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死亡
不久之后，在远远瞧见了那九嶷山至高峰帝源峰下的议事大殿时，姜云便跟着二人自云端落下，徒步向议事大殿赶去。
路上，姜云倒是有一瞬间看见了月玲珑自远处腾云而起，只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者已经消失在了天际。这迟钝的感知力，不禁让他又是一阵郁闷。
“肯定是那个图书馆里的书搞的鬼……”姜云的脑海之中，又浮现出那些烫金文字组成的那段话，“【失去所拥有和追求的一切】……哼，竟然被秘境摆了一道……”
暗叹一声晦气，他已经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不论是为了叶萱，还是为了他自己，都必须再回到那个图书馆中，将自己的天赋与实力拿回来。
必须。
……
在焦急的煎熬之中，三人终于来到了大殿外。
中年男子让青年男子和姜云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入了议事大殿中先行禀报。等他出来对在外面等待的青年男子和姜云说可以进去的时候，姜云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掌教师尊见多识广，一定明白发生了什么……”
姜云心中思索道。
他跟在二人身后，缓步走入大殿之中。
“掌教师兄，人已带到。”
几乎同时，刚刚听过中年男子禀报的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齐向他看来。
姜云的余光微微一瞥，殿中大致有七八个人，几乎都不认识，不过他左侧前方却站着一个熟悉的白胡子老道身影，正是内门长老阁的南川，便向其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只是，令姜云有些疑惑和尴尬的是，南川对于他的致意，并没有什么回应。虽然南川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却透着一种浓浓的疏离感。
姜云的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上首的慕容玄施礼道：
“弟子姜云，拜见掌教师尊。”
刹那间，大殿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大殿中的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古怪，皆以目色相询，似乎是对姜云的这句话都感到荒谬。
至于那端坐在掌教之位的慕容玄，同样也是一副愕然的模样，随即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地说道：“少年，我从未见过你，何来‘师尊’之说？”
这句话一出，姜云的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什么意思？
慕容玄从未见过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掌教师尊失忆了？
“掌教师尊，您不记得了吗？”姜云惊问道，“弟子在今年的太虚盛会结束后便拜入了您的门下，再与您一同前往太虚仙图，是您送我进入其中的啊！”
听完姜云的话，慕容玄眉头皱起，默默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你说的这些事，我确实没有做过，我也确实从未见过你。”
“这……怎么可能！”姜云震惊失色，“可我说的，的确是真的啊！我的确是您的弟子啊！对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抚须而立的南川，连忙道：“南爷爷，您也为我说说话呀！告诉掌教师尊，这些都是真的，我没有说谎……”
姜云的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他看到，南川也如慕容玄一般，满脸的错愕与惊疑之色。
“小家伙，老夫……也从未见过你。”南川摇头道。
“怎么回事……”姜云失魂落魄地喃喃道，“为什么……都不认识我了……都不记得我了……”
实力尽失，天赋俱无，如今连自己的存在都被人忘却……
三重打击之下，向来心智坚韧的姜云，也不禁乱了方寸，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看吧，都怪你。”青年男子小声埋怨道，“我就说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在说谎。”
中年男子自知理亏，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施礼道：“掌教师尊，既然这个少年所言皆虚，那么……”
“不。其实，也不一定就是他在说谎。”慕容玄思索了片刻，打断道。
姜云被慕容玄的这句话又从崩溃边缘之中拉了回来，连忙向慕容玄看去。
“他有可能，是在太虚仙图之内中了幻觉，留下了后遗症。”
“毕竟，根据记载，确实也有一些前辈，从太虚仙图出来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混乱，花费了许多功夫才恢复。”
“这个偷偷进入太虚仙图的少年，恐怕也是失去了原本的记忆吧。”
慕容玄每说一句，姜云的脸色便白上几分。
什么意思？
记错了的，是我自己？
我记忆中的一切，都被那本书篡改了？
我是谁？
姜云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如果他的一切都是虚无，那他的现实又在何处？
“掌教师兄学识渊博，这种解释，倒是十分合理。”中年男子敬佩道，“那么也就是说……”
“这个少年，果然还是偷偷进入太虚仙图的细作。”
“嗯。”慕容玄点了点头，“按照宗门规定处理便可。”
“是。”中年男子应道，随后向青年男子递了个眼风，与其一左一右架起双目无神的姜云，向大殿之外走去。
“不对……不对……不对！”
姜云惊恐地挣扎起来，自己的存在，绝不可能是虚无！
忽然之间，他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如同溺水中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怒喝道：“掌教师尊！我知道你绝对没有对别人说过的秘密！你只对我说过的秘密！”
只是，那二人却不为姜云所动，依旧架着他向外拖去。
见众人都没有将自己的话当一回事的意思，姜云也顾不得此刻人多眼杂，连声大吼道：
“太虚洞天根本没有掌控太虚仙图的力量！太虚洞天的老圣人也早就坐化了！”
这两句话一出，众人立时顿住了，只是表情各不相同。
二人停止了动作，姜云急忙转头向掌教之位上的慕容玄看去，还想再说什么，却只看见了慕容玄眼底的一片阴影，以及随之而来的一抹慑人寒光。
只听慕容玄淡淡道：
“在大殿之上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下一刻，姜云顿觉天旋地转，一具无头尸体，哐当一声栽倒在他的眼前，喷洒而出的鲜红，刹那间浸染了他的视线。
“为免这疯子大吼大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就地处决为上。”
“掌教英明。”众人恭声应道。
意识一点一点模糊，几息的时间，却如永恒一般漫长。
什么情况……这具无头尸体……怎么那么像我的身体……
姜云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游离的意识，也逐渐消散。
我……就这么死了？
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开玩笑的吧……
无数念头涌来，汇成深不见底的黑暗，将姜云拖入无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