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端端)
婆婆并不是想象中的老婆婆，走的之所以慢是因为腿脚有问题，此时小胖子正搀着她朝自己走来。
看到姜易走的越发快了，还未走到跟前便笑迎迎道，“是姜姑娘吧，时公子特令我前来接你的。”
姜易猜测口中的时公子，便是十一。
“你好，我是姜易。”
“你好，叫我陆嫂就成。”说着指了指身旁的小胖子，&34;这是外孙陆端端，叫他端端就成。&34;
陆嫂见姜易对陆端端头上的大包很感兴趣，抬手摸了一下“这个大包还是前几天他自己从私塾回家磕石头上了。”
陆嫂这么一说陆端端噌的一下捂住，向前跑去。
陆嫂不明所以，哎了一声，“这孩子。”接着不好意思对姜易说，&34;那我们走吧，其也没有多远。&34;
陆嫂是一个挺有分寸的人，一路上许是看出了姜易对自己问题的不自在，便也不再说了，只是一直在给她讲祁川的趣事。
终于等到了一户农舍处，她们止住了脚步，姜易看向陆嫂拿钥匙的动作，便知她这是要开门。
‘&39;陆嫂，你这是要拿什么东西吗？&39;’
陆嫂笑着看了她一眼，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木门上的锁，然后推开，伸出手掌邀请姜易进去，“姜姑娘这就是你家了。”
姜易怎么也没想到这处田舍会是她的家，在她的想象中都是以宅子出现的，可这儿，她只能掩饰自己的尴尬，快步迈了进去，“这就是我家啊！”
院落内桂花纷纷扬扬的落下，甚是美丽，可姜易没空欣赏这美景，转身仰头眺望，桐山山顶依稀能看到轮廓。
姜易在印证二娘娘说的话---祁川南关大榕树直行第三家有棵大桂树正对桐山山顶，那处老宅深得我和阿姊的喜欢就将它买了下来。
这就是老宅，确定了。
说是老宅，可这陈设，以及这个房屋，都是新的。
“这个房屋自从多年前我搬过来，就已经很长时间没人居住了，不过在祁川已经废弃的房子一年会有人打扫一两次，以防外人占屋，可再怎么打扫也是不能住人的，时公子便直接让工匠按之前的模样在原地建了个房屋。”
主子属下冤枉，这几日属下都在南关处理老宅的事宜，所以耽搁了。
姜易想到了十一说的话，当时只觉得他在推脱，如今看来是真的。
“姜姑娘，来。” 陆嫂拉过姜易的衣角，将她带到了门外，指了指这条路的尽头，“就这条路的尽头，左拐有菜园的就是我家了，有什么帮助的就去我家我就成，每次到饭点我或者端端就给你送过来，时公子已经给过我工钱了。”
‘&39;多谢陆嫂。&39;’
&34;应该的。&34;突然陆嫂一拍头，&34;瞧我这记性，姜小姐吃过午饭没，我这就让&34;
姜易忙拉住陆嫂唤陆端端的手“不用了，我是吃过后才让马夫送我来的。”
“那就晚上，我嘱咐端端送过来。”陆嫂又看了看姜易的周身一身男装，“再让他把我新做的衣服拿来，姑娘家总这样穿也不是回事。”
说完将手中的钥匙放到姜易的手心，叮嘱道“这是钥匙可拿好了。”
陆嫂将手中的钥匙转交给姜易后带着陆端端离开了这个院子。
姜易在簌簌桂花雨下进入屋子，从包袱中绸布包裹着一个的物体，然后揭开。
入目竟是一个灵牌。
姜易轻轻捧起，将它放置到高案上，凝神望着，望的眼睛生疼。
在这寂静的屋舍中，“二娘娘，如今我离开天衍城同你一起回来了，你欢不欢喜。”
话语落，自是无人回应，永远不会有人回应了。
此处是极远离喧嚣的一处住所，甚是清净，这两日除了早中晚时陆嫂或者陆端端前来送饭，再无半点交谈的声音。
姜易在他们离开后，便是躺在桂花树下的摇椅里，一躺便是一个上午，又是一个下午，晚上自然是不言而喻。
姜易来祁川是她二娘娘的意愿，接下来呢，她是没有方向的，姜易心中明确的知道此地不可能是长久之地，可除了此处又能去哪呢。
……
短促却持续的砰砰敲门声回荡在院楼中，“姜姑娘你在吗？姜姑娘”陆嫂焦急的声音传来。
姜易落向分毫未动的饭菜，迟疑后起身开门。
