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曾经在他还不是余依蕾男朋友那会，她藏着她的小心思，即使知道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有交集，她还是会忍不住…幻想。在她感觉十分难过的时候。

    她幻想过，他和她是朋友，他对她露出笑容。幻想过，会不会有一天，他们在路上相遇，他突然走过来向她打招呼。象那些爱情片里的邂逅。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

    也许只是一声普通的：“嗨！”；

    也许是一句：“你好！”；

    再或者他直接问她，要不要认识一下，大家交个朋友……

    而现在她听见了。

    想望和现实的差别有如掌掴。其实早在他做了余依蕾的男朋友，这个巴掌就落下来了。叫她知道，她曾有过的那一些幻想…是多么可笑！

    这一刻，这张脸，这个人，他看着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显得特别冷漠。益衬得她心思狼狈。自作多情好像花痴不知耻。

    而她到底又是为什么，会对他心生亲近之意。明明是这样生冷又生远的人。傲慢矜负高高在上，和余依蕾母女一样不可亲。

    姜碧山挺直了脊背，迎视周时和被他以一种护卫的姿态，拥在身前的余依蕾。她看他冷凉凉不喜的眸光，看余依蕾眼神里不予遮掩，清晰可见的讥笑。

    那是属于情场得胜者，对不足挂齿都看不上眼，连情敌也称不上的loser的得意和嘲弄。抑或说，是专属于余依蕾对姜碧山的嘲讽和快意，因为周时。

    不让自己躲闪，她目光笔直和他们对视。此时此刻，她感到难堪又觉释然。这下，在她心底深处，周时这个名字，终于可以完完全全的抹去。

    周时瞅她几眼，浓密的眉头一皱不再看她。

    “喏，卡片。”

    他侧过脸，将手里拿着的卡片递给女朋友。低沉的声音变得温软，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语气。

    “晒不晒？”他问。

    “嗯。”女声也变得娇弱，不复前一刻的阴暗：“我跟我妈说两句，我们就回去吧。”

    “好。”

    ……

    姜碧山紧抿着嘴唇，看高瘦的男孩牵着背影纤纤的女孩，走下台阶渐行渐远。

    他们没有叫她，而直到这一双人影走出她的视线，她也始终未有开口更不曾挪步跟上去。

    远郊的墓园空旷，静悄悄的。夏日里，离中元节祭奠又还有个几天。这个点，墓园里再不见前来祭拜的人。烈阳下，一个又一个的墓碑间只余她和她的影子。

    姜碧山四下环顾了一圈，有泪意聚集在她眼眶，她仰头用力逼回去。刺目的光线里，她闭着眼睛，显出一抹沉默的倔强。

    没有人哄，就不要哭。眼泪无用，或者说是她的眼泪不值钱，这是她六，七岁时就有的体悟。

    ※

    是夜，余泽磊的车子驶进院子。他和陈莉下车，看着一片漆黑没开灯的屋子，俱感疑惑。再看大门锁着更是意外。

    “碧山，碧山！”

    开门走进屋，陈莉打开灯，仍是下意识的叫唤女儿。

    几秒后，她和余泽磊相视纳罕。

    没人应，房间里也没人。明显不在家。

    “去哪了这孩子？”陈莉忍不住自语，开始担心起来。

    她姑娘乖，除了前几年陪她在夜市摆摊之外，晚上基本不出门。可现在九点多快十点了…她心里咯噔咯噔的，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老余，你给蕾蕾打个电话问问。”陈莉看向余泽磊。

    因为余依蕾不让女儿用手机，是以，她的碧山连个电话也没有。

    余泽磊对上她担忧的眼神，连忙点头。

    “好，你别急，我这就来打。”

    举着手机刚要拨号，有车灯照过来紧接着车子驶近停在院门前。

    陈莉走出屋，急急上前。余泽磊也放下电话跟出来。

    “蕾蕾，碧山呢？她没和你们一块出去吗？”

    眼见只有女儿和周时下车，余泽磊亦感觉似乎有点不太对劲。确实反常，碧山那姑娘，不是会一声不响到处乱跑的人。尤其是晚上。无论如何，她不会让她妈妈担心。

    周时和余依蕾闻言，对视一眼显然也有些惊讶。特别是周时，他没想到那女孩还没有回家。他以为她会给她妈妈打电话，叫余叔叔去接她。

    就今天下午那个情境，他不可能还带着她叫蕾蕾难过。而余依蕾奇怪的是，就算是走，姜碧山也该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