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猎犬
日本全国陷入一片惊恐的哗然。
由于信息传递的不及时和时差, 世界尚没有大规模地流传开，仅在周围各国引起了话题。
在面向全国的直播里留下巨大炸弹的男人在一阵烟雾后失去了踪影，警视厅在地毯式的搜索后却没有找到丝毫踪迹。
网络上关于‘咒力’和‘横滨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讨论迅速攀升, 在得到涩谷目击者的肯定回应后, 恐惧的情绪渐渐蔓延开。
在某个居住涩谷附近的网红出于猎奇心理，找到繁忙的警方拦截的漏洞, 深入涩谷，却在直播镜头下被奇形怪状的怪物虐杀后, 日本民众的恐惧情绪升到了顶峰。
短短数十分钟，飞往周边各国的机票被炒到天价, 东京市内的商场紧急关门，学校学生停课，大街上自发组织了游.行的人群。
日本首都的内政同步陷入混乱, 勉强组织着警方维持治安，情况却越来越糟糕。
横滨校，教学楼五楼的一间教师办公室内装饰沉稳, 红木的书架上放满各类用来蒙骗外人视野的文件，桌面上, 仿古欧式的座机电话响起, 清脆的铃声响彻整个房间。
房间内空无一人，无人接听。
一段时间后, 无人接听的铃声结束。然而, 电话那头的人并不停止, 又或者是打来的人太多, 以至于无缝衔接, 铃声再一次响起。
依旧无人接听。
楼下, 乙骨忧太坐在懒人椅上, 嘴角不自觉地带着笑意，看着钉崎野蔷薇和禅院真希为治疗斗智斗勇，衣兜里突然传来了手机铃响的震动。
“伊地知监督？”
为什么会打给他？
乙骨忧太茫然地摁下接听，“喂—”
“乙骨君！是乙骨君吗！你在横滨校是不是！”
刚点开接听，对面便焦急地投来一个又一个问题。
“嗯……是，怎么了？”伊地知洁高毫不掩饰的焦急声音让乙骨忧太坐直了身体。
“你看没看刚刚日本市政厅的新闻发布会？”
“没有……发布有关什么的内容？涩谷事变？”乙骨忧太对新闻不是太关注。
“来不及解释了！横滨校留下的号码打不通，你身边有没有横滨校能做主的人？或者是谁都行，麻烦你把手机给横滨校的人。”
乙骨忧太站起身来，环顾一圈。横滨校唯一的人是门后在为狗卷棘治疗的校医，他私心不想打扰，但伊地知洁高的语气听上去也十万火急，“你等一下，我去找织田老师！”
“忧太？”
禅院真希看着乙骨忧太突然冲出门，松开了抓着钉崎野蔷薇的手，被后者抓住机会，趁机跑出了房间。
“野蔷薇！”
然而，一个不注意，伏黑惠也跟着跑出了房间。
禅院真希叹了口气，“一个两个的，是不愿意看医生的小孩子吗。”
熊猫看着禅院真希反手拿出流云的动作，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房门外，乙骨忧太三两步迅速跳上楼，在几个楼层间来回寻找。
然而，整个教学楼都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不仅是教学楼，图书馆，训练场，操场，宿舍……乙骨忧太找遍了自己能去的每一个角落。
他来横滨校的时间太短，平时也大多和人同行，此刻独自一人环历整个校园，异样感陡然升起。
整个校园太过安静了，就算大部分人员留在宿舍中，此刻的横滨校内，也似乎只有东京校的几人存在，不见任何其他的人影。
白鸽展翅的声音和微风声一起轻扬地回荡校园——除此之外，一切都安静到了诡异。
乙骨忧太在钟塔之下站定，面色犹疑，将视线缓缓对准教学楼后的黑色大厦。
‘不是个好地方’
‘你要是想去，可以去看看’
‘没关系，你可以去的。’
不久之前，藏蓝发的女孩声音淡淡。
“……”
他向着从未踏足过的建筑物，迈出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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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
盘星教残存几人之一的菜菜子一怔，猛地退开，“谁！”
在那里，闭着眼睛的男人稍微歪了歪头，声音带着些歉意，“抱歉，吓到你了吗？”
“……没有。”菜菜子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什么事。”
“要是吓到你了，我向你表示歉意。”闭着眼睛的男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因为我看不见，所以想问问这里是不是北一已车站。”
菜菜子皱起眉头，满心都是刚刚思考的事情，心不在焉：“不是，这里是和凛站台，是禁止出入的私人区域，你快点走吧。”
“哦——”
闭着眼睛的男人笑眯眯的，耳坠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一瞬，“那小姐，您为什么也要到这里来呢？”
菜菜子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眼前的男人和自己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她蹙起眉，接连后退几步，“你是谁……你要干嘛。”
