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你可比这臭小子讨人喜欢多了
“哎你个死婆娘，这姑娘不好么？知道疼弟弟，赔钱货不疼弟弟，还要疼谁？弟弟能传宗接代，她能干啥？”
车上的大娘听不下去了：“是很好，都像你们家姑娘一样，把婆家的东西偷拿给娘家，把自己的弟弟养得白白胖胖，比生产队的猪还壮。”
齐连村的人都知道，王兰花的四个女儿，都从婆家偷拿粮食回娘家，不然就凭王兰花老两口，怎么能把王家那儿子养得那么胖。
说到这个，王兰花可得意了。
她教出来的几个女儿，都得了她的精髓，知道疼弟弟。
“我跟你说，娶妻就娶能干活的，像有些女人，光长个子，不长力气，那家里的活能干么？”
王兰花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用手指戳了戳齐新野的手臂。
海棠转过身，刚好看到这一幕，嫌弃的皱起了眉头，“大娘，你手不干净，就不要乱碰别人衣服。”
“哎，你个贱蹄子，嫌弃我脏？你多干净？大庭广众之下，和男人搂搂抱抱，不要脸。”王兰花刚才就想说，大庭广众之下不检点。
七五年，虽然提倡自由恋爱，但是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在外面和男人有身体接触，就是不检点不自爱。
齐新野刚才也忘了，海棠不是他战友，需要帮忙能随便一拉。海棠从新世纪过来，更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但现在被人家说不检点，火气还是冒了出来。
“大娘，我怎么贱了，是勾你家男人，还是脱|了你儿子的裤子了？”
对于为老不尊的人，她可是不会尊老。
“你个贱蹄子，赔钱货，也就只配得上那么个瞎子。”王兰花指着海棠，张口就骂。
齐新野转身，一把抓过王兰花，把她头按在木板上。
“道歉。”他阴沉着脸。
往日，骂他的人不少，他都当作听不见。
可是今天听到说海棠只配他这么个瞎子，还口不择言的骂人，戾气再也藏不住。
车上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劝到：“齐老五，算了算了，何必和个妇人一般见识。”
十五岁的齐新野天天上山打野兔野鸡，力气大得惊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肯定更厉害了。
大家都不想今天这事儿闹大。要说这些妇人，也真是，屁大点事都要拿出来说一说，人家不打她一顿，她都不知道害怕。
“道歉！”齐新野用了一点力。
王兰花也只是嘴巴厉害，遇到跟她动手的人，她是绝对怂。
“咳咳。”她双手抓住了齐新野的手腕，齐新野这才松了一些力气。
“对不起，”王兰花再不敢乱说话，生怕齐新野真的会把她丢下车。
刚刚她的头被按在木板上，车砰砰砰地往前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阴沉的脸。
她这才知道害怕，如果她儿子在这里就好了，他儿子长的这么壮实，腰有齐老五两个大，肯定能把齐老五按在地上揍。
下一次，下一次把儿子带出来，让这些人知道，她可是有儿子撑腰的人。
车上的人都离王兰花远了一下，王兰花平日无礼都要搅上三分，他们才不想和她说话。
车上的人，对着海棠友好的笑了笑，“海知青，你别听别人嘴巴喷粪，齐老五是个好的。”
“就是，新野哥对我们可好了。还会指导我们上山打猎。”
“……”
车上的人，大多都是好的，海棠就在拖拉机的响声中，听着村民们夸齐新野。
路并不平坦，幸好不是坐着，不然这小屁股估计要疼死。
站了一个多小时，车才开到了镇上。
海棠等着车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扶着齐新野下。
“你要去医院么？我陪你去吧？”
齐新野一个人肯定是不能走的，现在大黑不在，齐石栢也不在，海棠可不会任由他一个人随意乱走。
“嗯。”他本来想着等齐石松过来，但是想一想，小知青一个人，人生路不熟的，等下被别人拐走了，他哪里找去。
还是等他去了医院看完医生，再陪她去她想逛的地方吧。
海棠抓过他的手，齐新野挣扎了下：“在外面。”
他拿着拐杖，他能自己走的，只是走得慢了些。
他不想在外面和她拉着手，别人会说她闲话，像刚才一不注意，就给她招惹了是非。
“在外面怎么了？我拉我对象的手怎么了？”海棠坚持。
齐新野争不过她，也就由着她去了。
海棠拉着他，就朝着医院走，小镇不大，刚才在拖拉机上还经过，这会儿只要往回走，就能看到医院的大门口。
两人找到了之前的医生，海棠扶着齐新野坐在凳子上，她则站在旁边等着。
医生五十多岁左右，看了海棠一眼，打趣道：“你媳妇儿？”
齐新野基本每个月都要来医院一两次，和这个医生，很熟悉，他没回答医生的问题：“还看不看？”
海棠接过他的话：“我是他对象。”
海棠在外都是以齐新野对象自居，前世单身那么久，现在她终于看上了个人，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医生笑了笑，伸出了个大拇指：“你可比这臭小子讨人喜欢多了。”
说完，就站起来看了齐新野的眼睛，医生拿着一个银色的手电筒，用手掰开齐新野的眼皮子然后照了照。
照完一边，又照另一边，看了好几分钟，他才坐着回去：“他的眼睛没恶化，但是也没有好转。”
齐新野心情没有起伏，从回到村里的那一天，他就对重见光明不抱希望。
所有的人都安慰他，他的眼睛会好的，说他是个福娃，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
他也曾抱有希望，可是一次一次的落空，心情总归不再起伏。
“医生，他的眼睛，是因为视网膜受损，所以看东西才模糊的么？”
海棠只记得书中是这样写，可是真实的情况，她却是没有问过。
“嗯，是这样的。”医生耐心的回答着海棠的每一个问题。
海棠问了很久，这才带着齐新野出了医院。
“阿野，我哥是医生，如果今年还没有好转，明年我们就回我家那边，让我哥给你介绍好一点的医生，好不好？”
她现在也不知道灵水有没有用，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京市，目前只能用灵水先试试。
“嗯！”齐新野回了她一句。
他对于她家人能帮忙找医生那事儿，根本就不抱希望。他家人怎么会接受他？
村里人都嫌弃他这瞎子，她家人，更不可能会接受他。
他在想什么呢？他和她，本就是两条平行线。
如果不是当初的那场闹剧，两人也不会凑在一起。
他就不配站在她身边，可是一想到，香香软软的小知青，身边会有别的人，心脏又密密麻麻地不舒服。
他恨这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