽然猛的一步上前，她下意识退后一步。
但萧无言并未碰到她。
下一秒，萧无言换上一副二世祖的面孔，混不吝的喊了声，“放肆！”
“本王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来人！给我把她绑回本王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