陆嫂是一位有分寸的人，每日除了必要的餐食用水并不会前来，而刚才明显有什么欲言又止的话没说出口。
姜易打开门，陆嫂正焦急的搓手等在门前，见姜易出来,脸上流露出不好意思，赧然一笑，‘&39;姜姑娘，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39;’
“陆嫂，你说。”姜易早有预料。
‘&39;今日要去端端去私塾的，可是我的腿脚’陆嫂停顿了一下，看向在倾听的姜易，&39;&39;能不能麻烦姜姑娘，今日送端端去私塾啊！他自己一个人总是有些不放心。&39;&39;
姜易自从来到南关这个屋舍还未踏出一步，陆嫂的话也让她有出门的欲望，便欣然应允。
“还有一事。
”陆嫂想起什么，本想伸手抓住姜易，到中途又生止住，继续道“不要告诉端端是我找你帮忙的的，你就说要去买东西，顺便带他到私塾。”
姜易不明所以“为什么？”
陆嫂闻言抿着嘴，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股莫名的悲伤笼罩在她周遭，而后一脸感激，十分诚恳‘&39;谢过姜姑娘。&39;’
陆嫂离开没多长时间，陆端端就背着自己的包袱推开了姜易专门虚掩着的门，露出圆乎乎的胖脸，眉目弯弯，姜易觉得如果把他的头发剔除，就是寺庙中咧嘴笑得小弥勒佛。
小弥勒佛声音清脆响亮‘&39;姜姐姐，婆婆说你要去市集，让我同你一起。&39;’
姜易出门将门锁上，转身去正色叫端端的名字“陆端端。”
端端当即睁大眼睛，喉间发出疑问。
姜易突然宛然一笑，眼睛锃亮，手指径直指着前方，“你我二人比赛，看谁先到南关大石头下。”说着挑了一下眼睛&39;&39;比不比？&39;&39;
陆端端马上又勒紧了一下包袱，弓步压腿，起步准备“一、二、三。”
南关偏僻小路，一大一小卯足了劲向前跑去，小孩子的耐力渐渐不足准备停下，姜易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对他说，‘&39;陆端端，不要停，等到了大石头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39;’
一句话让陆端端坚持到最后。
‘&39;什么秘密，姜姐姐你有什么秘密。&39;’陆端端很是好奇。
姜易作势佯装谨慎的看了四周，“姜姐姐，也有个弟弟，如今同你差不多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你懂事。”
“这也算秘密”
累的气喘吁吁的端端听到这个秘密显然有些失望，越过大石头继续朝前走。
这当然是姜易的秘密，极少提起的。
她这个弟弟不曾出现在世人眼中，就连她自己也仅仅只是知道他活着，可是在哪里，过的如何，姜易也一概不知。
为什么要说懂事呢？因为她想起了陆嫂说的话。
“我年少做过很多错事，遭人鄙夷，受人唾弃，连累端端也随我受苦，频遭谩骂，等端端大了些我便很少陪同他一起出去，如今端端上学下学都是孤身一人，可我最近总发现他身上有伤，一问就是磕的摔的，私塾夫子禁止学堂内争斗，端端又吃住都在私塾，所以受欺负也就是路上了，我的腿，让旁人看到总是笑话，麻烦姜姑娘在路上多照看一些了。‘’
“端端你为什么还往前走，站在这里不就行了。”
陆端端看着倚在石头旁的姜易，有气无力的回道，‘&39;没有。&39;’
&34;什么没有？&34;姜易未曾听见最后的两字。
陆端端又往回走了几步，“这里是没有马车的，不会有马夫会在这里拉客的。”
“那我们要徒步？”姜易艰难吐出这几字，希望会有所改变。
“当然。”回答斩钉截铁。
对于陆端端来说稀疏平常，他每隔十日就要从私塾回家，然后再去私塾，途中都是徒步。
姜易却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