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冰糖葫芦
狼子野心!
素珍护在赵清棠身前:“欢颜!你好大的胆子,杀了人还敢站在这里,你意欲何为?”
“我意欲何为?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欢颜笑得愈发花枝乱颤,如此猖狂的欢颜,叫赵清棠只觉陌生得很,与她所认识的那个欢颜判若两人。
素珍不再多言,直接伸手就要将她捉拿,电光火石之间,却反被看似柔弱的欢颜擒住了手腕。
赵清棠看得惊讶,素珍是习武之人,比身手,甚至能与萧夜相抗衡,此刻竟被欢颜制住了动作,可见不是个单纯的风尘女子,那么之前素珍说的都是真的了,赵清棠现在真后悔把这么大一个隐患放在了奶奶身边。
素珍和欢颜相搏,扭打在一处,欢颜肩头挨了一掌,素珍肚子被捅了一拳。
素珍难受地捂住肚子:“你!”
欢颜冷声笑道:“真以为我能被你轻易胜过?你躲在园中的时候就被我发现了,还有,我可是跟着你才找到公主的呢,你这一路跑过来慌里慌张的,被人跟踪了都没发现吗?”
素珍眼波流转,不敢相信,她确实没发现,欢颜可真不简单,趁其不备勒住了她的脖子,喊了一声:“公主快走!”
赵清棠并未挪动步子,只是缓缓抽出剑来,没想到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却无奈是要首先用到欢颜的身上。
剑指欢颜:“太皇太后怎么样了?”
欢颜并未流露出半分惧意,她还在笑:“我刚走的时候还没事儿,不过很快就说不定了。”
赵清棠心凉了半截:“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本以为你善良柔弱,却没想到一个妓子惯会捉弄人心。”
“哦不,我忘了!你这般身手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的□□?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赵清棠觉得要重新认识一下了。
“我的身份,公主很快就知道了!”欢颜眼中皆是狠毒,三两下就挣脱了素珍。
赵清棠只觉欢颜片刻不能留,心下一惊便要出剑,手却在顷刻之间被剑柄震得发疼,不知她做了什么,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以一敌过二。
手里的剑被欢颜生生夺去,赵清棠更加警惕,被素珍催着先走,可赵清棠哪里能丢下她,素珍不是欢颜的对手。
欢颜冷哼一声:“你们谁也跑不掉!”
下一刻,赵清棠便呛了几声感觉什么东西被吸进了嗓子眼儿,之后就浑身僵劲不能动,素珍则是被欢颜束缚了双手背在身后。
赵清棠瞪着欢颜,咬牙狠声道:“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欢颜将两人分别绑了个结实:“只不过是撒了些药粉,若不是留着你们还有用,早就送你们下地狱了。”
素珍被打晕关在了柴房,赵清棠则被欢颜用帕子塞住了嘴,叫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表示对她的恨。
欢颜给她理了理额前的发,眯眼笑道:“今天的重头戏应该已经开场了,公主千万不要错过。”
赵清棠被欢颜生拖硬拽着到了宴会场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怪不得一路上没见什么守卫,原来都集中在这里了,可宫中的守卫似乎还不太够,因为钱恒坤带了不可计数的士兵前来,把所有的官员都控制了起来。
虽然奶奶和皇上是重点保护对象,但这局势看起来并不乐观,欢颜摁住她的头叫她蹲下,她被迫只能在一个大花瓶后静观着这场没有任何预兆的宫变。
所有朝臣和地方官员都像她一样蹲在地上,她瞅了一圈,没看到贺泽玦,心里既为他感到庆幸,又隐隐有些不安。
钱恒坤是将军,本该是要守着一国的安宁,现在居然敢造反,这等野心是赵清棠没想到的,可是真要找也能捉到一丝踪迹,比如他之前老往军营里跑,比如欢颜被送进宫,难不成钱恒坤是她的上司?
可赵清棠觉得欢颜比钱恒坤机灵多了,不太像。
然而很快,赵清棠便知道了幕后促成这场宫变的主使另有其人。
赵清棠紧盯着大殿中央,钱恒坤让众人让开了一条道,恭声迎着一个披了黑色斗篷的人进殿,当那人把兜帽摘下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让赵清棠不得不好奇,待她看清那人的脸,她瞬间如坠冰窟。
欢颜从她脸上看到了绝望之色,便勾唇一笑,知道任务完成了。
赵清棠只觉后颈处挨了一个手刀,便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泉自石中流出,香从野桂飘来,空气潮湿阴冷,山石洞前苔藓堆绿。
洞里盘坐在床上的少女眨了眨眼睛,一脸单纯地看着二人,像往常那般露出傻笑。
“她怎么还没好?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阿玦,你该醒醒了,她已经认定是你要杀害太皇太后,你以为她恢复正常会原谅你吗?”
“所以你是故意的?”
“的确如此,不然的话,怎么能逼你放弃?”