她紧握自己的手机，挡在身前。
“不要这么紧张。”男人冲她压压手，示意放松，“你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
本就精神紧张的菜菜子越发后退。
手机铃声响起，是等候她许久却不见人影的同伴。
“菜菜子！你还没来吗！”
菜菜子看了一眼对面，咬牙‘嘁’了一声，“我遇到了一个怪人，被他拦住了，马上就去。”
“小姐。”闭着眼的男人有些遗憾，“你在说谎哦。”
“闭嘴！”菜菜子瞪一眼对面。
“怪人？这个时候来车站，菜菜子，你要小心他是不是五条悟派来的走狗。”
“请安心。”
最后一句是对面的男人发出的。
一身军装的男性胸口戴着红色的宝石胸针，面上笑意吟吟，“我不是五条悟派来的走狗。”
“！”菜菜子再次后退一步，“你是……咒术界的人……”知道五条悟存在的人大半都和咒术界沾边，而盘星教和咒术界向来不共戴天。
然而，对面的男人出言否定了她，“不，我也不是咒术界的人。”
“……你是诅咒师？”
“也不是。”男人有些遗憾，“三次机会全部用光了，即便如此你也没猜出来呢。”
“装神弄鬼……！”菜菜子猛地切开摄像功能，对准了对面的男人。
然而，仅仅是一个眨眼，摄像的画面中便空无一人。
“免费告诉你一个情报吧。”
带着笑意的优雅声音从身后响起。
像是被阴影中虎视眈眈的狂犬盯上，酥麻感从脊椎尾上升到头顶。
“我是隶属于横滨校的武装修正组织，‘猎犬’的一员，条野采菊。”
身后的男人凑近自己的耳边。
“请多指教。”
……
……动不了。
金发的女孩瞳孔紧缩地僵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被凝固，心跳停跳一瞬，皮肤上的细小汗毛倒立。
像是走在悬崖上的钢丝，仅仅是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岌岌可危感席卷而来。
“噗。”
条野采菊从菜菜子的身后退开，再次出现在菜菜子的视野里，“小姐，你好像很害怕。”嘴里这么说，他看起来却异常愉悦。
他嘴角轻松的笑意在菜菜子眼中不断放大，菜菜子紧紧攥紧手机，下意识咬着唇角，她强撑着自己的表情，声音艰涩地开口：“横滨校……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横滨校’来这里做什么。”条野采菊晃了晃手指，“而是‘猎犬’来这里做什么。”
“……”菜菜子没有回应。
条野采菊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们和盘星教的目标暂且相同，都是希望逼出‘天元’，达到自己的一部分目的。”
“只不过你们的目的是借此覆灭非术师，我们是借此覆灭横滨校内夏目老师的政权而已。”
“夏目……横滨校的……”菜菜子鼓起勇气，和对面的人谈判，“你们是横滨校的叛徒？”盘星教也被称为咒术界的叛徒。
“别这么难听嘛。”
条野采菊遗憾地叹了口气，“也说不上什么背叛不背叛，只不过大家理念不合，而横滨校内夏目老师的政权占主导而已。”
“啊，并不是说夏目老师的想法不好的意思，‘三科构想’是非常精彩的想法哦。只不过不适合现在的局面。
“夏目老师的构想太过柔和，在‘革命’中的确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学校。但是在现在的局面，却会给蠢蠢欲动的人可乘之机——那个在电视上上蹿下跳的小丑就是最好的例子。
“与之相对的，作为保护、并在横滨校走上错误道路时出手修正的我们‘猎犬’，则认为完全掌握咒术界、咒灵方和非术师，才能更好的发展横滨校。”
——此为假话，真相是在他右侧漂浮着的显示屏上，写出的【压制天元】的主线任务。
横滨校目前出场的人都和五条悟达成了同盟，不好出尔反尔，天人五衰要面向全世界搞事，只能另外带出立场不明的独立组织。
菜菜子咬牙反呛：“不就是独.裁吗。”
“嗯……”条野采菊居然沉思了一会，满不在乎地确认了：“你说的也对？”
……这幅光明正大的态度，恶心。
但是按照他说的，和盘星教的目的的确是一样的……
菜菜子攥紧了手机，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心中一时升起与鬣狗共舞的恐怖感：像是踏错一步，就会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然而，条野采菊没有留给她继续思考的时间：“好了，小姐，我们快走吧，趁五条悟和中原中也还没有赶过来。”
“五条悟！”菜菜子猛地抬起头来。
“没错。”明明闭着眼睛，条野采菊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身前的障碍物，“按照我们线人的情报，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吧。”
菜菜子咬牙挣扎了片刻，还是跟上眼前男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