说话的正是贺泽玦和贺泽瑜兄弟二人,二人面貌全无二致,却是一个隐含愤怒,一个面色阴冷。
赵清棠突然在一旁拍手起哄:“啊哈!人和镜子吵架了,吵起来!真好玩!”
贺泽玦颇为无奈,叹了一口气,直摇头,仿佛赵清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贺泽瑜目光紧盯着她,似要把她看穿,赵清棠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咧开的嘴和一排整齐的牙齿,在快要顶不住他这震慑时,只听他冷笑出声。
“我倒要看看她脑子是哪里坏了,像这种怪病,非一般人看不出来,不过异人我已经寻到了。”
赵清棠如同稚童般扬起笑脸,嘿嘿笑着,却在贺泽瑜转身出去时眸色一暗,在心底把他锤了一百八十遍。
赵清棠自然不可能轻易被刺激傻,她虽绝望却在醒来之时心中有了思量。
三日前,她被关在山洞里,若不是洞口守着人,洞内摆设也如常人,还以为被妖怪抓走了,这里是坏人的老巢,为了保命,虽然不知是不是想要她的命,她还是小心着应付,有人在她就开始装傻。
虽是权宜之计,没想到还真有效果,她不仅骗过了兄弟二人锐利的双眼,还很快就知道了真相。
比如当日出现在寿宴上的是贺泽瑜,也就是贺泽玦的胞兄,之所以抓她来,是为了拉仇恨,叫贺泽玦断掉对她的念想。
半个月前,钱恒坤收到了一则密报,落款一个“瑜”字,此人说知道他的谋划,可以叫宫里的人祝他一臂之力,叫人与他里应外合,他只需要在寿宴之时领兵前往即可,事成之后,皇位归他,而对方只想要太皇太后的命。
而这合作者便是贺泽瑜,当钱恒坤亲自前去和他相谈时,自是吃了一惊,以为丞相有心谋反,后来才知道是不同的两个人。
所有人都以为贺家只剩下贺泽玦一人了,却不知另有一子早被藏了起来,这事连贺泽玦都不知。
贺家祖辈是前朝人,改朝换代之际,贺家为保家族平安无事,带了一部分人投靠了新皇帝,殊不知在前朝的保皇派看来,这分明就是卖国,是小人行径,可当时的皇室自身都难保,江山易改,贺家认清了形势。
哪怕之后贺家已经在新的王朝站稳了脚跟,前朝人并没有忘记仇恨,他们把国家灭亡这笔账全部算到了贺家的头上,二十年前,贺家大院闯进了一批人,男女老少被全部烧杀。
而事发当天,年幼无知的贺泽玦刚巧被送进了宫,逃过一劫,贺泽瑜也早在出生不久之后被抱走,据说是命中带煞,为了躲避邪气,便对外声称早夭了,也算是在紧急关头捡回一条命。
所有关于宫变的背景,关于贺家的往事,都是赵清棠亲耳从他们兄弟二人那里拼拼凑凑听来的。
赵清棠这几日一直在这个封闭的山洞里休息,贺泽玦多数时间在这里陪着她,而贺泽瑜则是早出晚归,时不时来劝一下弟弟,无非就是劝他牢牢记住贺家与赵家人之间的深仇,忘掉公主。
贺泽瑜对赵家所有人都很痛恨,对于赵清棠自然也是如此,当然不会好好地把那些往事给她讲出来,不过自从把她当成了傻子,与贺泽玦讲话之际也不再避讳她了。
赵清棠这也才知道贺泽玦失踪多日的原因,原来是被哥哥抓走洗脑了。
贺泽玦说贺家人被杀尽不应该怪在赵家的头上,那些动刀子的人才是仇人,赵清棠内心深表赞同,觉得这一点上他还是很明事理的。
可贺泽瑜不这么认为,毕竟是赵家害得前朝灭亡,他多年筹谋不与亲弟相认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可当他得知兄弟要和仇家结亲时忍不住提前将一切告知了贺泽玦,也把计划提前了,选在寿宴之时更方便行事。
目前听说贺泽瑜并未得逞,因为有些东西还没到手,不能动人,这几天一直忙得焦头烂额的。
知道奶奶现在平安无事,赵清棠稍微放下了心,只是奶奶看不到自己定会心急,所以她要赶快想办法从这里出去,解决一个是一个,现在要先把贺泽玦支开。
赵清棠拉了拉贺泽玦的衣袖:“大哥哥,我想吃糖葫芦了,你给我去买好不好?”
她眼巴巴地望着,眼里流淌出极大的渴望,叫人无法拒绝,赵清棠心里念着赶紧答应,她都这样了再不答应可就是欺负小孩儿了,他良心不会痛吗?
可贺泽玦并未立刻答应,只是把她揽到胸口,揉了揉她的头发,手劲儿还不小。
在她快要炸毛时,听到头顶一声长长的叹息:“哎~可怜的小公主,大哥哥这就叫人去给你买。”
贺泽玦说着真就把她放开了去洞口喊人,赵清棠在心底怒吼,是叫他去!冰糖葫芦不是关键!